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之家和兒童樂園的成功創辦,使得任之越的名聲在京都乃至整個東陽國蒸蒸日上,可是現在的任之越卻坐在書桌前看著面前的兩份請柬犯愁:同是全福樓,同是四月初八,同是晚宴,同是皇子。東陽晨曦也專程派人來邀請四月初八日晚一聚。任之越根本不想摻和到三個皇子的權力之爭中,可自己的出色,卻引來了三方相爭。可是任之越不能答應任何一個的邀請。
四月初八,浴佛節,這是佛教傳入東陽國后興起的宗教節日,是紀念佛教創始人釋迦牟尼誕生的佛教儀式節日,但是又有東陽國傳統文化的特點,其中的浴佛、齋會、結緣、放生和求子在各地廣為流行。其中一項最重要的慶祝內容便是五香湯沐浴,寄寓洗滌人心的污穢黑暗,潔凈眾生的心靈之意。
晚宴結束后就是五香湯沐浴,去赴宴?不管是誰的,那都是自尋死路。不去?得罪了三個皇子也不是好事。任之越心中哀嘆:盛名所累啊!真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以后每年此節前必要躲得遠遠的,可是今年已經躲不過去了,怎么就忙得忘了這個薦呢。可是,不對呀,都四月了,那幾個皇子怎么還滯留在京都?自己又缺失了什么信息?不行,有些事必須馬上就辦,已經刻不容緩了。
望著眼前已經定稿的美容院的設計圖,任之越有些煩躁地合上又打開,打開又合上。
要是可以只管純粹經商,不用和那些復雜的官場扯上關系該多好,可是在這個該死的皇權至上的時代,沒有權勢的支持、庇護,是不可能壯大的,更何況自己還有其他目的呢!唉,就算是勉為其難,也要虛與委蛇。那白花花的銀子先不去想,還是先想想怎么度過眼前的難關吧。
入夜,終極樓所轄的醉煙樓,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少年,沒有一點羞澀,大方踱入,無視眼前的燈紅酒綠,醉生夢死。
老鴇笑瞇瞇地迎上前:“喲,公子哥兒,第一次來?媽媽給你推薦推薦?”老鴇見多識廣,深知這樣的客人必然都是有目的的,必定出手大方。
果然,小少年將老鴇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我要找你們大老板談筆生意。”
老鴇仍然笑瞇瞇地:“我就是老板。”
小少年將一錠十兩的金子遞過去:“你知道我要找誰。”說罷不再言語,只冷冷地看著老鴇。
老鴇神情不變,心里卻打了個突,好冷的眼神,不過到手的金子豈能放過。于是伸手接過,金光一閃,金子已經不見,隨即說道:“好說好說,不過,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來了沒?你且跟我走。”
到得后院,一間偏僻獨立小屋,屋內沒有點燈,漆黑一片。老鴇立在門前,一長三短敲門,屋內回以三長一短。老鴇便示意小少年進去,誰知小少年斥道:“你唬弄我!”
老鴇不疾不徐地說道:“豈敢,公子哥兒,今天就是派的這位代表大老板談生意。”
醉煙樓是終極樓半公開的據點,不知在此承接了多少筆生意,向來就是每日輪流派一人來此,在樓中什么地位雖不一定,但必定是能拿主意的人。
可是小少年一來就表明自己要找的是樓主,對老鴇的態度非常不滿:“我要談的生意只有大老板能接,怎么,你們大老板是縮頭烏龜?”樓主當然不可能親自在此談生意,可是自己的事十萬火急,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將自己要找的人逼出來。
小少年竟敢對樓主出言不遜?屋子里的人沖出門來,寒著一張石臉:“小子,敢來找碴,劃出道來,終極樓可不是吃素的。”而旁邊老鴇急退。
“如果談生意也算找碴的話,老兄你豈不是天天在找碴?”面對沖天怒氣,小少年不退反進,還不忘火上澆油。
終極樓,本就排名東陽國第一的殺手樓,自兩年前新樓主接任之后,更是實力大增,名聲大振,輕易沒有人敢惹。自己也是堂堂終級樓的一名堂主,豈容得下小少年如此挑釁?一聲低吼便沖將過來。
小少年身形輕移避開,渾不將此人放在眼里,倒是全身冷氣更張:“你們就是這么談生意的?真真讓人佩服之至!”
眼前之人顯然被怒氣所擾,認不清形勢,蹂身又上。小少年閃到此人身后,纖手隨意一揮,慢悠悠地轉過身來,雙手負在身后,退后一步,欣賞起此人被定住的身影:“應該這樣才算找碴吧?”
