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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九指

第三節(jié)

“清漣姑娘,你大概誤會了。鄙人今夜前來就是為了一睹姑娘風采,豈有污蔑之理?”我干咳一聲笑道。

“清漣自知才疏學淺,但見官人不若平庸之輩,何不稍稍顯露一番,也叫清漣學些技藝。”清漣姑娘不依不饒。

“這。”我一時噤聲,不知該如何作答。眼見那清漣姑娘緊緊相逼,而周遭的眾人也開始起哄,隱約還有些譏諷之意。不覺回身去看一清,他倒是樂得看好戲,只把視線跳到梁上,看也不看我一眼。無奈,心下短嘆一聲,我慢吞吞開口。

“既然姑娘要求,那在下便獻丑了。”

說完,我慢慢自懷中掏出玉簫,稍作停頓便奏起簫來,所奏樂曲卻是方才清漣彈奏的賦別曲。同一首曲子,兩個清漣,一人用琴,一人用簫,那種感覺大抵怪異之極。一曲奏完,難得庭內再次靜了下來。清漣姑娘久久不語,我有些尷尬,收起玉簫便欲走人,那清漣卻忽地出聲。

“官人,稍候。”

疑惑著轉身,卻見清漣姑娘竟慢慢將面紗揭下,只一眼,我愣住。這會終于明白何以她會喚作清漣。拋卻她與我六分相像的面容不提,看著她宛如看著另一個自己在臺上。這會也終究是明白何以那個男人會為她取名清漣。換做我,大抵也會有那心思。

“若官人不嫌棄清漣,今夜就讓清漣服侍官人可好?”臺上,清漣盈盈一拜道。

臺下卻瞬時炸開鍋,叫嚷聲不滿聲此起彼伏。旁邊一清撲哧一聲笑出來,我僵住,一時不知所措。到底還是一清有些良知,笑夠之后挺身一步站到我身前。

“清漣姑娘,這滿堂的恩客你隨便選就成,我家主子不好這口。今夜前來也不過是為了一睹姑娘芳容,如今見了,就算達成所愿。我家老太爺管教嚴厲得很,少主子可不能在外,尤其是這聽風樓過夜。所以呢,清漣姑娘你還是換個人選吧。對吧,主子?”

說完,一清沖我眨眨眼。心下早已樂開花,實在看不出這一清倒是人小鬼大,面上到底不動聲色,只重重點頭。

“時候不早了,主子,咱們回吧。”說著一清便推著我往外走,我順著他的意抬腳便朝外走。只是腳才抬起一只,身后清漣姑娘一聲幽怨的嗓音生生頓住我的腳步。

“官人,你還會來嗎?”

回望著清漣姑娘那楚楚可憐?的目光,我有股子說不出的怪異感。不能說是惺惺相惜之感,但最起碼能覺到她對我那股子莫名的好感。只是還不待我回答,一清又早一步先替我堵了回去。

“來便是來,不來便不來,姑娘你別拘泥于此。”

說罷一清再不理會臺上的美人,推著我便出了那聽風樓。被他推著踉蹌著走出去很遠,直到再聽不得喧囂時一清這才放開我。穩(wěn)住身子,我笑。

“一清,看不出你年紀不大,應付風月場倒是游刃有余呢。”

“怎么說也是認識她多年了,她的性子我可比主子你清楚。”一清也笑,答起話來毫不含糊。“主子,你的簫聲比她的琴音動聽的多。”

“你在溜須拍馬嗎?”我笑,動手便去揉他的腦袋。一清稍矮我些許,處了這兩日,我心中早不覺將他視作小弟,不自覺地便做出這親昵的動作,如同對懷安無二。一清卻是一愣,人也下意識跳出去老遠,即便是在夜里,紅透的臉還是清晰可辨。

“我是認真的!”一清賭氣。

我笑,慢慢收回手。抬眼,夜空里,隱隱有幾顆明星藏在烏云后。忽地在想,這里的夜空,與遙遠之地的南疆夜空到底有何不同?

“一清。”

“怎么了。”一清悶聲道。

“他,是不是經常到聽風樓里聽那清漣彈曲?”

