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靜和宮,白嫻安就遣下了所有宮人,獨獨留下小安子,小安子跪在底下惶恐不安,瑟瑟發抖。
白嫻安道:“你有沒有一身干凈的衣服?”
小安子誠惶誠恐道:“娘娘,奴婢很注重衛生的,幾乎天天洗澡也常勤洗手,奴婢是娘娘近身之人,一直嚴苛要求自己……”
“行了行了”白嫻安阻止了他滔滔不絕的話語,“我又沒問你這個,去拿一套干凈的衣服過來,要悄無聲息,不能給人看見,快去。”
“奴婢遵旨。”小安子急匆匆退下,有點連滾帶爬的逃命姿態。
“娘娘要裝扮成太監出宮。”一直安靜站立一旁的凌姿開口道,是陳述句,沒有疑問。
“大方向是這樣沒錯,你不要礙手礙腳,趕緊傳遞消息出去讓你們的頭做好準備吧。”
凌姿道:“屬下可以更快捷的幫助娘娘出宮。”
白嫻安狐疑看過來,懷疑道:“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啊,前半夜和個木頭一樣看著我死,冷血麻木,現在又假惺惺要幫助我?”還以為要費點口舌說服最大的攔路虎凌姿,沒想到這么峰回路轉,順利得她不敢相信,不會是要半路擺她一道吧。
“切,不需要。”白嫻安一口拒絕。
“娘娘會錯意了,屬下并不是要幫助娘娘,只是擔心娘娘行蹤敗落連累宰相。”
“就知道你沒這么好心,放心吧,我早已有萬全之策,我是有腦子的,而且發育良好。”白嫻安嗤哂道。
小安子不久就拿來一套干凈的內監服,白嫻安意味深長道:“小安子。”
“奴,奴婢在。”小安子哆哆嗦嗦道。
“委屈你了。”話音一落,白嫻安一個手刀揮在小安子脖子上,小安子一個斗雞眼軟趴趴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白嫻安把他扛起來往床上一丟,解開他的頭發散開,面朝里擺好姿勢,放下床幔制造假象。她麻利的換好了太監服,收好銀兩別好腰牌一切準備妥當。
荷蓮已經恢復如常,在外兢兢業業值夜,見白嫻安穿著內監服出來,嚇得不輕。未等她開口,白嫻安搶先道:“沒錯,我要外出,整個靜和宮就交給你了。不用跟我說宮規戒律,這些是無法阻止我的。順便問你一句,司茹是不是扶安人?”
荷蓮本要極力勸誡,聽到司茹的名字一震,猶豫著詢問道:“娘娘是要查今夜遇襲一事?”
“是也不是,反正要出去,順便咯。”
荷蓮靜默半響,豁出去了的表情,重重跪下:“求娘娘還司茹清白,她不是一個狠厲的人,她一定是被逼的。”
“清白她是沒有了,動手傷人是不爭的事實,要不是我身手了得,我已經是干尸了。是不是被逼的我也想知道,一個宮女和我沒有深仇大恨,寧愿冒死來襲擊我,絕對不是我人品問題,背后一定有玄虛。要么為情郎,要么為親人。只是她一招險棋真的能夠換到她想要的?別是白白喪命。”白嫻安一面惋惜慨嘆,一面拿眼掃了荷蓮一眼。果不其然,荷蓮身體緊繃,模樣隱隱不忿,激將法奏效了。她才不管司茹是不是被逼的,她只想知道幕后黑手,化被動為主動。
荷蓮把她所知道的事無巨細都告訴了白嫻安,末了還保證自己一定會守護好靜和宮。
白嫻安笑道:“好,這里一切就交給你了,為了回報你,我也會查個仔細的。”二更的更聲一聲聲傳來,也是時候該行動了,再晚就來不及了,各宮都該醒了,白嫻安踏著夜露開始行動。
凌姿耐人尋味看了荷蓮一臉,幾個翻身無聲無息在屋頂間行走,一路跟著白嫻安,看著她進了御膳房才從屋頂躍下。
白嫻安不爽道:“要么你就一路跟著,要么你就永遠不要出現,要不是我心臟強大,你這樣突然出現,我分分鐘被你嚇死!”
凌姿道:“娘娘有心情數落我,還不如抓緊時間。”
白嫻安黑著一張臉打量了一會凌姿,當初那個冷面高手已經變成了一個腹黑話癆,她肯定道:“你一定是人格分裂。”
御膳房采集食材的太監正整裝出發,白嫻安高視闊步走過去,把腰間腰牌往馬車上一放,掏出一袋銀子:“我要跟你們一起出去。”
“嘿,哪個宮里的小雜碎這么……靜和宮!”本來還傲慢的內監撿起腰牌一看,倒吸一口氣,立刻和顏悅色起來,“原來是皇后宮里的,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你們走一個人,我要頂上。”
為首的內監為難道:“這位公公,這不和規矩呀,我們擔待不起這個罪責。”其他兩個小內監忙不迭點頭。
白嫻安使出來殺手锏,放下一袋沉甸甸的銀子:“所謂富貴險中求,帶我走,這些都是你們的。”
一袋銀子少說有兩百兩雪花紋銀,是這些小內監幾年甚至十多年都攢不了的財富。為首的內監吞了口口水,直勾勾盯著銀子,眼底已經出現松動的神色。
白嫻安道:“各位公公放心,若是有了怪責,皇后娘娘一力承擔,若是我今日出不去,皇后娘娘不高興了,恐,影響公公們的前程。當然,公公們若是肯,這個恩情娘娘會記住的。”
威逼利誘雙管齊下,負責采辦的內監松動了,幾人躲在一邊商量了一會,一咬牙答應了。白嫻安得意的斜眼看著凌姿:“你自己走屋頂吧。”這是從她入宮以來就預備的逃跑后路,沒想到提前用上了,還被宰相一伙知道了,沒關系,一定還有別的路徑,只等她去開發。
一路暢順無阻,出了承天門侍衛排查認腰牌不認人,加上白嫻安淡定從容的姿態,毫無破綻。演技,也是她當年修行的一部分。
馬車一路將她送到香香酒樓的時候,采辦太監笑言:“回宮后公公要在娘娘面前替我們美言幾句。”
白嫻安拍著胸脯保證道:“當然,一定。”
馬車走遠了,凌姿才現身,問道:“離午時還早,你打算做什么?”
白嫻安打個哈欠道:“睡覺,一晚上沒睡腦子運作不行,影響談判。”香香酒樓也才剛剛開門,伙計和掌柜都睡眼惺忪,哈欠連天。看到白嫻安進來,立刻精神抖擻,走近訕笑道:“公公這是出宮辦事?”
白嫻安盛氣凌人道:“給咱家準備一間上房,預備一件普通男衫,有你好處。”說話間遞過去十兩銀子,不是自己的錢就是好花,一點不心疼。
掌柜點頭哈腰,領著白嫻安上樓,白嫻安檢查了一遍屋子,放心的把自己往床上一丟,睡了個酣甜的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