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迷與清醒間，在夢魘和折磨中，姬無顏對自己的人生，徹底地絕望了。
絕望的人生，讓她失去了時間的意識，讓她對疼痛變得麻木。
也許，她會這樣一直下去，一直下去，直到死去。
也許，上天憐憫，會讓她盡快死去。
姬無顏所能看到的屬于自己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死。
這一天，其他的乞丐都去乞討了。
還是只有老麻子和姬無顏。
老麻子依然享受著他自認為“皇帝”一般的生活。
剛剛，他吃了一頓飽飯。
老麻子一邊淫笑著，一邊欺身上來，又將姬無顏壓在了身下。
頸邊突然一陣冰涼，老麻子的動作僵在了那里。
一把劍架在了老麻子的脖子上。
“你……你，你……。你是誰……想……想干什么……”
這種陣勢，老麻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老麻子話未說完，在一聲未完的慘叫聲中，倒了下去。
姬無顏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老麻子死了。
被人一劍斃命。
接著，有人拿出了塞在姬無顏嘴里的東西。
劍花一甩，那人又割斷了反綁著姬無顏雙手的繩子。
由于捆綁的時間太長，綁得太緊，姬無顏的整個手臂已經失去了知覺。
這個人，不是那些乞丐。
“你，是誰？”姬無顏問。
“我，是誰，并不重要。”
對方居然是個女子。
不過，她的聲音，姬無顏有些熟悉。只是最近頭腦一直處于混亂之中，姬無顏暫時還想不起來她是誰。
“那，什么是重要的？”姬無顏問。
“現在，重要的是，我可以給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聽到這話，姬無顏突然很想大笑。
現在的她，還想要什么呢？
“我現在想要的就是一死。”姬無顏說道。
“可以，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而且，我也可以幫你殺了那些碰過你的乞丐，還有，我也可以讓你見到蕭南。”
蕭南，這個名字，似乎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了。
這些，的確是姬無顏想要的。
“我不信，你甘心就這么死去。”
女人不信。
不錯，在經歷了這么痛苦的折磨之中，姬無顏更不甘心。
“我知道你是誰。你就是楓樹崖上的那個蒙面人。那個會驅使西域毒蛇的人。也是與晴山一起掉落懸崖的人。”
“不錯。就是我。”
這個人，正是秋月。
“你沒死？”
“蕭南掉下懸崖都沒死，我又為什么會死呢？”
秋月自然是沒死，不然，她又怎么會站在這里呢？
“你想要飛龍令？”秋月的目的，姬無顏清楚。
“不錯。姬無顏，沒想到，你變得聰明了。”
在秋月的眼里，姬無顏也變得，聰明了。
“姬無顏，你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留著飛龍令，也是毫無用處，而且，飛龍令本來就應該屬于皇上。姬無顏，我可以幫你，但是，我，只要飛龍令。”
“好，我要你先殺了那些乞丐，一個不留。”姬無顏道。
“那你先告訴我，飛龍令在哪里？”
“按我說的去做，我自會告訴你飛龍令在哪。否則，你就算殺了我，也沒用。而且，我現在也不怕死。什么都不怕。”
姬無顏的確是什么都不怕。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是沒有什么可以威脅得了的。
而且，姬無顏現在也是一心求死。
秋月明白姬無顏的這種無畏。
而且，除了蕭南，秋月也想不出什么方法可以威脅姬無顏。
“你先帶我離開這里。我不想在這里再待一秒。”姬無顏說道。
秋月撿起姬無顏那件被人撕破的衣裳披在了姬無顏的身上。
姬無顏的手麻木，依然動不了。
“我想，我的手，也廢了。”姬無顏說著，沒有傷心，也沒有意外。
手，動不了，腿，動不了，眼睛，看不到，如今的姬無顏，是個實實在在的廢人。
同樣做為女人，秋月是同情姬無顏的。
姬無顏不想留在這里，她的心，秋月也是理解的。
“聽說，破屋的后面就是懸崖，你把我帶到那里吧，我想吹吹風。”姬無顏說。
“好。”
感覺到了迎面吹來的陣陣涼風。，
許久了，姬無顏才感覺到原來自己還是活在這個世上的。
“太陽快落山了。”秋月站在姬無顏的身邊，“那些乞丐也快回來了。他們都回來后，我就幫你殺了他們，放心，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殺死那幾個人，對于秋月來說，就如踩死幾只螞蟻一樣，易如反掌。
“不過，姬無顏，你也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秋月說道。
姬無顏苦笑，“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做得了什么。”
“姬無顏，說到底，是蕭南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你，恨他嗎？”秋月問。
“恨。”姬無顏回答。
“你，還想見他？”
“想。”
“是因為不甘心嗎？”秋月問。
“我是不甘心。”姬無顏不甘心讓蕭南以為她是一個狠毒的女人而就這么死去。
