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女子的手，男子直起身子，已然又是一臉的玩世不恭。

“汐汐，這次你是誰呢？穆桂英？梁紅玉，還是樊梨花？”

女子一臉不解地問：“為什么沒有花木蘭？”

男子不屑地回答：“人家花木蘭替父從軍忠孝重義你除了你自己還能替誰？你的第二人格？”

“小風風，你怎么了？被我調戲，不好意思，還是說，欲拒還迎？”

“我怎么了？我在想要為你定什么樣的棺材才好，或者直接火化？還是送往XZ進行水葬或天葬？不過不知道人家認不認為你有那個資格。”

女子瞇了瞇眼，斜睨他：“小風風，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送死的愛好？”

“你沒有？是啊你沒有，你也就有那個興趣，去單挑人家的分部，汐汐，你還是不是……”

“我有說要單挑嗎？單挑那么累。我真懷疑洛和游竺夜現在是不是還好好的活著，畢竟他們可是用了你的藥。”

“女人嗎？”被打斷的話繼續說完，然后男人暴起，一臉震怒地在房中來回走動，邊走還邊煩亂地撓著那頭被打理得一絲不茍看上去干凈清爽的青絲，“你居然懷疑我的藥！懷疑我的藥！我是誰，我發明的藥物居然被懷疑，真是該死！該死！我是那些個老眼昏花一個腦子分成兩半一半是水一半面粉一動就滿腦漿糊的高智商外表腦殘級智障的研究白癡嗎？！侮辱！紅果果的侮辱……”

床上女子怡然支首看著這個暴走狀態的男子，嘴角是愉悅的弧度。還是受刺激暴走的狐貍美人比較可愛呀，就該這樣嘛，本就不男不女了還非得留著一頭長發，留就留了還隨意的扎個馬尾，那樣恰到好處的陰陽調和體看著真是……礙眼！哎呀真是好久沒有看到這個樣子的狐貍美人了，真是懷念呀！要不要找個攝像機把這一幕錄下來留待無聊的時候看看呢？發到網上點擊率絕對第一！可是這樣不好收費呀，還是賣出去吧，為小風風賺點錢他一定不會反對！

背脊升起一股涼意，上官瀟風頓時冷靜了許多，瞪著她說：“既然你那么擔心他們怎么不過去看看順便照顧照顧，可別忘了，那兩人都是為誰才成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的。”說到這兒卻又忽然挑眉一笑，“還是說，你果然比較眷戀我的體溫？”

其實，真的別說女人是最會變臉的生物，男人的臉那也是說變就變的。

無奈地搖頭嘆息，“小風風呀，我們都認識5年了，你怎么就沒受到我的一點良好影響呢？這智商一點沒上升不說，還直線下降了都，實在是太傷人自尊了，我無法不明媚的憂傷了！”然后，坐直身體，45度角完美的仰望弧度，一臉哀傷。

“首先，‘醫者父母心’你沒聽過？好吧考慮到你也許真的沒那么淵博的知識我就辛苦辛苦替你解釋一下好了，身為醫者，就是醫生，雖然你不是醫生，但好歹是一個學醫的人，既然有這個本事又救了人就要對他負責到底——當然不一定要你娶她或嫁他但你愿意也沒問題，要盡自己的能力將對方治好才能離開，所以你確定你應該在那么危險的時候離開那么危險的他們？”

“再次，我擔心他們沒錯，眷戀你的體溫更沒錯——初春對女子來說還是很冷的，有一個免費的廉價聚暖人體抱枕白癡才不接受！但心地善良如我怎能在他們正危險時獨自享樂？所以我不就來找你了嗎？”

“最后，我想告訴你，我的床被我無私地貢獻給那兩位傷患了，所以我還是來借你的床睡一覺的。”

男子的臉黑了，甚至能看出他艱難的隱忍，一字一字慢慢問出：“那兩人的房間呢？”

“萬一他們突然醒來覺得不好意思要回去睡自己的床呢？萬一他們認床非要在自己的床上才能安心休息呢——雖然這也是他們才睡過一晚的床，但總比一晚沒睡過的熟悉吧？”女子理所當然的回答。

“我、認、床！”男子已經控制不住了，兩排亮白的牙齒糾纏得難舍難分咯吱作響，“我剛到的時候躺過一分鐘！”

