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腦課上一直靜不下心來,隨手點開了瀏覽器,她也不知道該查些什么,也許是面前那些該死的練習題應該怎么做吧。她瞄了一眼老師的位置,背對著她的角度,她飛快地在瀏覽器上面鍵入了夏宛的名字。
“可兒,你快看……”
“最好別跟我提她,我還是覺得這些練習題要更可愛一點,”鄧可雖然念叨著沒什么可看的,還是不由得把頭湊上來,“而且這有什么意思啊,你輸入冉慕翎、鄧可,或是任何一個人的名字,無非也就是看看那些同名的人都活的怎么樣,找到本人的幾率都很小。要么就是自己參加的那些有的沒的的活動,標注個名字而已。你想說她和那個名人重名嗎?或者只是展示一下自己會用百度?”
慕翎很難想象可兒是盯著電腦屏幕說出的這番話,或者她盯著電腦屏幕就什么都沒看進去,也難怪,突如其來地爭吵就連慕翎也不敢說一下子就緩過神來。更何況,寫的不是那么明顯。
“納菲公司的總經理也叫夏宛哦,”鄧可面無表情地說,語氣里還夾著點憤怒和無奈,“所以呢?”
慕翎直直地盯著可兒的眼睛:“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鄧可剛想說:“我能有什么反應。”立馬把這句話咽了下去:“你是說夏宛……怎么會啊?不過,好像是同一個人,下面貼吧討論里有提到過。反正說到她現在在哪的問題都很隱晦,八成是有關死亡的說法都被刪掉了。”
“不然她怎么可能決定是不是用咱們做事呢?”
“我都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罵街了,”慕翎隨手把頁面關掉,看了一眼在她們不遠處的老師,調回練習題的位置。
“查什么呢?”斜后方的應若探過身來。
“你錯過了最精彩的部分。”鄧可回頭以那種尖銳的語氣說,不知道她指的“最精彩的部分”是夏宛遠比她們想得厲害得多,還是指,前面爭吵的那段。看鄧可那僵硬的表情,八成是指吵架了。不過在慕翎看來,不算是錯過,是跟應若壓根沒關系,就像燒掉機密資料和金檸沒有關系一樣。
手機放在口袋里震得發麻,只好掏出來放在桌面上,居然是紀洵的電話。分手這么長時間了,他沒有把慕翎的電話刪掉就已經是奇跡了,可能更奇跡的是慕翎也沒刪他電話,要是別人看見,可能都以為會復合了,當然是在看見的人不認識他們的情況下才會這么想。
她趕快掛掉,然后回短信給他:“我不調成靜音不是讓你這個時候打過來的,再怎么說現在也是在上課。”
本以為至少可以安靜一節課不受他的鈴聲打擾,但是紀洵大概都沒有看短信,就一直在打電話。也許是有什么急事呢?要是跟她說有什么急事她才不會相信呢,她和紀洵還沒分的時候,曾經因為約會晚了二十分鐘,就看見手機上多了十幾個未接電話。
“要是你現在告訴我你只是打錯了,你本想打給金檸或是別的什么人,我會把你關到過山車上去的!”一下課慕翎就趕快跑出了教室,沖著電話喊道,“我沒必要在第一時間接你的電話,而且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也沒調靜音。所以您還真是有毅力啊,半個小時都沒有間斷過!”不知道因為什么,一般都說在一起的時候會發現對方各種缺點,但是慕翎確是在和紀洵徹底分手之后才更覺得他渾身沒有一個優點。
電話那邊的聲音充滿著歉疚:“別這么生氣,我只是想說很抱歉。”
樓道里變得喧鬧起來,她開始有點聽不清電話里的聲音,她和蒙汀娜打了招呼并解釋電話那邊只是一個好久不見的老朋友,雖然這個稱呼一點都不恰當。
“抱歉什么?”她大聲說,不過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怕聽不清楚。其實她想說的是“你是想抱歉和金檸在一起了呢,還是首先提出分手?”但是在學校的樓道里,還是不這么說的好,畢竟隔墻有耳,哦,實際上都沒有“隔墻”。
“你去復印的那些什么,是我燒掉的。”
慕翎不太確定自己聽到的,夏宛的話又要應驗了嗎?她差一點就把紀洵的話重復出來,但她只是念叨著:“我都聽到了些什么?”
“我說,我很抱歉,燒掉你那些東西。”紀洵清了清嗓子,又清楚地復述了一遍,“還有爛尾樓,雖然那幢爛尾樓遲早是要拆掉的,也沒什么用。只是想跟你說抱歉。”
她本來應該氣得跳起腳來,但是她好像一點都不驚訝:“我知道。”她頓了一下,“可是為什么?”慕翎在問出來的時候想的更多的是為什么夏宛會想到,還有,真的是金檸讓他去的嗎?
