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甚至到現在都不清楚許靜和徐思揚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可是,亂了,一切都亂了。在這個烈焰一般的青春,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那么混沌不清。
徐思揚離開錦城高級中學是遲早的事,每個人都心知肚明。
那天,徐思揚是揚著一張笑臉和張麗她們說再見的。她說,她父親在鄰縣給她安排了一所學校,她馬上就要轉學過去了。
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徐思揚是被學校給勸退的。勸退,這是給問題學生留有情面的一種變相開除。林佳知道,那天徐思揚的笑容有多勉強。在他人眼中,這是一種虛偽的掩飾。但這種虛偽的掩飾,只有當事人才能夠體會到其中的心酸。
徐思揚的離開讓整個錦城高級中學瞬間安靜了下來。這種突然的安靜開始是不習慣的,但后來也無知無覺了。人總在漠然地習慣中生活著,習慣著別人的吵鬧,習慣著別人的離開。
王雅冰和王君最終還是分手了。這次不再是分分合合,而是徹底的,果斷的。
分手是王雅冰提出來的,王君并沒有試圖挽留。也許是這樣有些莫名其妙的摩擦多得數不清,再粗糙的石頭也可以變得光華而沒有防滑力。所以,他們從朋友變成了情人,又從情人變成了陌生人。
而這一切在王君眼里或許永遠都看不透,因為他不夠了解。他不知道王雅冰為他流了多少眼淚;他不知道這個玫瑰般耀眼的女孩曾經是那樣深深地戀著如此平凡的他;他不知道她多次想說“我愛你”而因為羞澀又咽了回去。
這世上有太多的不確定,不清楚,不知道。而正是因為這些“不”,才讓感情在萌放的同時又夭折。愛情需要的不只是喜歡,愛情需要的是信任,愛情需要的是了解,愛情需要的是大聲說出“我愛你”。
在與王君分手后的那些日子,王雅冰的生活帶著那么一點點的萎靡與放縱。她會跟著一群男女一起去泡酒吧,然后喝酒劃拳,絲毫不去顧及所謂的淑女形象。這些放縱的生活在之后平靜之下的回憶中,已是一種難以回味的叛逆。
王雅冰在酒吧里和黃昃鋒又有過一次偶遇。雅冰很慶幸自己已能將這個無賴的男人視為空氣,或許在不久的將來,王君也會一樣。感情,是需要時間來沖淡的,傷痛到最后也會變成麻木,然后徹底消失不見,就像空氣中的梔子花香。
洪飛幾乎是在半年后又聯系了林佳。林佳收到短信的時候,都已經感到有些陌生了。是那種比普通同學還要淡的感覺。
洪飛說想和林佳繼續在一起,希望林佳再給他一次機會。林佳覺得當時的自己簡直可以與那峨眉山的滅絕師太有得一拼,六根清凈又殘忍無情地令她自己都難以想像。
她說:“不可能。”
“你再考慮一下行嗎?”
“考慮多久結果還是一樣的。我想我們這個年紀根本就不適合談戀愛,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切實際的。”
林佳覺得那時候的自己說話的口氣像極了教導處的那個“年輕有為”。但林佳明白,那或許只是一個拒絕的借口,因為她對洪飛沒有愛。
那時候,林佳對洪飛是心存愧疚的。因為在林佳,或者任何人看來,事隔半年還說想復合的男生一定是真心對待這份感情的。但任何事都不能只看表面,尤其是那種長期生活在你的網絡或手機短信中的男生,因為你根本不了解他們真實的一切。
林佳在之后的日子回想起洪飛這個人,真的很想非常粗魯地罵句臟話:靠!為什么我遇到的男人會這樣?為什么我的感情生活那么悲慘!
林佳之所以會想這樣發泄,是因為她了解了一件讓她替洪飛感到臉紅的事情。
洪飛在后來不止一次地開口要求林佳給他充話費。一次沒問題,或許是真有什么特殊的情況。但次數多了,林佳不得不重心審視這個在網絡上認識的“前男友”。
林佳覺得很奇怪,男生不是都有強烈的自尊心嗎?伸手問女人要錢的事估計也只有斌斌那種天生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做得出來。林佳甚至清楚得記得,那次陳彥因為花錢如流水,在學校的期間出現了資金短缺現象,林佳借錢給他時他都推脫了好久,之后還是林佳硬性塞給他的。
為什么男生之間也會有那么大的區別呢?林佳想不通,難道是水土差異?這個理由似乎太牽強了些。或許最客觀的解釋是:林佳從不曾了解真正的洪飛,而洪飛也從不曾在林佳面前表現出真實的一面,直到如今。
感情,不要輕易下注,尤其是在二十一世紀,這個到處存在虛幻的網絡世界。林佳慶幸的是,她并沒有在洪飛身上花下真感情,否則,她將尸骨無存。
在這段緩慢流逝的青春中,唯一讓林佳感到還有一絲童話色彩的就是陳彥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