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愣,紛紛瞧向舞霓。這個女人有毛病啊,都說了大勢所趨,她怎么就又突然冒了出來。
神戾眉頭一皺,這個女人難道看不清時局嗎?自己逞什么能!使者眉眼一轉,瞧著發絲飛散,衣衫不整的舞霓,一陣樂呵,好像有好戲看了啊。
舞霓卻不顧眾人,雙眼只是緊緊的注視著神戾,一步一步走向神戾。她從神戾的眼中明確的看出了責怪,和不解。可是為什么要不解呢?你為我可以拒絕他,那我又為何不可為你,而犧牲自己。
輕輕的伸出手,附上神戾干燥的掌心。
“我……”我不想你為難。舞霓張嘴欲說,可……
“你瘋了!”神戾一把甩開舞霓的手,打斷她的話,舞霓沒有防備,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神戾上前,居高臨下的冷眼瞧她。
“你當你是誰,這事關系到我虛無城的面子,豈是你說怎樣就怎樣的。來人,給我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讓她出來!”一聲令下,人群中,慌忙跑出一隊人馬,不分三七二十一的拖起舞霓就走。
舞霓沒想到神戾突然發這么大的火,一時無可是從,只是愣愣的看著他。我只是想幫你啊,我,我不想成為你的負累啊,我不想,不想看你為難受傷。這樣,也會惹你不開心嗎?
神戾看著舞霓如水眼眸,倒映出滿溢的委屈,和無盡的好像叫做關切的光。她,是為了自己才這樣做的嗎?呵,不可能。武斷的否定,神戾繼續用眼神射殺著使者,使者眉眼一轉:“城主不妨先管好自己的人,我們再做商議如何?”
長風嬉笑,拂過眾人發絲飛揚,卻夾帶著深深的寒意,讓眾人縮了縮脖子,微覺寒冷。神戾冰冷的看著使者似笑非笑的眼,這人明擺著讓自己加罪舞霓,言下之意,不處置舞霓,他是不會再繼續談下去。思及此,不由冷哼一聲“呈歸,按照我城規法該如何處置。”
“干擾城主議事,酌情的話,杖責過百,閉門思過一月。”一個中年人走出人群,剛正的回答。眾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這責罰聽似不重,但是杖責過百,落在一個女子身上,只怕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神戾一揮手:“傳令下去,行刑!”呈歸點頭,轉身就走。
“等等。”使者一閃身截住呈歸的去路,微笑著看向神戾:“久聞虛無城執法如山,此番一見,果然不假,不知在下可否有幸,看一下中原的刑法,日后回去也可借鑒借鑒。”
神戾烏黑的眼眸冷漠的又深了一層:“使者隨意。”說罷甩身就走,使者卻叫住了他。
“城主是東道主,就不為在下親自講解講解,還是說,城主是憐香惜玉之人?”使者笑顏燦燦的步步緊逼。神戾斂了眼眸,這人認定了自己和舞霓不一般,逼著自己處置舞霓,以為這樣就能打擊自己嗎?笑話!他神戾豈是一個女人能左右的。
冷冷的勾起嘴角:“當是如此。使者不介意的話,同去好了。”冰冷的眼中沒有預料中的沉痛和慌張,反倒是一種殘酷的笑,張牙舞爪的橫飛而來,死死的扣住了使者的脖子。使者強撐笑臉:“城主,請。”似乎是有什么事做錯了。
牢房低矮,陰暗的境地層疊著青灰色的石板和磚瓦,雜亂的地面散亂著蒲草,不見天日的散發出一種腐敗的氣息,使者忍不住皺了皺鼻子,神戾眼中一絲輕蔑。舞霓因為是剛被帶下來的,所以就在外圍牢房,這樣的味道就受不了了,可見此人并非吃苦耐勞之人,那用強力打壓,定能達到目的。
走入牢房,舞霓已經被橫綁在一條寬闊的長凳上。看到他來,眾人立刻垂下雙手,退到一邊。
冷漠肅然的眉眼,一如床幃中的表情,舞霓定定的看著神戾,眼中卻沒有一絲慌亂。是遲鈍的沒有感知到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還是,還是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破釜沉舟之后,便什么都不再怕了。只要他快活,順遂,那便足夠了。
思及此,舞霓最后看了神戾一眼,緊緊的閉上了雙眼。只要他沒事,怎樣都無所謂的。神戾一進牢房就知道舞霓瞧著自己,刻意的不去看舞霓,卻仍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灼熱。那樣滾燙的目光,一點點的滲進皮膚,溶入身體乃至內心,讓他冷漠的心,恍惚竟然有無措。所以刻意的選擇避開。
可是舞霓的目光突然抽離,他卻恍然覺得冷風過境,不由抬起了頭,看著昏暗的石壁,為何會有一種空蕩的感覺呢?是天氣的原因吧。這樣想著,卻忍不住看向緊閉雙眼,視死如歸的舞霓。
她這是什么表情?以為要死了嗎?哼,還真是膽小呢,女人果然是貪生怕死之輩。思及此,忽然伸手,蹲下身,一把扳起舞霓的臉,不禁一愣。為什么這個女人的眼中,沒有驚惶和害怕,依舊是那樣清澈如水的注視著自己,不過兩天,卻好像幾年幾十年一般,一直這樣風雨不動的守望著自己。
那樣熟悉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挑斷捆綁著她的繩索。可是她卻笑了,清清淡淡的笑容,若出泥不染的青蓮,沁人心脾的舒心。
“你沒事就好。”好輕好輕的話語,輕的只有他能聽到,卻是那樣一字一頓的認真。神戾蹭的一聲站起,仿佛受了什么驚嚇一般,雙目怒火熊熊的甩手:“行刑。”
使者一愣,剛才神戾背對著他,他沒能看清什么表情,只是看到神戾抬起那女人的下巴,那女人在笑,神戾想受刺激看一般,站起來就讓行刑。那笑容是挑釁的標志嗎?使者正自揣測。忽然“啪,啪,啪……”的撞擊聲,清晰無比的回蕩在冰冷的牢房間。
厚重的木板,帶著沒有絲毫猶豫的重量,狠狠的打在舞霓單薄的身上。舞霓緊緊的咬住嘴唇,豆大的汗珠不斷不斷的從蒼白的臉上滾落,她卻倔強的不肯叫出聲來。眾人一愣,這樣重的刑法,男子恐怕早就不堪重負的叫出聲來,這么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竟然能強撐到這一地步,當真是讓人大瞪雙眼。
但是,很快就會受不住的哭喊出來吧,畢竟是女人。
啪嗒,啪嗒,血水順著木板的起落,開始點點滴滴擴大著砸落地面。細嫩的肌膚合著衣衫一起被打的血肉模糊起來。有人忍不住微微閉眼,看不下去了。使者心里一驚,這板子和這場面,不像是在演戲,這么重的刑,這個女人到現在竟然一聲不吭,心里肅然升騰起一絲一樣。好倔,好烈的女子,完全不如外表看來軟弱。
疼,很疼,疼的想要抓狂,想要發瘋,想一下子磕死算了。但是不能,不能睜眼,不能喘息,不能叫出聲。緊緊的咬住嘴唇和牙齒,任由鮮血腥甜的流出咽喉,充斥口腔,也不能看神戾一眼,不能叫出聲,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困擾。
是自己攪了局,毀了事,他有保住自己的心就夠了。如今的懲罰只是自己咎由自取,所以沒有資格看他,沒有資格叫出聲。緊緊的,緊緊的咬住嘴唇,任疼痛一下一下來襲。可是好疼,疼的好像沒有盡頭。
不會有盡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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