“只是一時沖動而已。”紀洵不想過多解釋。
本來慕翎還想問些別的,但是把電話塞到耳邊的時候才發現,她沒有興趣再和紀洵說話,不管是寒暄還是質問:“哦,那就這樣吧。”她木訥地說,然后按下了掛機鍵。
當她告訴可兒的時候,鄧可也是同樣一點都不驚訝,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甚至早就覺得這種事的發生就是理所應當的,她直接猜出是夏宛早就和慕翎說過。不管是慕翎還是可兒,都無法承認,夏宛雖然實際上是她們的同齡人,但是在她們的心目中,夏宛的話大多都是真理。甚至在罵她的時候,是會覺得于心不忍的。她在說這些的時候省略掉了紀洵打了半個小時電話的那一段,直接簡化成了:“看來沒錯,紀洵這個偏激狂,是能做出這種事來的。”慕翎沒有正實可兒關于這個預測來歷的猜測,好像是為了顯示她自己的英明。
應若走到她們跟前:“慕翎也認識夏宛嗎?”
也許是因為剛剛那個被他看見了那個頁面,還真是閑的可以。慕翎想要怪他多管閑事,繼而又想到:自己現在究竟是以什么身份面對著他呢,既然納菲公司的事情已經不讓她插手,也不必要再和應若在一起。但是她曾經讓應若和葉滿撞見,又沒有給任何解釋只是把他們晾在那里,就像她慣常對男生們做的那樣,頗有點背叛者的嫌疑。不過無所謂,應若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有男朋友。再或許,在慕翎心目中,自己更多的是作為一個小偷的身份存在,雖然沒偷到什么。
“分手吧,應若。”她輕輕地說出。不知道是在逃避夏宛這個話題還是逃避應若。
應若一下子被她的詞不達意驚到了:“啊?”但是他很快反應了過來,“給我一個理由,是因為葉滿嗎?”
她正愁著找不到什么好一點的理由,既然提起葉滿,就隨著往下說好了:“沒錯,我心里容不下其他人,放過我吧。”說到“放過我吧”這幾個字,她開始覺得心虛,從來都不是別人不放過她,明明就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踩進了泥潭。不過,終于可以跳出來了,自己分明就沒有那個本事去管納菲公司的事情,干嘛非要插手呢?也算是解脫了吧。不再管那些搞不懂的亂事,然后盡快和應若分手,皆大歡喜。
“如果我不同意呢?”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分手是不需要同意的?”慕翎高傲地抬起下巴,就像應若剛剛見到她時的那樣。
“怎么就突然想到分手了,多攢幾個備胎不是挺好的嗎?”鄧可靠在慕翎耳邊小聲說。
她沒有理會,而是繼續說:“難道要我直白地告訴你,我根本就沒有愛過你嗎?我只是覺得好玩,就像小孩子玩過家家那樣,現在游戲結束了,你和我那些前男友們都一樣,沒什么意思。”她盡量顯得一板一眼,但是隱隱覺得有點心酸。慕翎想到夏宛和她們說的:“難道不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你們嗎?”的那一秒,或許夏宛也是有點心酸的吧。也許是有點像的,但是,慕翎說出這句話就不后悔,也就只是有點傷人而已。夏宛,她會后悔嗎?
慕翎感覺到鄧可一直在扯她的衣服。
“倒是夠直白,”應若直直地看向她,她以為應若會生氣得罵她一頓,然后轉身離去,可她聽到的卻是,“其實如果你真的這么堅定,在那天你就會和我說明白了,而不是一走了之。你看見葉滿出現的時候為什么沒有馬上和我分手?”慕翎正想著該怎么想些更刻薄的話,但是應若沒有給她插嘴的機會,“你說你只是當作游戲,為什么又說除了葉滿之外裝不下其他人了呢?全都是矛盾的。”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但是似乎不是開心,“我可接受不了這么唐突的借口,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還不肯分手,慕翎甚至有點感動了,雖然她強迫自己認為那是無理取鬧。
“我也不知道怎么說你了。”
“哎呀,那就別說,”鄧可在一旁皺著眉頭,“雖然說我討厭別人在我面前秀恩愛吧,不過好像看見人家在我面前分手要更招人煩一點,”她責備地看著慕翎,“而且啊,真有什么恰當的理由還好,你這簡直就是胡鬧嘛。要是換做別人,沒等你說分手呢,人家都忍不了你。”
這個鄧可啊,真是捉摸不透她,和不久之前說慕翎因為偷個資料竟然可以和別人在一起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慕翎斜著眼睛瞟她,她卻不以為然,大義凜然的覺得自己在助人為樂。
“我是覺得……”
“你覺得什么啊?”鄧可沒允許她說下去,“你就少說兩句吧。”
“好吧,算我沖動好了吧。”慕翎嘆了一口氣。原本她可以執意擰下去,直到分手才罷休,她這次服軟得太快,有點不像慕翎的性格。一定是因為鄧可在那邊搗亂,記得上一次她和另外一個人提分手的時候這么快放棄分手的念頭,是因為她本來就不想分。
“這還差不多。”應若朝著鄧可眨了眨眼睛,那種感激的眼神。
慕翎反而感到氣氛僵住了,既然沒有分手,就顯得更像從頭到尾都是慕翎一個人在胡鬧。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只有少數高年級的同學在這棟樓里等待著下一節課,她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認識的,不然丟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