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輕描淡寫結案
“你們都起來吧。”封夙飛無力地說道,她必須離開他們,離開戰事,她不想面對冰冷無情的這些人。
季軒明和眾將士都感覺到她的淡然,不明所以地暗中交換著眼神,不安地緩緩站了起來。
祝余一直都在觀察她的表情,不忍、驚駭、不安、愕然、不解、厭惡直至淡漠,她的腦中在想什么?怎么有這么豐富的變化?為什么最終又會是淡漠?心中有股想要研究她的欲望,想要弄明白她的心思。
“真是大快人心啊,沒事了,沒事了,我還以為就算不死也得扒層皮呢。”章笑音卻在眾人各有所思的時候,撫掌笑道。
“誰說沒事了?”金捕頭卻冷著臉突然出聲,“路大人雖死了,不代表你的案子結了?!?/p>
他沉著臉眸光緊鎖在章笑音身上,胡亮是罪有應得,意圖強暴死了也不可惜,所以封夙飛和祝余的事他可以不再計較,但是這個章笑音確實是強占了路珠珠,而且還致五羊客棧店小二受了傷,王法不能徇私,他身為一方府衙的捕頭,職責所在,一定要治了章笑音的罪。
“喂,金捕頭,路大人都上了黃泉路了,怎么審我?難不成我也跟著追去求他審完我再下地獄嗎?”章笑音翻著眼皮睨向他,他可真是夠較真兒的,睜只眼閉只眼會死???
“雖然審案是知府大人的職責,但是夙飛鳳將和季將軍、左總兵都在,在沒有新任知府大人上任前,他們誰都可以代為審理吧?”金捕頭一挑粗眉,擺明了就是公正嚴明,絕不放水。
“噯我說,你這人怎么回事?。磕蔷偷刃碌闹笕松狭巳卧賮韺彶恍袉??我說金捕頭,我不會哪里得罪你了吧?以前你就總是針對我,挖好小暗坑就等著逮我,可逮住了你又放我走,存心和我玩游戲呢吧?”章笑音微怒道,一雙黑眼盯著他的兩撇小胡子,恨不得拔光了它,明明一個年輕細滑的臉蛋兒卻蓄了黑乎乎的胡子,難不成有什么心理變態?
“先聲明,我抓你是因為你膽大包天,屢屢作案,騙吃騙喝,人人喊打,我并沒有挖什么小暗坑,而且我抓你又放你,是因為你罪不及吃牢飯,教化教化足夠矣,我沒有時間和你玩什么游戲?!苯鸩额^平視著他,義正言辭地說道。
“恩、、、有道理、、、”祝余不甘寂寞,跟著插上嘴,“抓了又放,放了再抓,這就是捕快和罪犯的生活啊,所謂生命不息,戰斗不止,的確有點道理?!?/p>
“沒你的事,你少插嘴!”章笑音白他一眼,怎么會認識這么個不僅過河拆橋,而且落井下石的損友?早知道就不要碰見他,也不要好奇他渾身一塵不染的靈氣,追在他后面“仙大仙大”的叫了,真是遇人不淑。
“你這么說話可不對,天下不平事天下人踩,公道自在人心,咋還不許說了?你說對不對?飛飛寶兒?!弊S嗖灰赖氐善鹧壑樽樱€順帶屈肘攘了攘封夙飛的手臂。
所有人都看向封夙飛,此時此地,她的身份最高,不止是夙飛鳳將,還是界朝大長公主,皇上不在,她就最大了,說話自然分量十足,都等著她能發一言。
這、、、封夙飛見他們都望著自己,看來自己勢必得說個只言片語,不然還真難下的了臺,其實她并不是不聰明,反而內中包羅萬象,她在國內讀大學時主修風水建筑學,因為媽媽和爸爸都覺得女孩子學建筑沒前途,所以出國深造她選了統計學,但也選修著之前的志愿,只是這么幾年來,全都被覆蓋了。
猶豫了一會兒,她才輕輕地說道:“我覺得、、、此事應該韓師爺知道的最清楚吧,不如先問問前因后果、、、”她一副商量的口吻,左平卻當做命令般,拎起了那個一直沒有動靜的韓師爺。
“他昏過去了、、、”祝余同情地說,眼見著知府大人踢中鐵板一命嗚呼,他這個狼狽為奸的師爺不害怕才怪,說狼狽為奸可能太過了,或許他根本就沒有同流合污,但是身為師爺,不能好好的輔助知府大人,又沒有苦口婆心勸阻路大人懸崖勒馬,這就已經算是過錯了。
“醒醒,醒醒、、、”左平大力地拍著他的老臉,看著他猛地舒出一口氣,松垮的眼皮慢慢抬起,乍見左平放大了數倍如刀削般的臉,雙目圓瞪,心中大驚,一口氣沒上來又昏了過去。
“、、、我來吧、、、”章笑音走過去,憋著笑跟青了臉的左平擺擺手,官大一級壓死人,況且他大了很多級,別到最后把韓師爺玩死了,自己可到哪里喊冤去?
