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炎夏的威力漸顯,明媚的陽光照得人睜不開眼。一架波音飛機緩緩降落,帶動周圍的氣流微微顫動。在空姐甜美的道別聲中,乘客們臉上帶著或冷漠或愉悅的表情,急匆匆地走出機艙。
人群中一個秀美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的長相并不是令人一見驚艷的類型,但是她恬靜的氣質讓人感到格外寧靜,連夏日的燥熱也減了了幾分。
女子拉著小小的拉桿箱,悠閑的走著,與周遭匆忙的環境有些不相稱。出口處人頭攢動,接機的人翹首期盼,眼睛飛快地在人群中搜尋著。
“孫涵,這里。”女子向人群中招手。
一個英俊陽光的男人也朝她揮揮手,跟上前來,接過她手中的行李。“黎醉,你眼很尖啊,一下子就看到我了。”
“那是,你多惹眼啊,一開了屏的孔雀似的。”黎醉斜睨了他一眼,打消了他的自得。
“切,總是損我,上車。”孫涵把行李放在后備箱,為黎醉打開車門。
坐上孫涵的車里,看著窗外的城景。已經多久沒回來了,8年了吧。走的時候她還是個青春年少的女孩,如今卻是在社會上打拼的女人了。8年,不但改變了她,也改變了這個城市。記得那時這個城市還沒有這么多造型各異的高樓,而現在則隨處可見。那時城市里還有很多高大的楊樹,一到春天楊絮飄得到處都是,她對楊絮過敏,每到春天就煩得要死;現在這個煩惱可能不會再有了,楊樹幾乎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銀杏、泡桐。
“在看什么?”孫涵見黎醉不說話一直盯著窗外看,好奇的問道。
“城市的變化真大,幾乎認不出原來的樣子了。”黎醉感嘆。
孫涵點頭,“是啊,三年前我回來時也是這種感覺,只不過那時的變化沒現在這么大,一年一個樣子啊。”說完兩人相視,撲哧笑了起來。“再說下去就可以寫回憶錄了。”
“你先住我那吧,你家這么長時間沒住人沒個一兩天收拾不出來。”孫涵不等黎醉同意,徑直往他的住處開去。
“鑰匙不是早給你了,一再叮嚀你找人給收拾下,你全當耳旁風了?”黎醉氣憤的看著他。
孫涵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最近很忙,所以……”剩下的話在黎醉的怒視下自動消音。
“就知道你靠不住。”黎醉剜了他一眼后,把臉轉到另一邊。
孫涵自知理虧,說了一路好話,才讓黎醉陰轉晴。
車子開進一棟高級公寓,從外觀上很低調,但黎醉知道孫涵住的地方絕不會一般。進到里面果然是設計非凡,裝修奢華。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讓黎醉的身體有點僵硬,拿了衣服到浴室簡單沖了個澡就睡下了。
躺下了卻因時差怎么也睡不著,翻轉了幾回才迷迷糊糊睡去。夢中有個好看的小男孩在哭,秀氣的臉上滿是晶瑩的淚。她想過去安慰他,卻怎么也走不過,好似有什么牽絆著她的腳。看著那淚水,她越發焦急,可越是急腳越是動不了,急得她滿頭大汗。焦急加上心慌讓她一下子醒來,摸摸額頭的汗,再看看腳上纏著的被子,黎醉松了一口氣。
想下床卻怎么也找不到拖鞋了,赤著腳走到廚房,打開冰箱,里面只有啤酒。皺著眉看了半天,拿出了一罐,小口的喝著。
客廳里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黎醉拿著啤酒罐接電話。“你好,哪位?”
電話那端明顯愣了一下,傳來了嬌柔的女音“抱歉,可能是我打錯了。”隨即只有“嘟嘟嘟”的忙音。黎醉對著電話看了半天,慢慢放下,真是個奇怪的人。
“誰啊?”孫涵聽到電話聲也從書房出來,看到黎醉時收了聲,定定地看著她。
“一個女人,說打錯了……你這么看我干嘛?”黎醉不悅,他那是什么眼神。
“在我這住,你最好換件睡衣。”孫涵收回目光,腦子里還是那雙小麥色修長大腿,柔軟的腳在暗色的大理石上有一種別樣的誘惑意味。
黎醉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一件純白棉質的寬大男式T恤衫,下擺剛好遮住臀部。以前自己住這么穿覺得很舒適方便,未覺有何不妥,現在看來……。她臉色慢慢紅了起來,快步走回房間。
墻上的掛鐘指向九點,落地窗外燈火明滅。不覺間睡到了晚上,空空的胃向她叫囂。
“餓壞了吧,走,請你吃飯。”黎醉離開了好幾年,肯定懷念家鄉的特色菜。
夜里的城市和白天迥然不同,霓虹閃爍燈紅酒綠。記得8年前的夜空經常能看見閃亮的星,現在的夜空暗沉迷蒙,像籠罩著淡淡的霧。一間間爆滿的飯店在車窗外飛逝,留下一個個模糊的剪影。
“到了。”孫涵在一家火鍋店前停下。“這家的火鍋很好吃,是原來的老店擴建的,你會喜歡的。”
黎醉很喜歡吃火鍋,見他一直記著,突然覺得心里暖暖的。
下了車和孫涵并肩走進火鍋店,進了包房前,黎醉還頻頻回頭看。
“看什么?”孫涵奇怪。
黎醉搖搖頭,“沒什么。”她總覺得有人在看她,那探究灼熱的視線從她下車時就一直跟著,但每每她回頭看卻找不到那視線的源頭。這種被窺探的感覺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吃火鍋的興奮也降低了幾度。
孫涵在接到了一個電話后,情緒也低落了起來,一頓本該吃的很開心的飯,卻吃的靜悄悄的。看著桌子上剩下的菜,黎醉的心情更是糟糕。
“你怎么了,剛剛吃飯的時候就不太高興?”孫涵的臉有些陰沉,跟他平時一貫的明朗很不同。
十字路口紅燈的時候,孫涵煩躁地用手指敲著方向盤。“我媽又催我結婚。”
黎醉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什么大事呢,你媽哪個月不催你一回?”
“這次不同,老媽下最后通牒了。她說我要再不帶回去個像樣的女朋友回去,她就開始給我準備相親,直到我結婚為止。”孫涵雖然風流不羈,但卻很是孝順。對母親的話向來言聽計從,除了結婚這件事。
孫涵郁悶點燃一根香煙,狠狠的吸允著,腦中想著可以避過此“劫”的方法。
“你早該找個人定下來了,你都換了多少女朋友了,難怪阿姨看不下去了。”從大學的時候就是,孫涵長得英俊,性格爽朗,成績好家世好,整個一四好青年,追他的女人前仆后繼不知多少。可是這人就沒定下來過,沒有一個女友在一起超過半年的。
“你收了我媽好處了?說話跟她一個腔調。”孫涵挫敗的鋝頭發,“要不你冒充下?”
她就知道這男人沒什么好辦法,最后倒霉的還是她。“冒充就是冒充,解決不了問題。”
“躲過這一時再說罷。”
黎醉沒什么好辦法,只好由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