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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花開花落終有時

第十八章你儂我儂鴻雁傳情

(一)

方夏草和齊宇軒之間除了書信來往,他們還會互通電話。他們相約好,一個星期就通一次電話,聊聊彼此的思念和牽掛。能互相聽聽對方的聲音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安慰??擅慨敀炝穗娫?,彼此心里的那份失落感更深更重。似乎那就是一杯不解渴的茶,對他或她的思念和牽掛更像一杯苦咖啡。心靈脆弱得如果有人一捅必破。每當夏草要提筆向宇軒訴說衷情的時候,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齊宇軒亦是心中時時記掛著自己的愛人嬌妻。

再一次來到這個工業城市,一種不勝疲憊的感覺在夏草心里油然而生。幾年沒來過,時事變得有些面目全非。許多曾經沒有開發的區域如今又新建起了許許多多的樓房、工廠和各種高檔豪華的屋苑。外來打工的人口也越聚越多。一些十幾歲的男孩女孩在家剛剛念完中學或小學,就由親人或老鄉帶著涌入廣東沿海這一帶尋工找夢。廣東這些年在這一批批南下的弄潮兒中,發展得更加迅猛,更加旺盛,更加富強起來。

每次收到宇軒的來信,看著他字里行間流露出來的關懷和深情,方夏草總會看得淚眼朦朧,珠淚滾滾。想到那年自己賭氣離開宇軒,也是來到這個地方。當時的驚與喜,還有宇軒深情的擁抱。信誓旦旦的諾言,自己旁若無人地趴在宇軒懷里痛哭流淚的情景,那種被人羨慕的還歷歷在目。那種充滿激情的歲月并未消亡。離開的日子,雖然兩個人瘋狂地彼此思念,彼此牽掛,但是書信之間的往來,似乎又讓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深、越來越融洽。夏草也隨即寫了信,賦了一首詩寄去。

心有千千結哦

連著你的心

記著你的情

憂復難醒

獨為情癡

你啊你

讓我牽掛

讓我思念

讓我哭泣

你啊你

讓我難眠

讓我癡迷

再逢今日佳節

好想撥通你的電話

卻怕你記不起

忘記我的心聲

好想做個小女孩

在你懷里撒嬌

面對你的人

捉住你的心

瘋狂之愛也像過眼煙云

為了生存

只有把錢掙

癡情也像薄冰

用錢計算

早已失了純真

無可奈何,無可奈何

都得裝在心

為了面對現實

只有半夢半醒

不然

誰來解我

千千結的心

(二)

一個星期過去,夏草收到了宇軒寄來的第二封信。

親愛的夏草:

你好!今早收到你的傳呼,迫不及待地給你回電。可接通后,又不知從何說起。幾天來,我一直在等著你給我來傳呼。想說些什么,可到頭來什么也沒說清楚。等到掛斷電話,心中一片茫然,好想大哭一場。

夏草,我在這里真的好累,真想回去過那安穩的日子??墒俏也荒?,不能就這樣撒手不管。昨晚接到大姐的電話,說外甥住院了。當時心中好難過,好害怕。本來說好只是回去檢查檢查,過幾天就回來的。如今他卻要在家動手術留醫,讓我不知有多焦心。你不知道,一個人在這個并不大,但又充滿了奸惡的商業城里,拼搏是多么多么的累。從心里到身體,一刻也不能放松自己。可他這一次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過來,我一個人還得“風也過,雨也走了”。

親愛的夏草,你提出想到這里找個事做,你以為我不想你能來這里嗎?外甥的女朋友也說你最好能來這里??墒悄悴恢?,連我自己和外甥在內也無法預料我們能在這里待多久。說不定可以呆幾十年,也說不定今年就得換個地方。如果沒有站穩腳跟你又來了這里,那后來怎么辦呢。我想等外甥來了和他商量一下,確定能呆多久,你再來也不遲。好嗎?

老婆,真的好想你,好想你來到我的身邊,可我現在真的無能為力啊!

祝你

身體健康!

一切均好!

吻你!

