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歌如雪臉色煞白如紙,聲音打顫,踉蹌著撲進(jìn)破廟。
阿諾正編織草鞋,左手握著鞋底,右手捻著草梗,見歌如雪驚慌失措的闖進(jìn)來,放下手中的活,驚詫著圓眸,問:“怎么了?”
歌如雪雙手撐在膝上,彎腰大口的踹著惡氣。一邊踹氣一邊斷斷續(xù)續(xù)的稟道:“大街小巷,到處貼滿了通緝你的畫像;還有兇神惡煞的官兵,正四處搜索你。阿諾,我們走投無路了,走投無路了。”
一股涼氣竄入阿諾的四肢百骸。“怎么可能?娘娘她…她怎么可能會通緝我…們?”
一瞬間洶涌澎湃的絞盡腦汁的思忖著,卻愈來愈困惑,愈來愈迷茫。
“哎呀,阿諾,也許不是娘娘要通緝我們,而是那些獻(xiàn)媚的大臣出的餿主意呢?”歌如雪跺腳忿忿道。
“可是…”阿諾毫無頭緒的喃喃道:“沒有道理啊,事隔三日,娘娘病體應(yīng)該痊愈,大臣們?nèi)羰菑堎N皇榜通緝她,娘娘應(yīng)該早有耳聞?難道也不阻止么?”
阿諾徹底慌亂了,從她語無倫次的自言自語中,從她驚惶的臉色,從她顫抖著的雙腿,就知道阿諾正經(jīng)歷著從未有過的害怕。
“阿諾,來不及了,快,快躲起來,快!”歌如雪瞅了一眼廟宇外兵荒馬亂的情景,拽著阿諾的手臂就往廟宇神像后跑。
可是阿諾宛如千斤石像,堅(jiān)如磐石,任憑歌如雪如何使力也拽不動她。
“我要去問個明白。”阿諾喃喃道:“為什么娘娘要這么對我?
為什么,相逢不相識?為什么,她不顧念昔日舊情,生生隔斷她們濃厚的情緣?為什么,她明明知道她是幼妃,卻還要如此冷酷無情的粉碎她的親情夢?
“難道..?因?yàn)樗舐呀?jīng)失去了身為幼妃的威嚴(yán),失去了皇朝的國威?所以就要?
可是她從來不曾想過要攀龍附鳳,她這么幸苦的活著,只不過是為了報(bào)仇雪恨而已?
也難怪阿諾不想入非非,因?yàn)椋c皇后相逢,她一直懷著很美很美的夢。以為可以恢復(fù)身份,以為可以正大光明的提爹娘的英名。可是到頭來,夢破了,生活更加糟糕,逃亡,渺茫的希冀,在這樣的日子中度過歲月,讓阿諾情何以堪?
“你瘋了嗎?這個時候,你還去找那老太婆?我看她橫豎看你不順眼,巴不得你早死呢?”歌如雪暴喝道。她很少見到阿諾這么不理智的時候,因?yàn)椋⒅Z無論經(jīng)歷什么劫難,都能游刃有余的應(yīng)付。唯獨(dú)這次,她顯得很失常,甚至有點(diǎn)玩火自焚的癡傻.她怎么能將自己的性命交付給一個陌生冷酷無情的娘娘呢?
“快,進(jìn)去收!”門外,傳來鐵靴踏踏的聲音。
阿諾打了一個冰激凌,歌如雪趁她分心的時候,厚積薄發(fā)的卸力將她拼命的拽到了神像后面。碩大的石雕神像背面,原來有一個瘦長的孔,歌如雪從洞穴里伸進(jìn)兩個手指,用力一搬,一道門就就向右邊滑去。歌如雪將失神的阿諾塞了進(jìn)去,而自己,跟著也擠了進(jìn)去,然后重新把門掩上。
官兵恰恰在這個時候進(jìn)了廟宇,豎耳聆聽,大約有四五個人。不時的發(fā)出各種異響,想必收索甚是仔細(xì),連墻壁也敲了十幾遍。自然,神像也是他們收索的重點(diǎn),可是在神像外轉(zhuǎn)了幾個圈,未發(fā)現(xiàn)異常,便怏怏離去。
聽到外面沒啥動靜后,歌如雪才將小門打開,慵懶的爬了出去。
“我要去找娘娘。“阿諾爬出來后,第一句如是說。
歌如雪真是急的要命,她怎么就那么不開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對手無寸鐵的阿諾而言,不是自取滅亡嗎?
可是,阿諾的態(tài)度擺在那里了。她很堅(jiān)決,不容改變。歌如雪知道,勸是不中用了,與其想著法子勸她改變主意,倒不如共赴險路,證明給阿諾看:這回,冰雪聰明的她是大錯而特錯,信錯認(rèn)人了。
兩人喬裝打扮,說什么喬裝打扮,只不過是換一身稍微整潔一點(diǎn)的衣服。再戴了頭巾,阿諾的紅色疤痕就恰巧被遮掩住。至于歌如雪,偌大的頭巾將臉,嘴巴,鼻子,都遮住了。只露出鼻孔吧嗒的呼吸著,還有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骨碌的轉(zhuǎn)動著。
兩個人一走在街上,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矚目。打扮太過異類,不矚目才怪。
“阿諾,我看我們這樣恐怕不行吧?”歌如雪在過路人的刷刷目光中自信全無,沮喪得一個勁嘆氣:“喬裝了半天,結(jié)果就是更加引人注目。”
阿諾倒不這么看,“雖然更加引人矚目,但是至少不會被通緝!”
“喲,姑娘,看相嗎?”一個算命先生,橫橫攔截了去路。
阿諾拉住歌如雪的手,頭不敢抬,急急的向右拐。可是那先生卻倏然檔住了右方的去路。阿諾向左,他就跟著向左。這樣一連僵持了十幾個回合,阿諾也忍氣吞聲的站立在一旁,希望給她讓道后他可以乖乖的離去。
可是,歌如雪卻火了。
掙脫阿諾的手,指著那人的鼻尖,毫不客氣的臭罵道:“喂,你沒有長眼睛嗎?看不見本姑娘嗎?滾一邊去,給本姑娘讓出一條道來。本姑娘饒你不死。”
那人嘿嘿的笑道:“姑娘何須動怒啊?”語氣里滿是玄機(jī)。
阿諾禁不住抬眸,卻見算命先生儀表堂堂,斯文儒雅,猜他是讀書人,平白無故的斷不會做這等有辱門楣的事情。冷不防多盯了幾眼,那人留意到阿諾,細(xì)聲細(xì)氣道:“姑娘,有人叫我?guī)б痪湓捊o你。”
阿諾瞪大瞳孔,果然不出她所料,這人來者有意。
“她約你今夜子時在城郊外的楓林坡見。”說完,那人竟轉(zhuǎn)身走了。
阿諾一怔,快步攆上去,追問道:“誰托你來的?”
那人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將嘴巴湊近阿諾的耳朵邊,悄聲道:“這個人,你前幾才見過。她位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罷,轉(zhuǎn)身,佯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走了。
阿諾不覺心憂起來,他說的人,分明就是娘娘。可是娘娘找她做什么?
滿大街的官兵不是正在通緝她么?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奧秘?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