慕翎有點希望可以在分手的傷痛中沉浸，不！不可能是這樣想的。倒是希望借著尷尬的時間徹徹底底地疏遠應若，不再聯絡，不再有任何往來。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身邊擦肩過去，如同一個個躲閃著的影子，在樓道間簇擁著。幾個低年級學生在樓道口傻笑著，手舞足蹈的，可愛、但是有點白癡。還有一堆剛下了課趕去聚會或者是集體出游的冒失鬼，差一點就把她撞倒了，連一句道歉的話都不會說，現在的人啊……

上次說一起出去吃大餐的計劃泡湯了，看來大家都很掃興，都沒有出去的興致了。照例過去到1017待上一小會兒。她去小賣部買了水，又繞回去，鄧可和夏宛在1017等她。人漸漸少了，到處都是一股類似于洗衣房的味道，只是沒那么重。零零星星有那些為了刷學分奔波于各種講座之間的，穿著各種超短裙和破洞牛仔褲的人，很說他們是叛逆，或者是完全的乖學生。在學校里，他們絕對是個奇異的存在，是高手，也可能只是虛假。每次看見這幫人形色匆匆的樣子，眼神總要多停留幾秒。大概是因為，悄言說過慕翎跟這些人差不多，就算她刷學分還沒那么拼，也從沒天天穿著超短裙亂晃（只是沒有天天穿而已）。

她轉向樓道里最隱蔽的角落，朝著她熟悉的那扇門走去。還是覺得入口不太可能是走人的地方，要是有可能的話，最好翻修一下，只是想想。

“你為什么老是躲著我？”

她回過頭去。應若怔怔地站在那里，顯然不是很高興，但也不到發怒的程度，他沒有向大多數時候那樣先叫慕翎的名字在說話，而是直接切入正題。慕翎如果足夠反應過來的話，她會擺出一臉傲氣，告訴他上來就突兀地擺出這么一句話很沒禮貌。但是她可沒時間反應，甚至不去想應若為什么會知道自己在這里，或者是什么時候開始跟在她后面。畢竟要是應若一直不吱聲，下一秒她就有可能很放松地把手邊那扇門推開，順著樓梯走下去，那么，應若會不會跟下去？想都不敢想的。

慕翎想要自然地微笑，卻把嘴抿成了一個倒U字形：“別太矯情，”她有意離入口遠一點，大步向前跨了一步，“你自己說的你會假裝忘記，只可惜，根本沒有。”她攤了攤手，做出那種失望的表情。

“哦，好，假裝忘記，”應若做出一個‘不’的手勢，“我只答應忘記那天，嗯，而不是……我想我沒做錯什么吧？”

“我說了，別太矯情。”她的嘴唇抿的更緊了，“而且我可沒允許你跟著我，到此為止吧，不是所有人都欠你人情呢。”

慕翎的話好像是激怒了他，他緊攥著旁邊的扶手，惡狠狠地咬著牙，要是能拿起來的話他可能想朝慕翎扔過去。還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臉漲得通紅：“欠我的人情？”應若強調著這句話，聲音一下子升高了不少，“聽聽你自己在說些什么？你覺得我做的所有就是為了讓你欠我人情？你真是個惡毒的家伙，一個魔鬼！所有的溫柔都會被你凍結，被你想得一文不值，也許是毀得蕩然無存。你怎么配呢？我早該看透了，竟然沒有制止住自己愛上你，真可笑，對嗎？”

“啊？”實際上慕翎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夏宛已經打了不下三個電話了，而她，就站在門口不能進去。要是再拖得久一點，她們會不會以為慕翎出了什么意外呢？現在眼前的人在她看來也許只不過是個可憐人，可憐，是因為他的確交過很多女朋友，真心對他的好像也只有—司空，那個嬌縱蠻橫的女孩。命運，從來都是不按常理出牌，不相干的人，在時空里糾纏的一塌糊涂。

靠著那扇不像是門的門，突然覺得有東西往外頂。天啊，她們就不知道直接從1017里面那個門走嗎？頓時覺得她們這么久在教學樓和1017之間那個門進進出出卻沒有被任何人看見也是個奇跡，萬一有冒失鬼在那種地方出現呢？她緊緊地靠在門上，不讓門被推開。

“喂！回去啦，這個不能走。”

“什么鬼？”應若愣住了。

“啊？不是這樣的，”慕翎試圖解釋，可是很明顯門背后的人還在往外面頂。她都快要抓狂了，偏過頭對著門縫說，“反正別出聲，也別動就對了。”門后面的人，不知道是夏宛還是可兒，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還好，門后面沒了動靜，總算讓她松了一口氣。

她淡然地轉過來，卻看見應若一臉的驚詫，好像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似的。

“別出聲也別動？”應若重復著她的話，“告訴我為什么？”

真該死！要保證門后面的人聽見，應若就不可能聽不見啦。要是直接告訴他真相的話，剛剛頂住門都不必了，她怎么可能那么蠢呢？哦，這就像一出鬧劇的前奏，她以冰冷的態度告訴他，別那么多管閑事，可是太多的懷疑累積的成果，會讓人戰栗的。

那就讓這場鬧劇發生吧。

慕翎直視著他的眼睛，依然很淡定的表情：“哪那么多廢話”，她大步向應若走去，“叫你怎么樣就怎么樣好了。”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將手輕輕抵在應若下巴上，吻了下去。從未這么近距離看過他的臉，竟然才發現他的臉龐如此俊美，皮膚的溫度像是雨后初晴的暖……

“這次，你算是答應了？”

“你說呢？”慕翎反問道，伴著淺淺的壞笑，“不許反抗就對了。”

這一刻好安靜，她能聽到的，就只有兩人的喘息聲。她甚至希望停留在這一刻，不管這一秒的感覺是真的，還是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