愛你的軒

某年某月某日

每次收到宇軒的來信,夏草總是一邊閱,一邊哭得稀里嘩啦。因為感動、因為思念、因為擔心。

方夏草也不停地寫信給宇軒。只是她上班的那個皮具廠,工時特別長。除了正常的八個小時,每天還要加班四五個小時,甚至通宵。中午一下班,要忙著排隊打飯,洗衣服。晚上回到宿舍還得忙著排隊接水沖涼。廣東的氣候,你若不天天沖涼都不可以。忙完這些已經很晚,廠里為了節省開支,都會按時關電,如此以來,夏草就算想靜下心來寫封信的時間都不充足。有時提起筆來,腦子一片混亂,卻不知該說什么。后來,夏草干脆好像寫日記般、有時間、想起了什么,就寫一些,然后湊到一起找時間寄過去。她在廠里做得累死累活,宇軒在北方也干得并不理想。等待彼此的來信就成了他們唯一的期盼。很想知道彼此的處境,但知道了又更加擔心,緊張。就這樣反反復復的心情一直陪著夏草在繁忙的工作中挨下去。

工廠是流水線生產,夏草多數時候坐在位置上,手上一邊工作,心里卻在思念著她的宇軒。有時就讓自己活在回憶中。她回憶起和宇軒的第一次相遇,第一次他走進她的小屋。因為一首“天意”把兩顆心緊緊地連系在了一起。兩個人的第一次肌膚相親,那種美妙和纏綿讓她留在心中永遠難忘而記憶猶新。

后來宇軒告訴她說,其實他和她第一次相遇卻并不是在醫院里。而是在鎮上站臺前的小賣鋪。當時外面下著大雨,方夏草剛下了從縣城開往鎮上的公共汽車。因為去時是大好晴天,她根本沒有帶傘出去。等到回來的路上,居然下起了瓢潑大雨。為了不被雨水更多的淋濕,她甫一下車,馬上沖進了小賣鋪門前的雨棚下。小賣鋪門前早已站滿了躲雨的人群,密密麻麻地站在門口雨棚下。她只好往后擠去,卻剛好從宇軒的臂彎里挨過去,回頭又不好意思地沖他嫣然一笑。宇軒說永遠不會忘記夏草在他心中那燦爛如春天般的笑容。

就是在這漫長的回憶和枯燥的工作中,方夏草又盼到了宇軒的第三封來信。

(三)親愛的夏草:

你好嗎?無聊的夜晚,徹夜難眠。也不知遠方的你是否進入夢鄉。南國的大地,現在應該是花紅柳綠、春意盎然時吧!

今天,我徒步走上景山。忽然,有一絲綠色閃過我的眼,回頭細細地尋找,驚喜地發現枯草叢中已經是星星點點地布滿了許多嫩嫩的小草。這才感覺到久違的綠色,久違的春天也來到北國的大地。急忙打開傳呼查找日歷,今天已經是農歷三月初三了。

記得往年的三月三,該是我們出去春游的時候了。到處布滿了春天的氣息。綠色的草坪,漫山遍野的紅杜鵑。采上一把,將它插入有水的酒瓶。置于書桌上,窗臺上,一股清香,使人紛紛欲醉。那是多么的舒暢??!可是北國的春天卻姍姍來遲。只不過無意中朝天空望去,不知何時,天空布滿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風箏。這也許是北國人民迎接春天來臨的一種儀式吧!

又是一年三月三,風箏飛滿天。牽著我的思念和夢幻,走回到童年……

耳旁傳來這首悠悠的童歌,心情開朗許多。我要擁抱整個春天,你給我帶來歡樂,你更使我充滿了信心。

夏草,你就是我春天里一朵鮮艷的紅杜鵑。我愛你!好想吻吻你,抱抱你!記住,你現在要學好標準的普通話,如果你到時有機會來北方,說不好標準的普通話,那時就不好找事做。北方不比南方,那邊說不好普通話,沒人計較。可是在這里,全都是普通話,你若說得不好,到時別人和你溝通時感到吃力,不愿與你交談,生意也就沒得做了。

