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工夫,杭州刺史帶著大批官兵包圍了龍井山莊,將上官無畏以聚眾賭博、擾亂治安罪當場逮捕。樂冬在人被帶走后悄悄地回來向龍藤復命,并交換龍藤給她的代表李林甫的信物——一面代表權力和地位的黃金令牌。
龍藤趴在藍揚揚耳邊小聲告訴她不必擔心上官無畏,短期內他是出不來了。她已經吩咐杭州刺史要好好招呼他了。上官無畏雖然兇惡但是終究不敢跟官府斗,這一年半載的牢房是吃定了。
有龍藤在身邊還真是什么都不用擔心。藍揚揚對接下來自己的比賽更有信心了,對龍藤莞爾一笑,將注意力拉回擂臺。
下一場很快開始,武林泰斗少林派的至善大師敦促比賽雙方上場。鳳武稍事歇息再次走上擂臺。
“玉面書生岳震天,請上臺!”至善大師環視場內沒有看到岳震天蹤影,再次朗聲呼喚。
但是臺下沒有人回應。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臺下紛紛議論起來。至善大師再次出面,不厭其煩地高聲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人回應。
還是沒有人上臺,臺上臺下一片嘩然,有人叫起來要求取消岳震天資格。萬秋站在臺下接收到龍藤的信號推波助瀾,逼迫至善大師立刻表態。
再等了一盞茶功夫,至善大師也坐不住了,和一些武林中頗有名聲地位的豪俠、英雄商量過后鄭重宣布,取消岳震天比賽資格,由鳳武對陣唐溫杭。
此消息一出唐溫杭立刻飛身上臺,比武開始。
唐溫杭的功夫、人品和能力在江湖上是有目共睹的,三十歲即被尊為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備受尊崇,其實這次大賽他的呼聲比藍揚揚遠遠高出許多。但是他為人隨和謙讓,從不恃寵而驕,更不在乎名利,早就對外宣布對盟主之位無意。
場上打得天地變色、風云突起,場下也傳來一陣騷動。
“這……這是怎么回事?我還沒有比呢?”沒有追上梅映雪匆匆趕回來比賽的岳震天錯愕地看著擂臺上打得難分難舍的身影驚問。
可是人們都被擂臺上十年難得一見的精彩場面吸引,哪里顧得上他,竟沒有人理會他。岳震天扳過一個男子以劍抵著他脖子威脅,男子這才告知他真相。
岳震天怒不可遏,不甘心十年一遇的機會就此錯過,沖動地跳上擂臺邊緣至善大師身邊,厲聲問:“大師,這是為什么?為什么不等我來再比?你可知道這場比賽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我等了整整五年才等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大師——求求您了,通融我一次吧!”
至善大師雙掌合十溫言勸道:“小施主,老衲自然知道這場比賽對每個人都意義非凡,但是你貽誤比賽時間這是不爭的事實,大家已經破例等了你兩柱香的時間也算是仁至義盡。希望你明白,比賽是有規則的,一切都得按規矩來。你還年輕,下次吧!”
“不——”岳震天大叫。這一聲飽含著不甘心和失落的吼叫是如此凄厲悲哀,不但是場下的觀眾下了一跳,擂臺上的兩人也吃了一驚,停下來,看著至善大師。
唐溫杭收住身形,對著至善大師和臺上的武林名宿一拱手,溫言道:”大師,各位前輩,岳兄并非有意延誤比賽,沒有比賽就被取消資格對他來說有點不公平。希望諸位重新考慮!“
“不行!”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是岳震天破壞規矩在先,取消他的資格也是大家都同意的,至善大師也只是公事公辦!倘若今日此例一開,日后還有誰會遵守武林規矩?你們說是不是?”鳳武煽動臺下的觀眾。
“沒錯!”