良久的沉默,一清才輕輕嗯了一聲。

“既然如此,為何不將她留在宮里,反而任她深陷紅塵?”我稍稍猶豫,還是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我發(fā)誓,在問這話時心中絕無他想,只是好奇他為何會如此而已。只是一清似乎不這樣想,所以才在回答時如此的猶豫。

“她,不僅僅是與你面貌相似,骨子里的秉性亦是相同。大哥毫不避諱在她面前提起當年發(fā)生在你們之間的事,所以,即便她對大哥傾心,但也不肯做你的替身,只一心留在聽風樓幫忙搜集信息。至于今日之事,想來也是她主動提起的。”一清小心回道。

“原來如此。”我笑。這會才發(fā)覺自己不知何時竟雙拳緊握,還好一清并沒有留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心中先將自個嘲笑一番。“時候不早了,回吧。”

“主子。”一清猶豫著還想說些什么。

轉身,又伸手去揉搓一清的腦袋。這次他倒沒有再跳開,只是愣愣看著我,滿臉不解。有那么一會,懷安的臉忽地在眼前浮現。我想懷安了。

“我沒事,咱們回去吧。今夜好好休息一番,明晚再來這聽風樓。說到底,我還是挺喜歡那個清漣的。明晚我再與她合奏一曲給一清聽。”

一清點點頭,默默跟在我身后向客棧走去。

回到客棧,人躺在床上,卻怎的都沒有睡意。忍不住將袖中那件染血的小衣抽出來,緊緊貼在臉旁,感覺猶如與懷安緊緊相偎。懷安,我的懷安,我生存的意義,我的全部,這會,卻不在我身邊。我把他弄丟了。從來不曾想過會與懷安分開,即便知曉將他留在身邊的時日不多,卻不曾想會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李遠答應過不傷懷安性命,但懷安到底不會好過。即便閉上眼,仿佛還能看到那精細的鎖鏈穿過懷安脆弱的鎖骨,懷安抬起頭,滿臉痛苦。

“懷安,等著娘。”我呢喃出聲。

毫無預警地心痛卻猛地襲來,突如其來的痛楚一時將我激得措手不及,甚至無法將手探入懷中取藥出來。唯一能做的,便是咬緊了牙關蜷縮在床上。手攥緊了被單,泛青的指節(jié)差點折斷。一波一波的痛,清晰且長久,有那么一會我以為自己會就這么睡過去。半柱香,或者一柱香的時辰過后,那刺痛才漸漸消散,渾身出了一層白毛汗,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般。軟軟癱倒在床,周身脫力。烏云不知何時散開了,隱隱有月光透進屋里,灑落一地水色。月色不錯。忍不住抬手遮在眼前,月色下,眼中所見,是一只殘掌。

“娘,你的手怎么了?”懷安的聲音在耳側響起。

“很久之前,娘不小心傷到了。”

“可是,那是用利器割掉的對不對?”懷安定定望著我。“是有人要傷害娘嗎?”

“為什么要問這個?”

“娘,等懷安長大了,會好好保護娘,絕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娘。誰都不可以。”

“懷安。”

“懷安。”望著殘掌,我再次輕呼出聲。

最終,還是攥著那血衣慢慢睡了過去。這一覺卻是極沉,等到醒來,竟已日上三竿。桌上已經擺了四碟一碗,上面還用布巾遮著保溫,想來應該是一清在我還未醒時端進來的。忍不住便是一笑,一時胃口大開,也就速速起身收拾一番便坐到桌前。掀開布巾一看,都是些清淡的小菜和面食,滿合我的胃口。這一清倒是打心里向著我,就連我的喜好都知道一二。這一餐飯,倒吃得格外開心,也忍不住多吃了些。吃罷,再喝一壺熱茶,人生之一大幸事也。

“主子,起來了嗎?”一清忽地在外開口道。

“起了,進來吧。”我笑答。

一清推門便走了進來,手里還攥著張?zhí)印?/p>

“飯菜很合我胃口,一清,謝謝了。”我打心里感謝道。

“不是我。”一清搔搔頭。

“哦?”我倒是奇怪起來。

“喏,看了這個你就知道了。”一清將手里的帖子遞了過來。“是清漣。一大早她便吩咐身邊丫鬟送這拜帖和飯菜過來。那會你還沒醒,我也不好回絕,就替你收了下來。”

我大大奇怪起來。且不說那清漣何以做出這種舉動,單是能在短短時間知道我的住所,就不得不讓人佩服她消息之靈通。打開拜帖,只有短短一行字,入夜,靜候佳音。清漣拜上。闔上拜帖,我慢慢笑起來。

“看來,不光我惦記清漣姑娘,她對我也是念念不忘呢。”

“這會你還笑得出來。”一清悶聲。“我可一點不覺得好笑。我們是為了混進宮,不是為了讓那清漣對你傾心的。若是哪天清漣真的對你傾心不已,主子你怎么收場?”

“一清。”我笑,避而不答。“你可知昨夜我們吹奏的樂曲喚作何名,又是何人所作?”

一清一愣,慢慢搖頭。“這跟那曲子有什么關系?”

“那曲子喚作賦別離,作曲的是我娘。這世上能奏出的人,除卻我,加上那個清漣姑娘,只有三人。那第三個人,你可猜得出?”

“第三個人?”一清喃喃自語。良久,許是意識到什么,他猛地抬頭看我。“你是說第三個人是我大哥?”

