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花香喚回了初颯的神志,迷惑地看著四周的曼陀羅。黑色的曼陀羅肆無忌憚地生長著,碧綠的葉子映襯著黑色的花瓣,竟然有著說不出的詭異。自己怎么會在這里?只記得在聽到清淺的話之后,瞬間移動到殿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走向人間。心中只想著剛才的話,然后聞到奇怪的香味,自己便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這開滿黑色曼陀羅的園子里。雖說是園子,可是自己無法看到園子的盡頭,真的有那么大的園子嗎?自己不確定,但是這里自己從來沒有來過,也不曾見過這么多的曼陀羅。到底是什么人栽種了那么多的曼陀羅?是用來觀賞還是用在其他的途徑上?也許自己真的要好奇一下了。
“醒了嗎?頭還暈嗎?身體有什么不適?”一名少女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一身深紫色的衣裙,讓她有著幾分老練。可是一張容顏是初颯見過最美麗的,一笑足可以傾國傾城。那張臉卻給初颯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里見過,一時之間想不出來在哪里見過。
“是你救了我?”初颯接過她遞來的碗。這里沒有任何的房屋,為什么她會拿到碗?而且碗中的液體還是熱的。“這里不會有人來,我不救你的話,那么你就會死在這里。”少女坐在她的身邊,“不過初颯,你以后不可以來這里。”初颯喝光碗中的液體,有著淡淡的花香,甜而不膩,卻不知道是什么。“為什么不可以來這里?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么?這里又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禁錮我的地方,是不可以進來的。”少女撫摸著身邊的一朵曼陀羅,“我叫夜泊,在這里已經(jīng)有一百年。”自己一直在這里栽種著曼陀羅,用自己的鮮血來培養(yǎng)著它們。使它們開得比人間的曼陀羅還要美麗。自己也知道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即使自己已有一百年沒有出去,但是自己想知道的東西,絕對不會得不到。
初颯,借助圣蒂陀羅華重生的修羅。幻夜心中最完美的修羅。圣蒂陀羅華,自己只見過一次,只要一次就已經(jīng)被它的美所折服。也幻想著重生的修羅會是如何的驚人。以為自己不會見到她,卻沒有想到今天會與她相見。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嗎?若是的話,那么自己也該盡一下自己的職責了。盡力勸說她,免得將來造成更大的危害。
初颯皺眉看著身邊的曼陀羅,“你知道它們的花語嗎?”她似乎不怎么害怕這些美麗而詭異的花。是不是她忘記了花語?“不可預知的黑暗,死亡和顛沛流離的愛。凡間的無愛與無仇,被傷害的堅韌瘡痍的心,生的不歸路。”夜泊輕聲道,“我沒有記錯吧?”自己怎么會將一百年來陪伴自己的花給忘記?它們可是唯一陪伴自己的人。
初颯也學著她那樣撫摸著身邊的曼陀羅,“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選擇這樣的花來陪伴你?”其他的花不也是一樣嗎?若她喜歡曼陀羅的話,那也有其他的顏色來讓她選擇。為什么她卻選中了這一種曼陀羅?不想留給自己任何的希望嗎?或者說她是故意選中這一種花的吧?夜泊,好古怪的一個女子。
聞言,夜泊折下一枝曼陀羅,淺笑道:“現(xiàn)在的初颯不就是這樣嗎?為什么要逼著迷失自己?其實你不是真正迷失自己,是不是?”初颯怔住,不敢相信地看著她,“你為什么都知道?”那是自己的決定,也沒有和人說過,她也不會知道才是。
“因為我是夜泊。沒有人可以瞞住我。”夜泊十分坦白。她現(xiàn)在很害怕自己吧,可是卻不甘心就這樣放棄追問。“初颯,不要過于勉強自己,否則只會適得其反,為你的生命帶來更大的傷害。”若能勸她釋懷,那么日后的日子也不會至于變成那樣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成功。“我憑什么相信你?”初颯極其不相信。她沒有任何的束縛,這里也沒有人守著,為什么會說留在這里已經(jīng)一百年了?