至善大師左右為難難以決斷,一方面想要維護大賽的公正,另一方面又為岳震天惋惜,于是上前一步征詢大家的意見。
“貽誤比賽時間分明就是不把比賽看在眼里,這樣的人日后怎么領導武林?如若此例一開以后還會有誰將武林大會當回事?”龍藤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別有深意地瞪了萬秋一眼,萬秋會意,輕輕點了點頭。
“對!不能讓他一個人破壞了規矩!”立刻有人跟著相應。
“對!我們不答應!”群情激憤,臺下竟是一片反對的聲浪,眾怒難犯,岳震天即使再不情愿也沒有辦法,只好憤憤地下臺。
萬秋見他竟朝自己走來,和龍藤交換一個眼神后對著岳震天嫣然一笑走出場外,找一處幽靜的地方方便說話。
“萬秋認識那個什么書生嗎?為什么跟他走了?我們要不要跟去看看?”藍揚揚對那一對的好奇顯然超過了擂臺上的比武。
“他們是舊識,許久沒見了,有些話想說。我們還是看比武吧!”龍藤淡淡笑著解釋。
“他們不會是老情人吧?那個什么書生看萬秋的眼神很不一般啊!”藍揚揚不依不饒一定要問個究竟。
“還是萬秋回來你自己問吧!”龍藤不肯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垂下頭啜了一口茶。藍揚揚覺得無趣,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比武上。
這邊唐溫杭和鳳武繼續比武,唐溫杭以雙掌對陣鳳武金絲大環刀,絲毫不顯弱勢,只見他身形矯若游龍、翩若驚鴻,動如流風回雪,靜似輕云敝月,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他不像是比武,反而像是在跳舞,一收一合都踏著節奏和韻律,比那姿態優美輕靈的胡旋、胡騰更吸引人。藍揚揚也是第一次看他出手,竟看呆了,視線跟著他的動作飛旋、側踢……
鳳武也非泛泛之輩,面對強敵毫不示弱,金絲大環刀舞得風生水起寒光凜凜,即使沒有唐溫杭的解說藍揚揚也看得出他的刀法已經出神入化、登峰造極。至善大師和幾位武林名宿都看得頻頻點頭,對他們二人的功夫極力稱贊。
兩人也不像是生死搏斗,反倒點到即止,不蓄意傷人,不像前幾場比試,上官無畏差點要了排云子的命,到現在排云子還重傷下不了床。
兩人激戰了三百多個回合,最后唐溫杭使了一招‘平湖秋雁’,格掉了鳳武的大刀,比賽宣告結束。
頓時場下響起一陣歡呼聲,唐門的人更是沸騰了,至善大師也站出來對他們二人的武德做出表揚。
山莊后院的花園里,萬秋坐在涼亭的石凳上揪著一朵花,低下頭躲避岳震天的視線。
“秋兒,我錯過的比賽很可能不能登上高手榜了,你會不會瞧不起我?”岳震天抱住萬秋尋求慰藉。
“怎么會呢?不過就是一場比賽而已,何必計較那么多?誰也不能否認你玉面書生的實力!你在我心里永遠是最棒的!”萬秋言不由衷地頻頻看向路口,希望龍藤快點帶來好消息,她好及早脫身。
“真的?那你跟我回洛陽成親,嗯?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岳震天抬起她的下巴深情地看著她。
又來了!萬秋頭疼地閉上眼。為什么每一個跟她好過的男人都會死纏爛打,不肯好聚好散?娶她能滿足男人的虛榮心嗎?可她不想一輩子守著一個男人過啊!男人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缺點,比如慕容山莊的二公子有潔癖,每次碰她之前都得先洗澡,還得讓她最少洗兩次,西北聯盟的大當家嗓門太大,說話像打雷一樣……這些都是她不能容忍,幾天還可以,一輩子她做不到。
過了新鮮期,日子歸于平淡之后她就會厭倦,所以男人總說她無情,卻又愛她多情。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那個男人能讓她有一輩子相守的沖動。眼前的這個男人根本不懂情為何物,一概地來者不拒,她可沒傻到交付真心,她的真心都給龍門客棧了。
“你的未婚妻呢?”萬秋嗔怨地看他一眼,佯裝傷心地抹了抹沒有眼淚流出的眼角。
提到未婚妻岳震天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忙著追映雪他也不會耽誤比武,無緣武林盟主之位。當下臉一沉悶聲說:“不要跟我提她!還說什么大家閨秀、名門千金,一點容人的度量都沒有,動不動就發脾氣、使性子!一回洛陽我就去退親!”
“你別亂來!梅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豈能容你胡來?你做下這等事已經理虧了,怎么還能跑去羞辱人家?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去負荊請罪,看他們能不能原諒你。”雖然覺得這個男人心智不成熟配不上美麗高潔的梅映雪,但是總不好讓他們變成仇人吧!既然人利用完了,也不能拍拍屁股就走,萬秋盡量將傷害減到最低。
“我的好秋兒,你真是個賢妻良母。我想爹娘一定會喜歡你的,跟我一起回去吧!”岳震天越看就越喜歡萬秋,眼里的濃情蜜意化不開,嚇的萬秋不敢與他對視。
“我——”萬秋猶豫著該不該告訴他真相,她實在不想再傷害單純的他,有一種欺負弱小動物的負罪感覺。正在這時一聲低呼救了她。
“萬秋——”
是龍藤的聲音。太好了!萬秋連忙從岳震天懷中逃開抓著龍藤就跑。
岳震天以為她在害羞,莞爾一笑,徑直朝前院走去。雖然已經與盟主之位無緣,但是他還是關心誰能坐上盟主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