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美的容顏上依舊是親切柔和的笑,董寰蓮步輕移,將手里的衣服貼在小人兒的身上比劃著,“前日跟姐姐提過,妹妹給曦兒做了件衣裳。這不,昨兒個晚上剛收針,今兒個就拿來給曦兒試試,如果又哪里不合適,我再拿回去改。”
“呀!有點大了,我再拿回去改改。”
林無敵低頭看去,果然袖子長了一截,勾唇淡然一笑,“大點無妨,小孩子身體長得快,倒讓妹妹費心了。”
“姐姐說的哪里話,都是一家人何須如此客氣?”話說著,便熱絡的挽著無敵的手,在小道綠茵下的方機前坐下。
林無敵開始尋思她此次前來的目的。是真如她所說的給曦兒送衣服,還是另有所圖?兩次前來,都是趕在自己出門前,這是巧合,還是……
云心不在,天生伶俐的蓮兒乖巧的奉了茶,董寰便拖著她東拉西扯的閑話家常。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瑣事,林無敵聽的耳朵起繭,昏昏欲睡,連懷里的小人兒也開始不樂意,哼哧,哼哧的抗議著。
正想著找個合適的理由送客,那董寰突然頓住不說,眉心緊皺,臉色一陣蒼白,一旁的蓮兒見狀,連忙攙起自家主子,剛一起身,面色蒼白的董寰便欲嘔連連。
林無敵愣了愣,接著關切道:“妹妹,身體不舒服?”
董寰虛弱的靠在蓮兒的肩上,不以為意的說著:“也……也沒什么,這是這幾日身子不爽,老是昏沉做嘔,八成是吃壞了東西了。”
一旁的蓮兒卻沉著小臉,大聲說著:“夫人總是這樣,不拿自個兒的身子當回事。這不,今早王爺特地從宮里傳喚了太醫,說是片刻就到,可是夫人就是不肯安穩的呆在房中等著。”
林無敵的眉峰一跳,臉上的笑意不減,“時間不早了,妹妹還是早些回房歇著吧,太醫應該就快到了。”
送走了主仆二人,天色已近黃昏。林無敵索性放棄了出門的想法,躺在院子的軟椅上與那小人兒嬉鬧著。
沒一會,云心也從外面回來。
依舊都弄著懷里的小人兒,輕聲問道:“東西送到了?”
“嗯,送到了。是皇甫王爺府上的管家轉交的,這是皇甫王爺要云心交給小姐的。”
林無敵有些意外的揚了揚眉梢,看著宣紙上龍飛鳳舞的狂草,喃喃道:“金香酒樓?”
看著沉思中的主子,云心躊躇不前,口中欲言又止:“小姐……”
“嗯?”
“云心方才路過前廳,聽說了另外一件事,不知……”
“什么事?”拿起一旁的火折子,將手中的信紙點燃,直到眼見其燃盡成灰,方才轉頭看著身后的云心,輕聲問道。
“忽忽……忽忽……”小人兒從娘親的手里奪過火折子,好奇的把玩著,小嘴里不時的嘀咕著。
“是……是寰夫人有喜了。”
沉靜神色不變,淡淡的應了聲,“嗯。”
看著自家小姐淡漠的神色,云心有些著急的再次重復道:“小姐,是寰夫人懷了身孕了。”
林無敵有些無奈的轉身,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云心,你家小姐的耳朵很正常。”這在她意料之中的,所以她并不感到意外,要不,下午那主仆二人的戲不就白演了?
天色漸晚,夜幕籠罩。
皮了一天的小家伙早早的就睡下了,披著外袍的林無敵掩嘴打了個哈欠,收起桌上的地圖。卻看見,倚在門框上的云心,不死心的望著漆黑一片的院子。
“云心,天不早了,閂了門,睡了。”
云心有些不死心的朝著院內再三張望,遲疑道:“要不,我還是抱著曦兒少爺去我房里睡吧……”
看著不過十五,卻一心撲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林無敵心中微酸,走過去,伸手抱住那同等纖瘦的身子,輕聲道:“云心,別等了!今晚就你就睡在這里,你,我,曦兒我們三個人一起睡……”
“小姐,還是讓云心跟著您去吧。”看著將要出門的林無敵,云心有些擔憂的說道。
“放心,我丟不了。你呀,就留在家里照顧好曦兒就好。”林無敵有些好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緩聲說道。
除了王府,林無敵便照著云心所講的,左拐右繞,走了半晌,總算是看到了金香酒樓的招牌。
剛到門口,那日在街上攔住自己的少年,似乎早已等候多時,問了安,便領著她上了二樓。
皇甫弦依舊一身惹火紅袍,半倚在椅子上,一手撐額,垂著眼簾像是睡著了一般。聽到腳步聲,方才睜開朦朧雙目,沖著林無敵勾起雙唇,盈盈的笑著:“王妃,可讓本王好等啊。”
幽怨的神色,低沉的語句,就像是久等情人不來的情郎,有些焦急,有些幽怨,卻又甘之如飴。
林無敵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有點事情耽擱了。”
她這個理由顯然不能讓皇甫弦滿意,看著女人那張悠然自得的小臉,撇撇嘴角,有些不情愿的說道:“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幫你查出來了。那日押送官銀的兵部侍郎,是李向陽,李大人,此人剛正不阿,年輕有為背景清白,連皇帝都曾不只一次的說過,李大人頗有當年林老的風范。”
林無敵眉心輕皺,沉思不語,姓李?
半晌,才抬頭看著對面那個一身軟骨,半躺半坐的男人,再次問道:“隴垠山內附近可有山寨,或是山洞之類的地方?”
皇甫弦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這么問,緩緩的說道:“隴垠山的地形險要,森林茂密,且沼氣密布,野獸成群。不要說山寨了,只怕連鬼影都沒有半個!”
林無敵輕笑一聲,說道:“想辦法幫我弄清楚,隴垠山上有幾處較大的洞穴。”
皇甫弦眼內光澤漣漪,突然傾身過來,修長的手抬起無敵的下巴,“女人,我幫你,有什么好處?”
拍開他的手,正想開口,卻見一旁小二端著酒壺,走了過來,便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而皇甫弦卻笑得像是偷了腥的貓,沖著她曖昧的眨著眼睛。
小二給兩人的酒杯添滿,將酒壺放在桌上,正要下去。卻聽身后傳來男人沉淡的聲音:“等等!”
背著身的小二全身顫抖了下,握著托盤的雙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半晌方才深吸一口氣,轉身賠笑道:“客觀還有什么吩咐?”
皇甫弦微瞇著狹長的雙眸,沉聲問道:“以前怎么沒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