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花瓣掠過凌凝香如雪的肌膚,暗暗散發出魅人的香味。
水云落猶豫了一陣,還是開口安慰道:“公主這么漂亮,皇上怎么舍得弄疼你呢。”
凌凝香聽著,忍不住瞇起眼睛,“嘿嘿”地笑兩聲,帶著那么一點兒天真,又是十分歡快的聲音笑著:“嗯,真希望是這樣吧。”
水云落依然笑著,小心翼翼地扶著凌凝香起身,為她擦拭身體,然后給她穿上色情的薄紗。
“那個……好看嗎?”凌凝香大約是第一次穿如此色情的衣服,覺得全身都不對勁兒,尷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怯生生地開口朝水云落喚著。
當年的秦雙宜即使在最后失寵的時候,也沒經歷過這樣的侍寢。否則,此刻水云落對君以墨的恨意一定會更加一分。
這樣的薄紗衣裳,簡直比那青樓的女子還要不如!
這是侮辱嗎?!
這不是侮辱嗎?!
“公主,很好看。”水云落雖然心底憤恨得厲害,卻還是微笑著開口這般說著。
凌凝香果然是很相信水云落的,這般聽著水云落說一聲,便忍不住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我也覺得,雖然薄了一些。”
水云落微笑著。
皇上那兒派來的步攆終于到了蕭香閣門口,水云落安靜地站在門廊上,看凌凝香一半期待,一半羞澀地上了那個步攆。
“馨妃起轎……”
隨著凌凝香的離開,水云落的心底感覺空了一塊——明明一切都十分的順利,那一條“子蠱蟲”此刻也安然地在凌凝香身體里,等待進入君以墨的身體。
那么。為什么,水云落忽然會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側身看了看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天空居然開始飄雪。這日子,明明已經開春,怎么卻又突然下起落起雪來。
看著這世界又要被白色覆蓋,水云落忍不住厭煩起來。隨意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她還是覺得趁著今日宮內人多雜亂,四處走一走,探一探。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水云落耐著寒意,一路隨意地走著。小心翼翼地將宮中的地形記在腦子里……卻不想,她現在的方向,卻是與御花園越來越近了。
御花園,此刻各個大臣正在飲酒縱歡。君王不再,自然覺得輕松,即使下了雪,也沒有一點兒減少他們的熱意。
其中,最能調動氣氛的,當是新科武狀元衛逸軒。這個少年剛剛入朝,便得了君王的賞識,雖然并沒有給他帶兵打仗建功立業的機會,卻將京城里的御林軍副統領的位置給了他,讓人對他將來的仕途都不敢小覷了。
“來,來……喝酒,喝酒。”衛逸軒一個個舉著酒鼎,逐個逐個地敬過來,真有一副不醉不歸的架勢。即使是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君紫塵,今夜也沒有駁了他的面子。
衛逸軒很是高興:“哈哈……今日塵王爺看起來心情不錯啊。”
那一雙桃花眼很明顯地另有所指的模樣。
君紫塵淡淡一笑,舉杯豪飲。
“爽快,爽快……哈哈。”衛紫軒看著君紫塵,笑得歡快。直到所有的人都在他的酒杯下陣亡,他還覺得不滿意地喃喃著,“不行,還未喝夠,今日可是大喜,我要喝一個夠。”
衛逸軒樣貌甚是俊秀,卻還帶著一股子少年特有的青澀勁兒。他眉宇間的神色帶了幾分妖嬈,一雙眼睛帶著些許桃花色,倒不像是習武之人,若說是哪家的紈绔公子,倒是誰都相信的。
喝了酒,自然有些醉醺醺的,衛逸軒明明是要往皇宮里給他們留宿的“朝華殿”走的,卻是歪歪扭扭地不知道走向哪邊了。
遙遙地,衛逸軒看到一個女子站在雪地里,好似很疲倦地扶著一刻長白松,站在那里顫顫發抖。雖然因為喝了一些酒,眼前的東西都在打著轉兒,衛逸軒卻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女子——今日正殿上,替君紫塵做出“七步之詩”的女子。
并不算絕色,卻不知道為什么身上透著一股矛盾的氣息,天真混著成熟,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呵呵,姑娘,你一個人站在這里不冷嗎?”衛逸軒的語調帶著一絲醉意的輕佻,卻又因為聲音的清亮,卻并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水云落遙遙地看著此刻搖搖晃晃向自己走過來的少年,心底猛然升起一絲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猛然的,水云落覺得自己回到了當年自己與君以墨的第一次相遇。
水云落抬起頭,顫抖著嘴唇,情不自禁地說出了當年君以墨對自己說的話:“你來了,我們就是兩個人了,那就不冷了吧……”
直到將這話說完,水云落才猛然心口“咯噔”了一下——不好!若是眼前的少年將這對話說與君以墨聽,那個多疑的男人會不會猜想到什么。
自己為什么這么不小心!
