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空氣很清新,可以吹散所有的煩惱。關于齊勇的一切,林佳似乎都可以在今晚的夜色中忘卻,哪怕今晚過后是更深刻的思念。
“操場有個角落的圍欄破了,可以翻出去。上次星期天我回校晚了,就是跟著小包他們從那里翻進來的。不過現在天那么黑,我也只記得大致的方向了。”
小包同學雖然追王雅冰宣告失敗,但此后卻和她成了朋友,這也算是個不錯的結果。
王雅冰的話立刻引起了林佳的興趣。
“那我們去找找看吧!”
錦城高級中學的綠化的確是贊的,不過也有被忽略的地方,比如操場的角落。那種地方人跡罕至,因此雜草叢生,有半人多高。也正是因為校領導與校工對這里的忽視,這里便成了學生自由進出學校的專用通道。
到處都是雜草,還有滿天飛的小蟲子。林佳穿著一條中褲,膝蓋包括膝蓋以下露出的皮膚又癢又難受。在受了半天罪都沒有找到那個破圍欄的情況下,兩人沮喪地想要放棄。但就在這時,遠處有個黑影快速往這邊移動過來。兩人嚇得趕緊蹲下,用雜草的高度來遮掩自己的身體,心想萬一是教導處來檢查的老師就糟了。
林佳可以感覺到自己“咚咚”的心跳,還有周圍那些搗亂的小飛蟲。林佳承認自己是個不愛學習的學生,但在紀律方面卻還是算乖巧的,所以,今晚和王雅冰一起的際遇是前所未有的刺激。
正在兩人提心吊膽的時候,那黑影幾步躍過草叢,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下沒了身影。
“這就是所謂的熟門熟路吧!”兩人由衷感嘆。
“真可惜,剛才我們應該把他叫住,讓他帶我們一起出去的!”林佳嘆了口氣。
“反正就在那個角落,我們過去找找!”王雅冰拉著林佳往前摸索。
圍欄斷了一根鐵欄桿,只用木條綁著。但這對于學生來說根本行同虛設,身形稍瘦一點的學生都能翻出去。
“我上去翻翻試試!”
王雅冰率先翻了出去,林佳無奈只好跟著翻出去。但一鉆出圍欄外面,林佳卻傻了眼。可能就是為了防止學生翻墻外出,所以圍欄外面是一條一米多寬的陰溝。
“這要怎么過去啊?”
“上次是小包他們拉我進來的。”
“那現在呢?”
“你幫我拿著手機,我先過去,再來拉你。”
王雅冰是運動型的女生,學校運動會的百米賽上總是名列前茅,所以翻這樣一條一米多寬的陰溝也不算什么難事。但對林佳來說,這卻是一個大挑戰,因為林佳天生沒有運動細胞。立定跳遠最高記錄一米三;八百米長跑總在倒數一二名徘徊;拿鉛球的手幾乎使不上力,體育課對林佳來說就像一個笑話。林佳無數次懷疑,自己有優點嗎?讀書不行,體育也不行。余可娜給予林佳的回答是“你很單純,也很善良”。那時候的林佳覺得,這是對沒有優點的人的一種安慰方式。但她不知道,單純與善良其實是最可貴的,雖然每個人生下來都擁有,但有些人一旦失去了,就再也無法找回來。
“快點過來,把手給我。”
當王雅冰已經在對面朝林佳招手的時候,林佳仍膽怯地想要退縮。
“不行啦!我不敢!”
“沒事的!你拉著我的手,大步跨過來就行了!你這樣站在上面,很容易被人看見的!到時我們兩個都得受處分!”
林佳一聽說會受處分,嚇得忙把褲兜中的手機和鑰匙先遞給王雅冰,然后拉著她的手,壯著膽子跨過去。
但運動白癡就是運動白癡,林佳的腿不足以讓她輕松跨過一米多寬的陰溝,所以當自己摔下去的時候,林佳一點都沒覺得意外。林佳只慶幸,陰溝里并沒有臟兮兮的污水在等著她。
“快點!上來!”
當王雅冰連拉帶拽地把林佳從陰溝里拖上來的時候,兩人相視傻笑。別的學生翻墻逃學都是為了約會或者上網吧玩游戲,但當林佳和王雅冰千辛萬苦地翻出來之后,竟不知道能去哪里。因為學校地處偏僻,必須打車才能去熱鬧些的地方,而王雅冰身上沒帶錢,林佳的褲兜里也只有可憐兮兮的二十塊錢,根本不夠來回的車費。
錢到用時方恨少。
之后回憶起這段經歷,王雅冰是滿臉的懊惱:“我真恨當時咱們兩個身上的錢加起來也才二十塊!不然一定不會這么傻!”
林佳對王雅冰的話深有同感,因為那天晚上的經歷的確將林佳和王雅冰的傻瓜本性表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