“女人都是傻的。女人就不應該去愛男人。天底下的男人有幾個不是薄情寡義的。”秋月憤憤地說道。
“你，就沒有喜歡的人？”
“沒有，我不會對男人付出真心的，我，只會利用男人。”
不付出真心，就不會受傷。
但是，不付出真心，也不會收獲真心。
破廟外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那群乞丐回來了。
姬無顏聽到了秋月離開的腳步聲。
雖然看不見，姬無顏卻可以感覺到秋月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的殺氣。
秋月會殺了那些乞丐的，這一點，姬無顏并不懷疑。
只是，姬無顏不會把飛龍令交給秋月的。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的被父皇呵護的公主了。從前，她認為飛龍令是應該屬于姬如旭的。可是，現在，自從晴山用自己的性命換了飛龍令后，姬無顏便決定，這飛龍令是屬于她的。是父皇臨終交給她的，也是靖山用自己的性命換來的。
她，不會將飛龍令給任何人。就算那個人是姬如旭，梁國皇帝本應該擁有飛龍令的人。
姬無顏只隱隱地聽到了幾聲慘叫。
很快，秋月回來了。
姬無顏似乎可以聽到她劍上滴血的聲音。
“那些人，我已經替你殺了。一個都不剩。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他們的頭割下來，擺在你的面前。”秋月道。
“我相信你。我，為什么不相信你呢？”姬無顏淡淡地說道。
“姬無顏，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飛龍令在哪里？”秋月問。
“還有最后一件事。”姬無顏說。
“你要見蕭南？”秋月問。
姬無顏點了點頭。
“我猜到就應該是這樣。不過，我也正好想讓蕭南來見你。”秋月說，“好，姬無顏，你就在這里等著，我去帶蕭南來見你。”
現在的姬無顏，什么都不怕，秋月清楚，如果她不想說，用什么方法，都逼不出來。姬無顏唯一的牽掛，唯一的不甘心，唯一的希望，還是在蕭南的身上。
秋月也想用蕭南來逼姬無顏說出飛龍令的下落。
秋月的腳步聲漸漸地消失了。
崖頂上的風很大，給人一種強烈地存在感。
手臂漸漸地傳來一絲絲的刺痛。
原來，她的這兩條手臂還有救。
只是，現在這些，對于姬無顏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一個不想要生命的人，是不會在首自己的手臂的。
姬無顏感覺到了風傳來的方向。
那里，就是懸崖邊上。
秋月將她放在了離崖邊最遠地方。
姬無顏用盡各種方法，渾身力氣，向崖邊移動。
那里，是她的目標。
那里，是她的終結，
她，并是想見蕭南。姬無顏只想讓秋月離開，讓她可以一個人努力地死去……
對于絕望的一心求死的姬無顏來說，蕭南，見了他最后一面，又如何？就算是現在死去，不見，又能怎樣？
鎮邊王府。
蕭南的愛妾小蝶，側妃任玉晚，相繼死去，而且死狀慘烈。還有，曾經的正妃姬無顏也早產喪子，眼睛瞎了，雙腿殘了，被趕出了王府。
府里的下人只是低頭做事。
沒有人敢多說半個字。
所有人都害怕蕭南。
蕭南很可怕。冷酷地就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塊。可怕的，就像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
雖然蕭南什么都不說，可府里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蕭南的心情很不好。
所以，幾乎是所有的人都與蕭南保持著最遠的距離。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倒霉地成為蕭南的出氣筒。
其實，蕭南很想喝酒。蕭南一醉方休。可是，他又怕自己真的醉了，會控制不住地去想自己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所以，蕭南一滴酒都沒有喝，只是喝茶。
蕭南只喝苦茶。
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心里有點苦。
對于鎮邊王府的情形，秋月很熟悉。
很快，她就混進了王府。
蕭南獨自一個人待在房里。
一個小丫環，端著一杯茶。
是要送給蕭南的苦茶。
秋月猛地在小丫環的勁后一擊。
小丫環昏迷了過去。
秋月接過她手中的苦茶，走進了蕭南的房里。
“茶放下，你出去吧！”蕭南未抬頭。
秋月將茶放在桌子上的同時，一只手迅速的伸向蕭南。
不知是秋月出手的速度太快，還是蕭南想得太專注反應有些遲鈍，蕭南只是碰到了秋月的衣袖。
秋月點了蕭南的穴道。
蕭南這才抬起頭來。
是他府里一個丫環。
有些面熟，但是不記得她是誰。
“你是誰？”
“秋月。”
秋月這個名字，與蕭南來說同路人甲一樣沒有什么區別。
秋月也知道，蕭南從來都沒有將姬如晶放在心上，又怎么會在乎姬如晶身邊的一個小丫環呢？
“想干什么？”蕭南問。
“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姬無顏。”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