“哦。”女子懶懶地應了一聲，已經軟軟躺下閉上眼將頭埋到被子里了。

男子的臉又黑了一層。

過了一會兒，女子從軟背中探出頭來，看著他眨了眨眼，疑惑的問道：“咦，小風風，你怎么還在這兒？難道智力已經降低到我的房間也找不到了的地步？”

“……”

男子大踏步氣勢驚人地走了出去，帶上的門卻只發出輕微的“咯嗒”聲。

將全身陷入床中的女子露出了狐貍似的狡黠笑容，卻只淺淺地浮在臉上。

做了不該做的事，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這些代價，希望你們能付得起。

又是一個明媚的早晨，赤著腳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女子明麗地笑了。真好，又一個明天到來了。

換上衣服出了門，經過自己的房間頓了頓，猶豫了下還是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微微皺起秀麗的眉，沒人？這兩個人，看來狐貍美人的玻璃心又得碎一次了。

昨晚上官瀟風回自己的房間并非為了和她斗嘴，而是回去拿些東西，拿些配置出對付浴室里剩余毒蛇們所需要的東西，畢竟要與那些危險的小家伙——其中還參雜著一條大家伙做鄰居還要高眠，這難度委實大了些。還好，雖然狐貍美人超級自戀厚顏無恥不男不女了點，但真本事還是勉勉強強有那么一點半點的，就是不知道那些小寶貝是被輾成肉末了還是被剝皮煮了吃了？要是煮的話，是蒸著好吃還是烤著比較好吃呢？不如哪天讓狐貍美人弄幾條回來試試？

“別看了，東方在吃早餐，另一個說出去走走。”回過身，果然看見上官瀟風一臉的憤恨，“真是不討人喜歡！就不能做點人做的事嗎？恢復得那么快趕著去投胎啊？！”

沒有搭理倍受打擊如今完全和小媳婦沒兩樣的某人，繞過他就走了出去。看狐貍美人還有精神毒舌自娛自樂的樣子，舞汐知道東方洛是沒什么事了。也好，那就出去轉轉吧，為了不再有誰受沒必要的傷。

看著那個往賓館外走去的女子，邪魅的男子緩緩現出一個柔和的弧度，邊往餐廳走邊喃喃自語著：“這天氣真好啊！正適合吃一頓豐富的早餐慶祝慶祝！”

聽到此話的服務員奇怪地看過去，男子對著她露出一個邪肆的笑容后停也沒停的繼續向前走，片刻之后身后傳來餐車撞到墻上的兵乓聲，傳入男子耳中，那抹笑容更深了。

汐汐，會不會在你意識到之前，你的心已經替你做出選擇了呢？不被理性支配的舉動，才能稱之為感情啊！

舞汐才走出賓館幾步，便因為看到的景象停了下來。

斯德哥爾摩隨著春天的到來白天越來越長，現在才上午8點多太陽已經掛得很高了。陽光滑上他的側臉，流暢的弧度勾畫出優美精致的臉型。暖輝映著他蒼白甚至有些透明的臉，讓那些略顯冷硬的線條也泛起柔和的光澤。由于角度問題，日光卻沒覆蓋住整張臉，使得他的眼瞼處蒙著一片灰暗。望著那輪亮環的眼微微瞇著，從她的角度看去，那里面似乎也是灰暗的。

仰靠著樹干的身體一部分光明一部分沉在暗影中，舞汐忽然覺得有些想笑，那樣一個男子，她怎么會覺得在他身上看到了那叫“哀傷”的情緒？

男子也已經注意到她，帶上優雅的笑容向她招了招手。

女子懶懶地走過去，這才對嘛，這才是正常的他。

男子拉過她，將自己靠了上去，嘴上滿足地嘆息：“還是靠著你最舒服。”

不等女子回答，他就自顧自地說下去了：“你是要再去探一探他們的底嗎？”

“是又如何？”

“我以為你買禮物的那天就已經掌握了。”

“不是萬無一失就不算掌握。”女子答得云淡風輕。

“不僅我擔心，他們也會擔心的，還真是個狠心的女人啊！”對著如貓般享受晨光的女子，游竺夜卻肅正了表情問道：“對于他們，你們了解多少？”

“不多。”隨意的回答。

不管她的態度，即使明知絕不可能僅僅是“不多”的了解，但男子還是繼續：“那么，從現在開始認真聽我說。”

