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綰綰睡得太久,頭脹脹的,看到自己已經到了另一個房間,還在床上,想著大概是柳翌幫得,心里很是感激。
看了看手表,該上課去了。
隨意的洗漱了一下,就要去學校了。
柳翌卻出現在門口,“我今天帶你散心怎么樣?”他的神情帶著慌亂。
綰綰只當他是好意,不想讓自己面對輿論,便推開他,“我沒事的!我今天還要考試呢!不去,就死定了。”
的確,到了學期末,考試接踵而至。她可不希望再重考一次。
不過,盡管她去了學校,還是沒有考成試……
綰綰一到教室,就直接被叫到了校長室。
校長,校務主任,年級主任,班主任,還有一些資深的教授,都在。
綰綰想著,一定是為了昨天的事。低著頭,不說話。
忽然,兩張報紙扔到了她的面前。
一張是昨天的,她知道。
還有一張……
她疑惑的拿起新一期的報紙,看著上面的內容。臉色變得慘白,沒有留下一點血色。
這報道的是一年前她和俞子衍在加拿大的事。其實,那段時間,俞子衍也會帶著她去參加酒會,心情好的時候,會帶她出去購物,吃飯。
這樣,自然給了狗仔隊機會,不過這種報道,一般剛見報一天,甚至還沒見報,俞子衍就有辦法讓它消失。
不過,沒有想到,那些曾經消失的照片,時隔一年,又重現出現在報紙上……
只是,為什么這次,一再的報道,他俞子衍還是沒有表示呢?是對自己厭倦了,想清楚了,要甩掉自己?還是給她的下馬威。
“杜同學,我想請你給我們解釋一下這報紙上的事情!”校務主任嚴肅的看著杜綰綰,吹胡子瞪眼的。綰綰都能看到他貼的那個假胡子,在飄啊飄的。
杜綰綰不說話,本來就痛的頭,現在更是嗡嗡作響,牽動著每一個神經。痛的無法呼吸。她死死的盯著報紙上的那兩個字……墮胎!
還附著自己一年前在那家醫院的資料檔案。
往日的傷口,就這么被人曬在太陽底下,本來已經干涸的傷疤,現在又繼續血淋淋的。讓人不敢直視。
綰綰的手握緊了拳,指甲嵌進手掌心,也絲毫感不到疼痛。
“杜同學不說話,就是默認了?”說話的是校長,“我們學校是百年老校,最注重品德,杜同學若是不能做出相應的解釋,我們學校是要做出嚴厲的懲處!”
綰綰從小到大都是老師眼中的乖孩子,從沒有老師對她這么嚴厲過,也從沒有經過處分,此時,也不知如何自處,只能咬著嘴唇,低著頭。
耳邊是那些老師的諷刺,哀嘆,惋惜聲。
“好好的一個學生,怎么會這樣,真看不出來!”
“是啊,聽說,她的父母是大學教授,不知道他們知道會怎么樣啊!”
“哎!要是是我的女兒,我會被氣瘋!”
男男女女的聲音不斷的在綰綰的耳邊響起,她只聽到了父母兩個字。
就面臨崩潰,一直沒說話的綰綰,忽然抬起頭,“我自己退學!你們不要告訴我父母!求求你們,不要告訴我父母!”她說話時,帶著無可抑制的顫抖,眼淚聚在眼眶之中,卻怎么也不肯流下……
她真的無法想象如果自己父母知道了,他們會是怎么樣的傷心難過。
她留在俞子衍身邊,她現在變成這樣,不就是不想讓他們難過,不想讓他們陷入危險的環境?
校長室一下子安靜下來了,還是校長最先反應過來,“杜同學,那好,我們會盡快辦理好程序。我想你還是換個學習環境比較好。好了,你先出去吧。”
綰綰又恢復成方才的沉默,對著各個老師敬了個禮,就走出了校長室。
她沒有去想,到底是誰在設計她,是誰一定要把自己逼到這步田地。
她沒有力氣去想。
也不敢去想……
校長室在四樓,下去的時候,她并沒有做電梯,一個人慢慢的走下樓梯。
古老的樓梯上,一個單薄的身影,慢慢的蹲下,頭埋著,只看到肩頭在不斷的抖動。
下課鈴聲響了,走廊上,已經有老師在走動。
再不走,就被人看見自己的落魄樣子。
綰綰站了起來,頭一陣暈眩,大概是坐久了,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慢慢的下樓。
她穿的是帆布鞋,走的又慢,幾乎聽不見聲音。可是,她卻清清楚楚的聽見,有什么東西,正在一下下的敲著自己的心臟,咚、咚、咚……
她并不住宿,并不需要整理什么東西,孑然一身的離開這個學校。
她忽然想到,15歲的時候,自己離開自己所在的初中,同樣是離開學校,只是以前,有個夏景溪,為自己流淚,如今,只剩下一個人。
這次,她連柳翌那里都不想去,她真的是想找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只是,有這樣一個地方嗎?
她忽然很想自己的父母,邊想著打電話訂票。
這才把兩天沒開機的手機拿出來。
一開機就有電話打了過來。她看是俞子衍,下意識的就要掛掉,想了想,還是接了。
“你在哪里?”他的聲音帶著低沉。還有些疲累。但是冷淡依舊。
綰綰拿著手機,耳邊是那個害她至此的人的聲音。
心里面感傷無限,她深深的呼吸,夠了,一切,都該結束了,“俞子衍,我想回家了。”她想回那個有父母的家,回那個溫暖無限的家,回那個沒有痛苦悲傷的家……
俞子衍并沒有說話,反而掛斷了電話。
隨即,黑色的邁巴赫,停在綰綰的面前。
綰綰并沒有停頓,直接上了車。
一切,該有一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