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唯一還清醒的禁軍和一些守夜的太監(jiān),聽到走水,又是從靜和宮傳來,心眼都提到嗓子口,均忙不迭往靜和宮趕。
一時喧鬧嘈雜,鑼鼓喧天。
當所有人都趕往靜和宮,白嫻安卻已經來到了長生殿,她撥了撥頭上的散發(fā),將本就十分褶皺的衣服再弄皺一分,顯得更加潦倒,向后道:“等下孤沖進去的時候,都給孤?lián)踔c,這次說什么孤也要見到皇上。”
小安子最大聲:“娘娘放心,奴婢們誓死護著娘娘。”
白嫻安放心地說:“好樣的,平時沒白疼你們,走。”
這是一場賭博,贏了,大權在握,往后的日子隨心所欲;輸了,身不由己,搞不好會一敗涂地。但是,人生本來就是融合著探險,過得去,自有一番新天地。
靜和宮的人都以為她是為了在出征前見一面皇帝,以為她要去爭寵,自然出心出力。實際上,卻不知道她是為了鞏固她的地位,她需要皇帝的一句話,讓她真真正正手握后宮重權,即使皇帝出征,二皇子監(jiān)國,她的地位依然穩(wěn)如泰山,無人敢造次。
宰相還是忌憚魏名揚,沒有同意她的建議,不愿意放大魏名揚的權勢,而宰相又沒有更好的鉗制二皇子的辦法。若是皇帝一走,宰相朝廷份量重,自然還有實力抗衡,可是,宮中的她怎么辦,如果像皇帝一樣,和外界不能接觸,她只會被瑤貴妃整死。她一定要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宰相一行實在靠不住。
此刻,白嫻安就像一個瘋子一樣,哭喊著奔跑進長生殿:“皇上啊,皇上。”
凌姿在前面擋著大內高手,小安子在后大聲嚷著:“小心你們的狗命,敢攔著皇后娘娘。”
荷蓮她們沖過去攔住圍過來的貴妃親信,場面一時混亂不已。
皇后宮中走水,一時害怕驚擾皇上,合情合理,除了貴妃的心腹誰敢攔,一切又發(fā)生的這么快,根本無暇反應,一些禁軍根本不敢動手,輕而易舉,被白嫻安沖了進去。
“膽敢私闖皇上寢殿,找死!”迎面一掌直接朝白嫻安的天靈蓋撲來,白嫻安反應極快,直直向后倒去,同時手腕用力,將一直拿在手上的鞭子朝來人腳下卷去,狠狠一拉,那人不穩(wěn)向后趔趄兩步。
白嫻安在地上滾了一回,迅速半蹲起來,看清那人是一個魁梧有力的漢子,并不是內監(jiān)。一時計上心來,她朝那人喊道:“何人在此,孤是皇后,速速退下……”男子何敢待在寢宮內,這話卻被堵回了嗓子眼。那人并不理她,雙腳用力一掙將鞭子一拉,力道之大白嫻安招架不了只得松手,鞭子就這么眨眼間落入那人手里。
白嫻安暗叫不好,手心緊張得冒汗,雙眼牢牢盯在那人身上,深知自己和他實力懸殊,無法抗衡,看來那人也是個高手。
“你到底是……”話又是一半,還未說完,那人凌厲的招式又一次朝白嫻安襲來,白嫻安趕緊又是一滾,凌姿恰好進來攔在她面前:“這里有我,趕緊。”
“好叻。”白嫻安底氣一足,目光在殿內尋找著皇帝的蹤影,屋內并無烈風,明黃的帷帳用黃色麻股綬帶固定在側,本該柔順的貼著地面,而現在那里抖動不停,白嫻安眼前一亮,就是那里。
白嫻安看準時機移動,撈起她的鞭子,躲開纏斗得不可開交的二人,朝帷帳那里跑去,一個揮手朝著抖動的帷帳大力甩鞭。
“啊。”凄涼的尖叫附和著鞭子發(fā)出的悶實聲音,瑤貴妃應聲撲倒在地,白嫻安笑道:“衣服穿得很整齊啊,貴妃。也不知道是和誰共度良宵?”