女子繼續瞇著眼曬著太陽。

“一直盯著你們的組織叫‘煞’，是一個紀律嚴明有著一套屬于他們的完整結構的組織。‘煞’名義上是屬于一個年輕人，即實際掌管著組織的封冀的親侄子，但那名年輕人叫什么長什么樣外界卻無人得知，也沒人關心，他從沒出現在外人眼前，據說就算是組織內部的人也極少有人見過。很明顯，這名年輕人只是封冀可憐的政權傀儡，在組織中掌握生殺予奪大權的是封冀。”

“‘煞’分有五部門，分別由封冀之下的五長老掌管，即金、木、水、火、土五長老。金長老主買賣交易，即所謂的經濟部門；木長老主研究開發新事物，例如新藥物先進武器等，相當于所謂的科研部門；水長老主信息一部，負責收集傳遞各方消息；火長老主殺手一部，即專門負責替組織培養專業殺手、解決背叛或對組織有危害的人或集團，也接受雇傭殺手的業務；土長老主內部，管理安排相關人員各類雜事，相當于為組織坐鎮。五長老的性格與其管理的部門相吻合，其中心思最深沉莫測讓人聞之色變的卻不是整天與商人勾心斗角的金長老或森冷嗜殺的火長老，而是沒什么實權的土長老。”

“沒什么實權？哼，恐怕他才是封冀之外最有權力的人吧！”身旁傳來一聲冷哼，東方洛和上官瀟風其實在舞汐出來不久也到了，只是誰都沒有出聲打斷罷了。如今實在是因為心中不舒服，上官瀟風才開了這個口。

被打斷的人只是輕輕點點頭便繼續說下去：“是啊，能將一個那么大的組織打理得井井有條的人，說他沒有手段沒有實力確實是無法令人信服。五大長老之外，還有不屬于與任何一部由封冀親自挑選培養的四護法，”深深看了舞汐一眼，說道，“上次被我們殺死的齊文就是其中之一，雖然他是四護法中實力最差的，但因為他從小就跟著封冀，為他擋下不少傷，所以是最得封冀信任的，所以出手變得狠烈也不奇怪。其余三護法是墨隱、流月、司命。四人雖名為護法，但卻并非一直守在封冀身旁，反而經常被封冀派出去執行一些私密任務。”

“‘出手變得狠辣’？這么說，之前的一些事也有‘煞’的參與？”上官瀟風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配上他那妖嬈的面容，真是……引人墮落的惡魔啊！

“我在地毯的縫隙中發現了這個。”骨節分明形狀美好的手指伸出，指尖夾著一張黑色的方形小紙片，紙片右上角是一只深紅俯擊獵物的蒼鷹，深紅鷹瞳卻好似透過紙面盯著紙外的人，目光如炬。鷹爪之下是一個同樣鮮紅的“煞”字，那筆畫，仿佛要力透紙背，毫不掩飾的張揚和霸氣！

閉眼倚樹的女子手指動了動，那里捏著一張一模一樣的紙片，曲紀風走的時候交給她的。

“‘煞’接受的項目種類及其繁雜，只要出得起價錢一定給對方一個滿意的答復。他們行事小心謹慎計劃周密，可以說幾乎沒失過手，但態度卻囂張狂妄，從不屑于隱藏是自己動的手，每次執行任務之后都會留下這樣表明身份的紙片。”

“真有趣，果然很囂張呢！”難得沉默了這么長時間的女子終于睜開了眼睛，眼中卻完全沒看出“真有趣”的跡象。

“既然別人都送上請貼了，我們不登門拜訪一下就太不給對方面子了，這可不是文明人該做的事。”

將舞汐拉過來環在懷里，“汐汐，既然要上門做客，怎么能不準備些登門禮呢？走，我們去挑些禮物吧！”語調輕快愉悅，上官瀟風摟著女子走開，幾步之后頓了頓，淡淡扔下一句話便繼續走了。

“游先生真是見多識廣，不知先生究竟從何處來又將在何時離開呢？”

“我從何處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永遠不會傷害她。”

離去的身影沒有停頓，游竺夜轉身看向一直若有所思神色平淡的東方洛，微笑引身：“可愿同行？不盡快恢復事情可就不好辦了，我可不認為她會愿意帶上兩個拖油瓶去赴約。”

男子只看了他一眼就轉身走回賓館。

“但愿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怎么會不記得呢？終生難忘啊！

步履優雅嘴角含笑地往回走，完全找不到十幾個小時前那半死不活的樣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