水云落在強烈地指責之余,卻還是忍不住撐著疲憊的身體,眼神里慢慢浮起殺意。
死人是最安全的。
然后,眼前醉酒的少年完全不覺得危險,還大有一副借醉挑逗的模樣:“呵呵,云落郡主剛才的話……是在調戲我?”
說話間,衛逸軒的神情更是有幾分輕佻——很是符合“縱情聲色”的紈绔形象。與當年君以墨冷酷的深情,卻是完全不能比。
然而,不知道為什么,水云落總覺得此刻的衛逸軒和當年的君以墨非常的像。兩個人的身影,在雪地里,居然有一種隔開時空互相重合的模樣。
冷靜下來,水云落終于決定還是不要枉然殺人。這個人雖然是青澀的少年,卻又處處透露著習武之人的干練。即使自己用毒,也是很容易被發現的。她大仇未報,絕對不能這樣莫名其妙地打草驚蛇。
“我……剛才什么也沒說。”水云落抿了抿嘴,決定轉身離開。
衛逸軒“誒”了一聲,卻是用最上乘的輕功來到水云落身后,一把抓著她的衣袖:“浩云國的人都這么愛說謊不成……郡主剛才明明和我說‘你來了,我們就是兩個人了,那就不冷了吧……’。”
一字一句,那么清晰,居然沒有弄錯一個字。
水云落恨得咬牙切齒——眼前的明明不過是一個醉鬼,雖然能抓著自己,身體卻早已經開始左右搖晃了。這么一個人,卻是有如此記性。將水云落虛弱時候犯得一個小錯誤,放得如此巨大。
讓水云落不得不再一次動了殺心。
說到記性,當年的君以墨也是才華決絕。很多秦雙宜隨意才說過一次的話,他都能記得十分清楚。剛開始秦雙宜很是感動,后來才發現他并不是只對他一個人如此,他的記性實在太好,完全可以記住任何人的任何細節。
所以,要在君以墨面前說謊需要十分的道行,因為你只要有一點兒前后矛盾,他立刻能記起來。
深呼吸一口氣,水云落想起師父的話來——有時候,最上乘的便是以柔克剛,莫要針鋒相對。
“公子,剛才我是凍糊涂了,請公子不要將剛才的話與別人說,否則我會成了笑柄,怕是嫁不出去了呢。”水云落又有些害羞,又有些窘迫的樣子,朝著衛逸軒安了一個身,這般開口請求道。
衛逸軒“呵呵”地笑著,朝著水云落拋去一個桃花眼:“郡主自謙了,若是到時候真讓人呢笑話了,你就下嫁給我,可好?”
水云落在心底暗暗給眼前的少年下了“花心隨便”的定義,想著這話他應該和百八十個姑娘說過了吧!
正想著,水云落忽然感覺身上一暖,原來是衛逸軒將自己身上的虎皮披風取下來,披在自己身上:“郡主,你看起來這么怕冷,大雪天的還在雪地里走,實在是自找苦吃啊。”
水云落正要開口。
衛逸軒已經自戀開來:“不過,這也是郡主和我的緣分,想來郡主受的這份寒,卻也是為了等我。”
水云落本還想覺得要開口在請求幾句,讓眼前的衛逸軒不要將剛才自己那句話說出來,現在這樣子,頓時覺得無從下手了。
“哈哈,我們去那邊閣樓里坐一坐,那邊還有暖爐……”衛逸軒一副很有興致的模樣,急急忙忙地就將水云落往那邊拉扯。
水云落覺得莫名其妙——直到自己被一股暖意包圍,她才讓腦子清醒一些。
“公子,剛才我的請求……”水云落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卻還是希望得了眼前的男子一個承諾。
衛逸軒“哈哈”地笑著,側身開口道:“答應不將郡主剛才那句話說與別人聽也是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
“交換秘密。”衛逸軒狡黠地瞇了瞇眼睛,忽然看起來好似一只天真俊逸的公狐貍,“我想多了解云落郡主一些,不如我們交換一個心地最大的秘密。從這之后,今夜我們之間的話,若泄露給旁人一個字,我不得好死。”
水云落抿了抿嘴唇,答應道:“好。”
衛逸軒立刻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摩拳擦掌,盯著水云落的眼睛打量了好一會兒,終于一字一句開了口:“我守著最大的秘密便是……皇上是我哥哥,同一個娘胎出生的親哥哥。”
水云落覺得腦子里“轟隆”一聲炸開了。
*
*
*
*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