“因為我是夜泊。”再次將相同的答案丟給她之際,那枝在夜泊手中的曼陀羅已落在她的手里。“可以答應我一直帶著它嗎?”這是一百年來自己第一支送出的曼陀羅。初颯沒有說話卻將花收進衣袖里。見狀夜泊笑了,輕輕的,卻讓她感到溫暖。
“謝謝你,初颯。從來沒有人會相信我的話。這里的花是我的枷鎖。”夜泊站起來向她行了一禮,“請你好好保全它,有一天它會救你一命。來答謝你對我的信任。”在她走向園門的時候,碧綠的枝葉迅速地將她雙腳纏繞住,變成男子手臂大小的鐵鏈,讓她無法繼續(xù)向前走去。初颯揮劍砍向那鐵鏈,無堅不摧的短劍居然沒有將鐵鏈砍斷。“沒有用的,他下的咒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可以解開。”夜泊十分平靜地說道。
風吹動夜泊的衣裙,給初颯一種飄然若仙的感覺。隨即她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這里可是冥獄,根本不會存在仙人,也不會有人成仙。收回手中的短劍,既然不能砍斷鐵鏈,那么自己只好想其他辦法。
夜泊揮揮衣袖,花叢讓開一條路足夠一個人通過。“該離開了,不要告訴任何人今天之事,也不可以再來。”一旦告訴了他人,那么她會成為眾人討厭的對象。自己不想讓她增加更多的責任。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有太多的煩心的事了,不應再多添一筆。
初颯伸手拉住她,“夜泊,為什么不可以再來?”她一個人在這里很寂寞吧?沒有人可以和她說話,也沒有人會關心她。雖然自己一個月只能回來一次,但是也不是不可以來看她,陪她說說話。相信沒有人會因為這樣而認定自己不是完美的修羅。
夜泊會意一笑,“初颯,聽話。如果你再來這里的話,他就會生氣,那么你就不可以成為完美的修羅,你不想這樣,對不對?所以不要再來見我,我只會為你到來不幸。”自己一定要阻止她。“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他要將你關在這里?”初颯站在她身后。自己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會將一個人關在這里一百年。
夜泊苦笑道:“我是誰已經(jīng)不重要了。初颯,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自己已經(jīng)不可以在他的身邊,也不可以繼續(xù)保護他。初颯點點頭,“是什么請求?”夜泊轉(zhuǎn)向她,單膝跪下,“請你無論什么時候都要守護他,不要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初颯微微一驚,連忙后退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愛他?”初颯低聲說出心中的疑問。向一個陌生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應該很愛幻夜吧?聞言夜泊搖搖頭,慢慢地說道:“我不愛他。這一生一世我都沒有資格去愛他,也不可能愛上他。用華沙的話來說,我是最關心他的人吧。可以答應我嗎?”
自己唯一在乎的只有他了,除了他之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在乎誰。華沙可以照顧她自己,不需要自己為她操心。初颯想了想,“我可以答應你的請求,不過我也有條件。你必須告訴我你的名字。”
知道她的名字,自己便可以去調(diào)查她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在這里。為什么會那么在乎幻夜。既然不愛他,為什么會要讓自己去保護他?真的是因為關心他嗎?
夜泊神情一黯,“我只叫夜泊,初颯不要去查,否則你會受到牽連。”初颯伸手扶起她,“夜泊,你為什么全都知道?”自己只是在想,然而她卻知道。夜泊無奈地看著她,“因為我會讀心,你會害怕我嗎?”這樣的自己和怪物沒什么兩樣。
“那么你我之間的交談不用那么費心了。夜泊答應我,等我再來的時候,你將一切告知我。”初颯柔柔地笑了,這樣一來自己就不用說那么多的話了,自己根本就不喜歡說話。夜泊也知道再勸說也是無用,只得點點頭,“那么我在這里等你,不過你可要小心,一旦發(fā)生了什么事,一定要通知我。”初颯點點頭,“我不會讓你擔心的,一個月后見,你可要告訴我真相。”
夜泊目送她離開花叢,低聲說道:“真相嗎?我真的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一百年來,華沙一直在追問自己當年的真相。可是她從來不相信自己所說的就是真相,總是以為自己在說謊。現(xiàn)在自己也不知道再次說出來,會不會有人相信那就是真相。
隨意地坐在地上,“你們說初颯在聽到真相之后,也會和華沙一樣不相信嗎?”曼陀羅輕輕地擺動著葉子,似乎在回答她的話。“連你們也不知道,那么我也只能去試試。”夜泊若有所思地說,“不知道這一百年來,他過得好不好?還是在想念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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