“……”動不了也開不了口,只能恨恨地瞪眼。
“嘖嘖嘖,技不如人還敢囂張,不要命了?”說罷,小少年在院中踱起步來,不再言語。
“什么人敢到此撒野?”伴隨著寒徹入骨的聲音,一道黑影箭一般射過來,又輕飄飄落下,順手解開了某堂主被封的穴道,“什么時候能改改你火爆的脾氣。”雖然是冰冷地責備,但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的遺憾。
“找你呢,總算來了。”小少年聽到這聲音便將冷意完全收斂,和來人猶如聊天一般輕松自在。來得還真快,寒,不錯,消息傳遞有一套。
“你認識我?”來人心中暗驚,印象中沒有見過此人。
“大名鼎鼎的終極樓樓主,誰敢不識?”
收到老鴇傳來的消息,以為有人來砸場子,誰知竟是一個小少年,而且也只是點了畢堂主的穴,并無其他冒犯之處,寒心下稍安,卻也不敢放松戒備,只是口中輕松淡回:“公子說笑了,本樓主要是人人皆識,豈不天下大亂。”
“應該是天下大安才對吧。”小少年自顧自推理,“連排名第一的殺手樓都沒了生意,樓主都成了人人皆識的平凡人,豈不是這天下已經沒有了燒殺擄掠,一片太平才對。”
寒默不出聲,似在思索小少年的話,又似在等待少年表明來意。
“換個地方再談吧。”小少年打破沉默。
“跟我來。”樓主邊說邊箭一般疾射而去。
小少年不緊不慢緊跟其后,任憑寒如何發力,始終不遠不近,恰好保持一丈遠的距離。眨眼間,兩人已經到了京都城外,向附近山上縱去。
寒心中有些駭然:這小少年功力竟如此之高,只怕自己使出全力,也就剛剛能與之持平。假以時日,誰能與之抗衡?
小少年心中亦是相當佩服,自己是機緣巧合,吃了紅果子,又無意之中吃了一瓣兩千年的木靈芝,功力大增,不然,今日誰勝誰負還未可知。寒,你果然有實力,合作對象就是你了。
到達山頂,寒停下腳步,心中疑惑不解:“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自己解決任何問題。”
小少年看著寒比兩年前更酷的臉,更寒的眼,悠嘆一聲:“我要是能自己解決,何必找你談。”
“愿聞其詳。”
“我希望終極樓和我合作。”任之越自出世之后,短短不到三個月時間,屢次感受到消息缺失的痛苦,只恨不得立刻就有自己的情報網。收服現成的情報網,比自己現在才開始建立要來得快得多。終極樓作為東陽國第一殺手樓,實力雄厚不說,情報必然也是一流。
“你?癡心妄想!”寒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小少年張狂到如此地步。
小少年似早已知曉寒的反應,一點也沒受影響,繼續說道:“你有什么條件,盡管說出來。”
“不可能!終極樓能有今天,是多少兄弟用血汗換來的,就算你打遍天下無敵手,將終極樓的兄弟都滅了,也別妄想令我等臣服。”寒身上寒流狂涌而出。
小少年卻依然似閑聊一般和寒話家常:“怎么?想一輩子就這樣在刀口上過日子?”
“自由自在,快意江湖,有什么不好?”寒不服氣地說道,豪氣沖天。
“也不過是當年不得已,沒有選擇余地的情況下走的路而已。聽說過兒童之家么?來幫我吧,讓更多的孩子不再象你們一樣長大了只能靠打打殺殺過日子,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不至于甚至連成為殺手都不夠格,只能淪為任人宰割的對象,或者走上犯罪道路。”小小年紀,說出來的話卻是微言大義。
“你是任之越。”
肯定的語氣,讓任之越很是欣賞,情報果然一流,判斷也是一流。
寒不恥冷笑,冷意直達方圓一丈之內:“還曾經當你是真英雄,準備去捐贈點銀兩,誰知道竟也是道貌岸然之流。恐怕你根本不是為了幫他們,而是另有目的,而且目的很不簡單。”
任之越不再如閑聊一般隨意,而是異常堅定地說道:“明人不說暗話,我確實不是只為了幫他們,而是既為了幫他們,更為了幫自己,不然我花那么多錢,費那么大勁,只是為他人做嫁衣么。他們的身,他們的心,我勢在必得。我的仇,一個人報不了,必須借助外力,不只是他們,我還要更多。”
“也不過和我們一樣都是殺人,甚至還不如我們心懷坦蕩:你情我愿,明白交易。看不出你的心思居然如此歹毒,竟殘忍地將小孩也當做墊腳石,你這樣做和當初訓練我們當殺手的人有什么區別!他們對自己的目的還直言不諱,你卻打著菩薩般的幌子,做著惡魔般的算計。以你的本事都不能對付的仇家,應該來頭不小。和你合作,豈不是送自己進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