我笑而不答。

“不過一首曲子,哪里來的這么多曲折。”一清撅嘴。

“這樣,你覺得今夜我們是否該再去一次聽風樓?”

“去,主子您都這么說了,能不去嗎?”一清別過頭去。“只要日后別煩惱怎么回絕清漣的一番心意就好。”

我兀自笑到樂不可支。

是夜,稍稍收拾一番后我與一清再次回到聽風樓。如果不出所料,今晚便會見到故人。多年不見,怎的也得讓自個看上去整潔一些方才不失顏面。夜間的聽風樓,繁華之景自是不必多言。今夜雖說清漣姑娘已經不再獻藝選恩客,但進出的人絲毫不減。甫走到門前,昨夜的那個龜奴已經迎了上來。

“兩位,可算是來了。清漣姑娘已經在內等候多時了。”

“失禮了。”我笑,順手掏塊碎銀子塞到龜奴手里。“你忙,我們自個進去就成。”

“哎,好咧。官人您里面請,玩得開心。”龜奴做個揖便轉身去招呼其他人。

回身沖一清點點頭,我抬腳便走進庭內。本是搭在中央的臺子已經撤去,這會進來只覺廳里空曠許多。熙攘聲絲竹聲男女嬉笑聲不絕于耳,但到底是雜聲,不妨礙我將清漣的琴音收入耳內。抬眼望去,靠近墻邊的二尺平臺上扯起長長的絲簾,隱隱能看到佳人坐在后面撫琴。許是我的錯覺,總感今夜清漣的琴音有許雜亂。還未曾細聽,一清在身后悄悄拉拉我的衣襟。回身,正瞧見他沖右手邊靠近臺子的桌邊努嘴。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我微微一笑。

信步走到臺前,兩邊的桌都已坐滿人,唯獨正中央的這張桌子空著,想來也是她特意留與我的。既是她的一番美意,我豈能浪費?大方地坐下,一旁的姑娘已經過來替我斟酒。我笑,并不阻攔。

“官人,清漣等候多時了。”清漣在簾后輕聲說道。

“叫姑娘等候多時,是鄙人之過。”我笑。“不過今夜聽姑娘琴音散亂,似是心事重重,不如讓鄙人再奏蕭音一曲,為姑娘引音則個,可好?”

“那是急好。官人,請吧。”清漣嬌聲道。

聞言,我也不再耽擱,自懷中抽出玉簫便吹奏起來。還是一曲賦別離,只是這次不再是獨奏,而是有佳人在旁以古琴相伴。奏蕭之時,眼角余光瞥到那人正目不轉睛盯著我這邊,心下一喜。只更賣力演奏。曲方奏到一半,那人已是站起來走到身旁。收聲,我轉身沖簾后朗聲開口。

“今日在下有些事,只能先贈姑娘這半首曲,改日有機會在下定當將剩余半首送上。”

“清漣記下了。”清漣的聲音慢慢傳來。

處理好那邊,我抬頭沖眼前人一笑。“敢問兄臺可有要事?”

“要事不敢,只是聽先生簫聲,甚是歡喜。故才失禮過來打斷先生吹奏,不當之處,還望先生海涵。”來人笑答。

“不敢當。在下不過一介粗人,獻丑了。”我擺擺手道。“兄臺請坐。”

“兄臺果真是豪爽之人。”來人朗聲一笑,倒也不拘泥,大咧咧坐在對面。“先生不是本地人吧?看先生面生的很呢。”

“我是從南疆過來的。久聞京都繁華,故來此一游。如今來了,果真是不失所望。而且,還能叫我見識到才貌雙全的清漣姑娘,當真是不虛此行。”我笑道,不忘朝臺上看一眼。

來人啪的一聲收起手中折扇,人也湊了過來。“就知道兄臺是爽快人,你這個朋友,在下交定了。既然與兄臺相識一場,不請兄臺到自家一敘太過失禮了。今日,便請兄臺移步鄙處可好?”

“這不太好吧?你我不過萍水相逢,甚至連兄臺的名號在下都不曾知曉。如此貿然便去貴府恐怕多有不便。”我故作為難道。

“哈哈,先生真是逗笑。在下柳隨風,敢問先生高姓?”

“在下冷青。”我拱手道。

“這會可算相識?那先生是否肯移步鄙處?”柳隨風笑問。

“你說去就去?那我家主子豈不是很沒面子?”一清忽地開口。

“一清!”我忙出聲阻止。“豈能對柳兄無禮!”

“無妨無妨。難得相識一場,不必如此拘禮。”柳隨風擺手。“如此,冷兄可愿到府上一聚?冷兄的蕭音,在下可是喜歡得緊,實在想多聽幾次。”

“既是如此,那恭敬不如從命了。”我慢慢笑將起來。

蘇絨煙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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