發狂愛你想你的軒

某年某月某日

收到宇軒一封封充滿了關懷和愛戀的書信。方夏草即覺得甜蜜,也有苦澀。宇軒對自己的思念,對自己的疼愛,對自己的關懷;讓她覺得特別的幸福。可是現實生活中的苦累和無奈,也讓夏草對宇軒的思念越積越深。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方夏草覺得他對宇軒的思念似乎已經不知過了多少個秋。她好像記得有一首歌叫“相思成災”。她不會唱,也不記得歌詞。但她覺得這個題目就像自己現在的心情。他渴望回到宇軒的身邊,無論多苦、多累,最起碼可以互相照顧、互相取暖。不用愛得那么遙遠,那么無助。她心里又同時在擔心,兩個人真的相處在一起,又會吵架,又會不開心。宇軒也曾這樣告訴她,在一起時吵吵鬧鬧,分開了又想得厲害。

(四)

長時間的工作和枯燥的日子。方夏草把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接收宇軒的來信和電話上。如果有幾天收不到來信或等不到電話,心里會莫名的緊張和擔心,不知宇軒在那里有什么變化。每每在車間工作時,手里做著活計,心里卻活在變幻之中。仿佛又回到從前的那個愿望之中。

結婚后,他們有了一雙兒女。等到孩子能走能跳時,春天來了,宇軒牽著兒子“嘯天”的手,夏草牽著女兒“韻嬋”的手,一家人去春游。

走到郊外,一雙兒女看到翩翩起舞的蝴蝶和滿山的野花,一下子掙脫父母的手,各自去采花、追蝴蝶。多么可愛的孩子,多么美麗的春天。兩個人看到這些不禁彼此相視一笑。

夏天傍晚時分,宇軒領著一雙兒女來到小河邊。帶著他們嬉水、歡快。嘻嘻哈哈地玩得多么暢快。

秋天里,又領著一雙兒女去采風。枝頭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野果。一雙兒女都嘰嘰喳喳地吵著父母摘來品賞。宇軒亦依了他們,摘了一些可吃的野果讓他們嘗嘗。孩子們嘗過后,臉上的表情怪怪的。宇軒和夏草看了,不禁啼笑皆非。

又是一年冬天,一家子圍坐在火爐旁,他們給孩子講大灰狼、小白兔、張海迪、保爾的故事。孩子們一臉的迷茫和好奇。小嘴不停地問這問那,讓他們感到詞窮意盡也對付不了這一雙兒女。

方夏草還在旁若無人地溶入到她的思緒之中,坐在她旁邊的一位大姐輕輕地碰了碰她,悄悄地與她說:“組長在注意你呢?!彼@才從剛才的思緒里回過神來。

方夏草覺得宛如那個美好的愿望明天就可實現。宛如那心中如詩如畫的境界,不是一個遙遠的行程。她太想太想有個幸福的家,有個可愛的孩子。在她們疲倦的時候,她可以躺在那軟軟的床上休息一下。然后一雙兒女跑過來,親熱地叫著爸爸、媽媽。在他們身邊打滾撒嬌。讓他們一下子感覺沒了疲勞,沒了煩惱。

(五)

宇軒每次在信中提到,要夏草學好普通話。方夏草覺得已經習慣的發音,很難改變。再說,她也不知道北方到底怎么個標準。還有就是每天已經那么累,要說學點什么東西,根本進不了大腦。就算每次趴在床上想寫封完整的信給宇軒,都會累得手眼酸痛酸痛的。唯一讓自己保留的是那一點點詩興。

等你的來信

成了我每天的目的和期盼

給你回信

成了我向你傾訴柔情的一種方式

鴻雁傳書

成了維系和增進我們情感的紐帶

每個星期向你打一次傳呼

然后

電話那頭傳來你熟悉的聲音

給我最大的安慰和欣喜

我相信

金錢可以買到許多物質上的東西

甚至虛偽

卻買不到刻骨銘心 兩心相悅 白頭偕老

我相信

虛偽的欺騙

可以欺騙一天、一月、一年或兩年……

卻終久有揭穿的一天

我寧愿做個平凡的女人

默默的為你奉獻

我寧愿做你的女奴

被你逮住我的心

這一生對你忠貞

心靈感悟:相信愛,愛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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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知秋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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