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雪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雪山的，等她醒來的時候，只看見他守在她的身邊，滿臉竟是擔(dān)憂。

她突然覺得，為了他，做什么都值了。

“你沒事吧？”

殘雪勉強地?fù)u頭，之后才想起他看不見，便虛弱地應(yīng)了聲，“我沒事。”

“你從哪里弄到彼岸草的？”他的神情是從來沒有過的嚴(yán)肅，讓她不由地一震。

“不遠處的一座山上，之前采藥的時候遇到過。”殘雪假裝隨意地說道，隱隱疼痛的胸口，讓她不由地幾聲咳嗽。

他輕撫她的胸口，“那怎么受的傷？而且失血過多。”他的語氣看上去很是平淡，但是殘雪明顯地聽出了他的擔(dān)憂，還有一絲責(zé)怪。

“不小心被彼岸草吸了點血而已。”

“吸血？”

殘雪驚訝，原來他只知道彼岸草的效用，卻不知道彼岸草是什么東西。

彼岸草，乍看和野草沒什么區(qū)別，但是它會吸食人血，慢慢變成血紅色，外表很像彼岸花，所以稱之為彼岸草。

“沒……沒什么。”殘雪心虛地說道。

她勉強地爬起來，留下足夠的藥量給他醫(yī)治眼睛，就帶著多余的回了石室，把它交給雪婆，來解釋自己一天的失蹤和身上的傷。

看到石桌上的血紅的彼岸草，雪婆大喜，這是她夢寐以求彼岸草，之前只敢想，不敢要，沒想到殘雪竟然為她找到了。

不過她想想又有點后怕，彼岸草雖然是她夢寐以求的，但是萬一殘雪回不來了，沒有了她的“攝魂巫”，她多年的心血，就會付之東流。

她仔細(xì)檢查了殘雪身上的傷，雙手不由地發(fā)抖，“你……你竟然用了‘血喂攝魂’？”

“殘雪只想為婆婆找到彼岸草。”她虛偽地說道，連她自己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雪婆不由地激動，拿出畢生收藏的靈藥，替她療傷，天天守著她，一步都不離開。

等雪婆去遠山采藥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天后。

“你來了？”被白色的綁帶蒙住眼睛的臉，顯得有點小，他抬頭面向洞口，微微笑著，好像看到了她的一舉一動。

殘雪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么，只是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聞著他的氣息，好像這樣就足夠了。

她雙手輕輕一揮，古琴出現(xiàn)在她的懷里，纖細(xì)的十指穿梭在琴弦間，緩緩彈奏。

河邊蒹葭

青草相銜

獨坐夕陽紅

一江春水為誰擱淺

白鷗飛旋

藍色連天

風(fēng)輕云淡青絲絮

潮起潮落

波濤漪漣

今朝泛扁舟

荷葉羞滴醉了伊人紅

鴛鴦嬉戲

春水低澗

敲打別離情

黃昏日落

纏綿在其中

琴音縈繞在他的耳邊，許久，他摸索著蹲在她的身前，雙手笨拙地握住她的雙臂，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殘雪的臉不覺地泛紅，只覺得天空從來沒有這么明亮過，空氣分外地清新。

“你會離開我嗎？”

他們都有各自的家族，各自的使命，太多的身不由己，會不會有一天，他終會離她而去。

他愣了愣，許久，從脖子上拿下一個水滴狀的血玉石，放在她的手心里，“這是我生下來便攜帶著的‘霜花淚’，是我的生命，我把它交給你，把我的一生交給你。你若不離，我定不棄；生死白頭，一生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