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平走出花家老宅,走到木屋四周,細細查看。
在一堆燒成黑炭的爛木之中,他突然看到一個東西在日光下反射著光。
他走上前,拾起來一看,竟是半個未被完全燒燼的鐵鎖。
劉子平隨手拾起一根樹枝,在木堆之中繼續找,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出那另外半把鐵鎖的痕跡。
可惜,毫無所獲。
他將半把鐵鎖收進衣袖之中。
心中暗自思忖。
如果當時著火的時候,木屋的門是鎖著的,那么這把鎖是鎖在門外還是門內?
是著火的時候被火燒斷的?還是其實是在著火之前就已經被人力所破壞了?
他在腦海中迅速地設想著各種可能。
若這把鎖是鎖在門外,那么著火的時候,為什么芳菲死了,花解語卻可以安然無事?
若這把鎖是被人力所破壞,那芳菲很有可能是沒有被燒死的。
那么她如今又身在何處?而花解語又為何要制造出芳菲已死的假象呢?
想來,這其中,必然有一些他并不清楚的內情。
這場火勢,到了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成了一件無頭的公案。
要想再找出一些關鍵的蛛絲馬跡,只怕是很難了。
劉子平轉身,緩緩往回走。
他看到花解語一身素衣,從屋內端出一大壺茶水,正招呼著他帶來的一眾衙差們。
劉子平的眼眸之中,泛起越來越多的興味。
他對于這個看似清淺的女子,有了越來越多的好奇。
他很有興趣知道,這個女人在這一連串的事件之中,究竟扮演的是什么樣的角色。
正想著,劉子平突然看到一個灰色的身影急急地走進花家老宅。
花解語看到一臉失魂落魄的劉少東殘風一般地跑進來,連忙放下手中的茶壺,走向他,“劉公子,你這是……”
劉少東見到花解語,雙手用力地扣住她的肩膀,“芳菲呢?芳菲呢?!她真的死了么?!”
花解語被他抓得肩膀隱隱作痛,蹙了蹙眉,“劉公子,你冷靜一些。”
劉少東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失禮,連忙松開手,語無倫次,“我不是有心的……我原以為這么做就能兩全,卻沒想到竟害死了她……”
花解語立馬聽出他話中的玄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知道芳菲的死因?”
劉少東的臉上表情錯綜復雜,傷心,痛苦,后悔……
一張嘴,張了又閉,想要說些什么的樣子。
“劉少,你來了。”花隨芯適時地出現,及時地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哥哥正在房里等你呢。”花隨芯走近劉少東,聲音清脆溫柔,雙眸直直地看進他的眼中。
劉少東身子輕輕一顫,頹然地微微垂下頭,沉默地點了點頭,然后跟在花隨芯的身后走進了花清瞻的房里。
花解語望著他的背影,眼眸微微瞇起。
看來沈默不讓她出面是對的。
看劉少東方才的反應,他似乎有什么把柄握在花清瞻的手中。
想要指望他逼花清瞻承認自己的惡行,幾乎沒有可能。
這么說,沈默也知道劉少東和花清瞻之間的秘密?
花清瞻房里,劉少東一臉惱怒。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要對付的人是花解語,芳菲是無辜的!”
花清瞻抬頭看他一眼,然后在紙上緩緩寫道,“你破壞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沒有!”劉少東反駁,“你只讓我娶花家人,花解語難道不是花家的人?”
花隨芯替花清瞻開口道,“劉少爺,我們都知道你心中打得什么主意。花解語此刻有孝在身,就算祖母答應了這么婚事,你也可以多拖個兩三年。”
“所以你們就喪心病狂地縱火殺死了芳菲?!”劉少東憤怒地低吼。
花隨芯輕輕一笑,“我們原本要燒死的是花解語。可惜芳菲運氣不好,做了花解語的替死鬼。”
劉少東不敢置信地望著花隨芯云淡風輕的臉,“你們怎么可以說得這么輕松?!那是一條人命!芳菲已經很可憐,她已經瞎了一只眼,為什么你們還是不肯放過她?!”
花隨芯諷刺地看他一眼,“劉少爺,您當初不是也請我哥哥殺了那位陳大人嗎?怎么,芳菲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
“你……!”劉少東一怔,轉頭不相信地看了一眼花清瞻。
花隨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于是道,“你不用看我大哥。你們之間的事,他已經都告訴我了。”
劉少東心中警鈴大作,警覺地看著年紀雖小卻老成的花隨芯,“你威脅我?”
“怎么敢呢?”花隨芯輕笑,看著他,“只是我畢竟年紀小,經不住驚嚇。到時候萬一劉大人查起來,我一不小心,將劉少爺你的事也給抖出來,那你可不能怪我。”
劉少東臉色漸漸煞白,瞪著她,“你究竟想怎么樣?”
花隨芯滿意地看著他一步步走進自己設下的圈套。
“第一,你必須在半個月之內,娶我大姐過門。”
“這不可能!”劉少東一口拒絕。
花隨芯眉頭輕挑,“真的不可能嗎?可我怎么覺得,這世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呢?”
劉少東聽出她話語之中的威脅意味,硬生生地咽下了后面要說出口的話,緊咬牙關,“好!”
花隨芯終于滿意地笑了,“第二,我要參與你們劉家與朝廷的生意。”
“這怎么行?!”劉少東沒想到這小小的丫頭竟如此大膽貪心,也沒想到花清瞻竟然連這件事都告訴了她。
“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花隨芯冷哼一聲,“買兇殺人,同樣也是掉腦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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