貴妃抱著脖子仰躺在地,臉上全是痛苦之色,根本沒聽到白嫻安的譏誚,她雪白柔嫩的肌膚馬上浮現了一條紫紅的鞭痕。
白嫻安三兩步揪出依舊躲在帷帳下癡傻的皇帝,從袖中拿出裝好的解藥,壓制住皇帝,粗魯的灌了下去,這次解藥濃縮了幾倍的量,希望能快速發(fā)揮藥效讓皇帝馬上清醒。只要皇帝清醒了,她才有希望。
時間緊迫,白嫻安馬上拉著皇帝朝外走,只要暴露在眾人面前,就可以逃離貴妃的掌控。
“皇后,廢掉。”皇帝被粗魯對待,不愿意跟著白嫻安走,掙扎的同時憤憤吐出四個字,白嫻安止住了腳步,眼神微瞇:“乖,再說一遍。”
“皇后,廢掉。”皇帝很乖的重復。
白嫻安眼神一暗,只怕這就是明日的把戲,她回身一腳踢翻掙扎而起的貴妃,利落地脫下襪子塞住她的嘴,以免從她口中教出更加驚悚的句子,她笑瞇瞇地對皇帝說:“貴妃,廢掉。”
皇帝傻傻地搖頭:“皇后,廢掉。”堅定不移。
白嫻安想沖上去揍他,不識好歹,奈何門外越來越喧鬧,白嫻安心中焦急,這樣的皇帝帶出去死得是自己,白嫻安靈機一動:“貴妃,廢掉,吃糖。”
皇帝撅起嘴:“吃桂花糕。”
白嫻安惡心地抖了抖,眼角掃到桌子上的桂花糕,果然,哄小孩的辦法。她指著桌子上的桂花糕,“貴妃,廢掉。”
皇帝乖乖的重復:“貴妃,廢掉。”
白嫻安滿意地抓了幾個桂花糕在手,先給他一個,皇帝喜滋滋地吃著,乖乖的被白嫻安拉著出去,才移開一步,就被屋內的高手攔住去路,白嫻安下意識躲開,還是被撞飛出去,高手移動的同時露出破綻,身后中了凌姿一掌,鮮血直直噴了皇帝一臉。
“啊——”皇帝大受刺激,高聲喊叫,中年人渾厚的聲音,直震得人耳膜生疼。
高手攔住白嫻安的同時也中了凌姿狠厲的重創(chuàng),元氣大傷,皇帝更是不合時宜大叫。門外不知所措的禁軍全部跑進來,白嫻安適時大喊:“抓住他,刺客。”
禁軍蜂蛹而上,圍住凌姿,大打出手,白嫻安著急道:“錯了。”就在凌姿和禁軍纏斗之間,那位高手無聲無息從大門逃走了。
白嫻安氣急,從地上艱難爬了起來,扒開外圍的禁軍,剝竹筍一樣,禁軍不敢對她出手,乖乖停手,沒幾下就分開了纏斗中的雙方,。
白嫻安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是本宮的侍衛(wèi),真正的刺客已經跑了。”
禁軍通通跪在地上,大呼:“娘娘恕罪。”
“還不快追!”白嫻安大聲吼出來,聲振寰宇。禁軍幾乎手腳并用爬起來,不一會消失無蹤。
皇帝還在大聲叫著,閉著眼,懵懵懂懂的。
白嫻安看著心酸,可憐哦,被枕邊人害成這樣。
遠處已經看見一群人朝這里涌來,白嫻安站出去:“時機一到,你把皇帝劈暈。免得他不合時宜說一些害人的話。”
凌姿大駭:“我不敢。”
“嘖,沒時間了,快啊,生死攸關。”白嫻安看見越來越近的燈籠,小聲道。
幾個宮妃和太醫(yī)才能看清相貌,皇帝的驚叫終于戛然而止,凌姿一步越出,跪在地上,慌張道:“娘娘,皇上暈過去了。”凌姿是真的慌張,身體抖動難平。
白嫻安威嚴道:“太醫(yī),太醫(yī),快進去。”
“臣遵旨。”幾個太醫(yī)來不及行禮就沖了進去。
白嫻安也轉身入屋,幾個宮妃連忙跟著她進去,定晴一看,瑤貴妃已經哭倒在床榻邊。
白嫻安眉毛一挑,不錯嘛,反應敏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