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籠罩著整個雪山,白色的煙霧,緩緩地從四周繞過,彌漫在山峰之中。
漆黑的山洞里,殘雪抱過一堆從霜花林里撿來的木柴,升起火堆。纖細(xì)的雙手,在枯木中,怎么看怎么不搭。火光照耀在她白皙的面頰上,泛著紅光。
確?;鸲褧簳r不會熄滅,她才轉(zhuǎn)身看向躺在一邊的那個男子。
雖然早已見慣了那些血淋淋的場面,但是當(dāng)她撕開他破爛的衣服,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樣子的時候,還是吸了一口冷氣。
只看他的胸前,就不知道被砍過多少刀,新傷舊傷,早已分不清,最嚴(yán)重的是胸口附近的血窟窿,還一直在往外泛血。
殘雪用絲帕輕輕擦拭他的傷口之后,幫他包住胸前的傷,避免失血過多。
幾次聽見他的痛叫聲,她都以為他會醒來,可是他卻始終昏昏沉沉的,沒有清醒。
處理好他的傷口,東方已經(jīng)露出了魚肚白,殘雪擦干額頭上的汗水,折騰了一整夜,早已筋疲力盡。
看著雖然昏迷,臉上卻依舊痛苦的表情的男子,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她在做什么?她竟然救了一個敵人。
可是她的心底,卻沒有后悔。有無數(shù)個聲音在告訴她,她要救他,她想他活下來,哪怕他日戰(zhàn)場上再見,哪怕總有一日,橫刀相向。
陰暗的石室里,殘雪一遍又一遍地練習(xí)著“攝魂巫”,昨天吸了這么多血,威力大增,甚至能隨心所欲地控制氣流,這是以前做不到的。
隨著離得最遠(yuǎn)的最后一個石狼的身首異處,雪婆也受不了這攝魂之音,離開了石室。
殘雪松了一口氣,一天下來,她的腦海里滿是那個男子,就怕被雪婆發(fā)現(xiàn)她心不在焉。
收起古琴,她走到藥房,找了一些傷藥,之后再去廚房拿了些吃的,雖然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醒,但是還是需要先準(zhǔn)備一點(diǎn)的。
“干嘛去?”
走出石室,只聽見一個冷冷的聲音,殘雪嚇得差點(diǎn)掉了手里的藥,下意識地把手里的東西藏在身后。
雪婆走到她的身前,上下打量著她,“拿著什么東西?”
殘雪冷靜下來,從身后拿出藥和食物,“我去看一下前日在戰(zhàn)場上受傷的戰(zhàn)士?!?/p>
“看一下戰(zhàn)士是對的,但是不能有憐憫之心。你要記住,你是神女,命定的神女,不能有任何感情。”
“是?!睔堁┯们宄旱穆曇衾淅涞卣f道。
雪婆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嘮叨了幾句她的使命,這才放她離去。
路經(jīng)霜花林,殘雪不由地停住了腳步,看著蒼涼的石碑,血紅色的“曼珠沙華”四個字赫然沉醒目。
“我是命定的神女是嗎?我要的做,只有練攝魂巫,滅浪族,不能有任何雜念是嗎?可是我已經(jīng)有了雜念,會怎么樣?”
“哎、你說,會怎么樣呢?”
石碑沉睡在那里,一動不動,四周安靜地可怕,只聽見樹木在風(fēng)中發(fā)出“唦唦”的聲音,樹林里,一群鳥兒突然驚起,發(fā)出一陣尖叫。
許久,她莞爾的一笑,“你不說話就代表不會怎么吧!那我就放心了。”
其實(shí)她早就知道,石碑本就是死物,不會回答她的問題,她這樣做,只是求得安心,讓自己義無反顧地做自己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罷了。
她看見石碑上的一顆嫩芽在枯藤中分外嬌嫩,不由地伸過手去,食指卻突然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一滴鮮血順著石碑流下來,融合在里面。
她用嘴吮了一下,便往山洞走去。
“你醒了?”看著他站在洞口,眼睛迷茫地看向遠(yuǎn)方,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殘雪突然停住了腳步,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