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祭月來之前,賀蘭山是逼的最兇的。也許是習承他那個殺豬父親的性子,賀蘭山的脾氣也是直來直往,沖性很大。重日先前的窘迫應對,賀蘭山至少有一半功勞。
“茶!”祭月立在廳中大聲道。
眾人不明白他要做什么,這只剩下最后一個才子,她又會說什么?想到先前那暴風雨般的痛斥反駁,站在兩旁中的一些人心里已經隱隱有些動搖。
盧東曉其實說出了不少人的心聲。祭月是男是女他們原本不在乎的,只是聽到這個消息他們有些震驚,有些被欺騙的受傷,后來又不知誰說了一聲:鹽城讀書人比不上一個女子,這就像一顆火點燃了一根導火線,激起了他們往日沉默心中的傲氣,以及……不甘。有時候游街造反什么都只是憑著當時一股義氣,一時沖動,待得冷靜后細細回想又會不禁生出一絲悔意。但是在當時,那個熱烈而共同討伐的聲音中,很少有人能夠真正得冷靜下來。于是就在這股鬧哄哄的氣勢和追討聲中,許多人糾集起來一路殺到重府。
祭月的才華,眾人有目共睹,說不欽佩那是瞎子說沒瞎——假的。聽到她的解釋后很多人已經釋懷。但是上一刻他們還氣勢洶洶得來重府逼問,下一刻就想一筆揭過,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這事情也實在說不過去,到底還是個面子問題。比如現在的賀蘭山,他梗著脖子坐在椅子上,大開著雙腿瞪著祭月,等著她接下里的動作。
一個小婢給祭月遞上一杯茶,祭月單手接過,垂著眼極其優雅得掀開蓋子一角,輕輕吹去杯里冒出的裊裊熱氣,然后抿著嘴小小啜了口。她就這樣露出一副嘗到好茶時的舒坦表情……
一群人死死瞪著祭月,等著她接下來的動作,她卻是站在原地開始慢悠悠得喝茶了?這演的又是哪門子官戲?
坐在上面的重日此時都有些看不懂這二女兒的意圖,或者說今天的月兒給他帶來了太大沖擊,太多不同。聽陽兒說和親眼見到,感覺是不一樣的,親眼見到了月兒為一個男人氣得大吼,親眼見到月兒面對一群才子面不改色,當頭痛喝,硬是逼得他們說不出話,甚至讓一個盧東曉欽佩得對她長偮一拜。這種強烈的震撼已經完全動搖了往日月兒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重日摸摸自己的下巴,眼神閃爍不明。
她想要干什么?難道就一直品茶?
這個問題,在場除了祭月本人再沒有人能回答。
久等不到祭月的問話和動作,賀蘭山不耐煩得先開口,冷聲道,“你想怎樣?”
祭月喝茶沒有理會。
過了一會兒,賀蘭山真不耐煩提高聲音,“你到底要怎樣?”
祭月不緊不慢,揮手讓下人再換了一杯茶上來。
在場的氣氛有些凝重,除了賀蘭山偶爾發出的聲音,其他人都緘默得喝茶看戲。賀蘭山卻忍受不了這樣壓抑得氣氛,站起來,吼道,“你敬你是個有學問的人,我就是來看看你的!”
瞧這話說的,感情他就不是來逼場的,不愧是殺豬的兒子,臉皮也卻是夠厚。祭月依然沒有回答,完全視他如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