左平僵著后背走到一邊,在別人沒有注意的時候用鐵箍子般的手拍拍自己棱角分明的臉,他這么可怕嗎?竟能把人嚇昏過去?
其實眾人都暗中瞄著他,發覺他的小動作,都不由得忍著笑意。
“韓師爺,醒醒了,醒醒,再不醒你家里的老婆子就跟人家跑嘍、、、”章笑音掐著他臉頰上的松肉,戲謔地瞎掰。
這小子夠缺德的!不止祝余這么想,所有人都這么想。
“她敢!我打斷她的腿?。 表n師爺飛快地接收了入耳的話語,“噌”地跳將起來,要看這個速度,真懷疑他是不是有著一身高強的武藝。
滿臉怒氣地站好,才又看到這滿堂的將軍、兵士,眼皮一翻,又要昏過去。
“不許昏!要不然我就有本事讓你的老婆子真跑了!”章笑音突然恐嚇地叫道,他曾經給這個韓師爺算過一卦,知道他年紀雖高,可是特愛他那個人老珠黃的老婆,整天護得跟金絲雀似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一語就中他的死穴。
“你有本事?哈哈、、、那個路珠珠雖肥胖,可怎么著還算是黃花大閨女,沒想到你小子的胃口偏重,不喜歡大閨女喜歡老婆婆???”祝余促狹地大笑,惹得章笑音臉漲的通紅,更加窘困的是韓師爺也瞪著他,仿佛他真的勾引了他老婆一樣。
“咳咳咳,一點也不好笑?!苯鸩额^板著的臉也有些微紅,干咳著掩飾了一下,轉向韓師爺問道:“韓師爺,關于路珠珠被強暴的事,你可有記錄?”
“有?!表n師爺這才放過瞪視章笑音,急急地回道,由這點看來,他平時還是比較小心的,礙于路大人的淫威不敢說什么,卻也能留案備查,內心也不是那么壞。
韓師爺轉過身,走到自己那小小的文案前,翻找出一份案底,躬低身子遞了過去,因為知道知府大人今日就是要審此案,所以他都準備好一切了。
金捕頭接過來,眼睛沒有瞟一下就恭敬地遞到封夙飛手里。
封夙飛微微嘆口氣,她對這些根本就不熟悉,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為難地接了過來,仔細地看了一遍,不敢有絲毫遺漏,最后目光定格在一行端正的小字上,松了一口氣。
“章笑音沒有罪,放過他吧,至于五羊客棧店小二受傷的事,賠些銀兩就行,不用坐牢吧?”封夙飛也不敢妄下結論,不知道這里的法治是怎樣的,只是依著自己的感覺而言,還是略帶商量地說。
“沒有罪?、、、”金捕頭蹙眉,心中暗想夙飛鳳將不會因為和章笑音私下交好而存心包庇吧?驗身婆都驗過,他親耳聽到,路珠珠破了處子之身,章笑音怎么可能會沒有罪?
“金捕頭,你看看這里、、、上面寫著、、、疑有被強暴痕跡,但查之無津、、、”封夙飛指著那個“津”字給金捕頭看,如果這幾年的遭遇并沒有造成她神經錯亂的話,那么基本的常識她還是沒有忘的,這個“津”就是現代精ye的意思吧?
“我就說吧,我沒有強暴那個路珠珠?!闭滦σ舾屑さ乜戳艘谎鄯赓盹w,對著金捕頭叫道,還不相信他?小人之心!
金捕頭無語,實在是無言反駁,事實勝于雄辯,案底記錄的都是真實的,上面還有驗身婆的的畫押,以作憑證。
封夙飛看著沒事了,自己也可以走了吧?無聲地轉過身,悄悄地走了出去。
左平一動,季軒明抬手阻止了他,已經知曉將軍離皇城出走的消息了,今日得見,本就萬幸,若是逼急了她,怕她會隱匿起來,任誰也找不到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暗中尾隨保護,等她散過心、理清一切后,自會回去。
祝余卻不管那么多,抬腳輕松地跟了上去。
章笑音吹聲口哨,緊跟而上。
“等一下,賠償金還沒繳,你就想走?”金捕頭又針對上了他,舉臂擋住他。
“你!、、、”章笑音暗恨,渾身上下摸了一遍,也沒找出一星子兒銀子,尷尬地笑笑,他要是有錢,哪還用出去給人卜卦糊口?這兩天又都白吃白喝祝余的,都沒出去賺,所以嘍,空空如也。
“哼哼!”金捕頭得意地看著他,沒銀子就別想出這道門檻。
“下次好不好?下次補上?!闭滦σ魵鈩萑趿税虢?,討笑地商量。
“這次是這次,下次還犯,下次再算?!苯鸩额^絲毫不講情面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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