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大事不好了!”黛蘭將新送上來的盒子放在李琦吟的面前,金色錦盒里面裝著九朵枯萎的干花,每朵花上襯著一二片鮮嫩油亮的綠葉,看上去好不奇怪。
“是大夫人那邊的人傳來的消息?”李琦吟瞥了一下這個盒子,慢悠悠的開口。
黛蘭收起錦盒放在桌子上,表情難得的沉著冷靜,“小姐神機妙算,這是大夫人院子里的阿青托小廝拿過來的,說是只要小姐看到便會懂了。”
李琦吟抿唇一笑,“這阿青倒也是個妙人,在趙氏那里呆了這么久,沒有學會她那刻薄的性子,反而不忘阿碧當年對他的提攜,事事都不忘來我們這里提點一二,若是她日有機會,真想收了她做個二等丫鬟。”
阿碧以前做姑姑時賞罰分明,很是得一幫下人們愛戴,至今為止還有幾個忠實的手下愿意替她做事,各自守在每個姨娘夫人的房里打探消息,這阿青就是其中一個。當年阿碧從刻薄尖酸的老嬤嬤那里替阿青求回來一條命后,阿青就一直抱著感恩的心態,如今得知阿碧投奔了李琦吟,更是自愿幫助李琦吟監視趙氏。
也正因為如此,在這座信息極不流通的閉塞桃園,李琦吟還是可以觀察到所有主子的異常舉動,才可以能避方避,阿碧實在是功不可沒的一個助力。
黛蘭難得看到自家主子如此夸獎一個人,當即就紅了眼,“小姐是嫌棄我和阿碧伺候不周到。”
“你個鬼丫頭,你家小姐又什么時候嫌棄過你笨手笨腳了?嗯?”李琦吟敲打了一下黛蘭的腦袋,“阿青送來這個盒子是想告訴我們,九姨娘已經如同這盒干花一樣失去了價值,趙氏必定是使用了什么手段來對付九姨娘。她喪失了一個孩子才有了活下去的機會,竟然就這樣活生生的丟掉了,還是難逃一死。”
黛蘭雖然心性單純,但是覺得這個九姨娘是活該,根本就沒有什么憐惜之情,反不以為然,“棄骨肉不顧而求一命,這種人本就是天理難容,活該被閻王爺關進十八層地獄。”
“可是小姐昔日與虎謀皮,若是九姨娘將小姐做的事一五一十的供出來又怎么辦?老夫人已經是對小姐心生過一次嫌隙,若是此時再聽見些什么流言,就怕是愈加對小姐不利了。”
“那又如何?”李琦吟笑的隨意,“我又那里留下什么把柄給她過?”
黛蘭一怔。確實,論起謀人心術,她家小姐可以說是一絕,就像是這次,雖然是李琦吟和九姨娘合作,但是李琦吟除了動動嘴皮子,讓世子安遜的人在門外接應九姨娘之外,就沒有做過什么。就連墮胎藥都是九姨娘自己跑去藥房買,瞄準了時間喝下的。就算是九姨娘想要耍什么滑頭,也是苦無證據。
李琦吟盈盈一笑,遂先出門,“今日天氣溫潤,老夫人極其喜愛菊花上的露水用來泡制的菊花茶,你且和我出院子一趟,去菊園采摘一些菊花露水來。”
李琦吟和黛蘭剛出院子沒多久,連一瓶露水都沒有采集完,就看到四皇子蕭情坐在菊園的涼亭上,身側站著側王妃紅苑,大少爺李律在左,李琦聞和李琦柔在右,津津有味的在談論著什么事情,好一片歡聲笑語。
菊園一直以來都是供人觀賞的院落,設立在外庭,不僅僅菊花美艷,各式各樣的落英繽紛,素有皇城“四絕”的美譽,就連當今陛下親臨國公府也夸這菊園“如人鐘靈毓秀,為吏廉潔幽香。”雖然這話聽起來別有夸大之意,但菊園的名聲還是漸漸傳開了。
蕭情自從娶了紅苑為側妃之后,更是別有意味的常來國公府,說是怕紅苑留戀舊地,想要帶著紅苑走訪走訪“親戚”,其野心不外乎找個借口得到李國公的支持。李琦吟太過了解他,這個男人看似風輕云淡,其實極其狠毒,想要的絕對會比一般人費更多的心思去得到,縱然得不到,也不允許別人得到,寧愿毀掉。
“哥姐們在說些什么,如此開心?”李琦吟慢慢地鍍步走到眾人面前,微微頷首當做是示意。
李琦聞痛恨死李琦吟,屁股上的板子痛還沒有調理好,仿佛在提醒她從李琦吟身上受到的屈辱,當即沉下臉色出聲譏笑,“妹妹久不出桃園,莫非是忘記了規矩,四皇子在上,見面怎么還不行禮?這可是藐視皇族的大罪啊!”
李琦聞之前受到的板子就是李琦吟以“不懂禮節強出頭,誹謗庶女”的名義挨的,此時也想要用同樣的理由讓李琦吟嘗嘗這個苦頭,先讓她跪倒在自己面前出口惡氣。
蕭王朝見皇上皇后的禮節為三跪九叩,見皇子的禮節為二跪六叩,必須要膝蓋落地,以手伏在地上,頭向下叩才可以。現在是在堅硬的石板地上,不比廳堂,待到行完這個禮節,必是讓人磨去膝蓋上半層皮。這個李琦聞心思不深,狠毒之心倒是越發嚴重,恐怕是吃的苦頭不夠多,竟然好了傷疤就忘了痛了。
蕭情一襲白衣,儒雅似美玉,微微抿起唇角,好似是一點都不懂這兩個庶女之間的洶涌爭斗一般,“我這次來本就是微服,只有蕭情,沒有什么四皇子,大家可以不必拘禮,四小姐,請入座。”
經過一番談論下來,蕭情不難看出這三小姐簡直是一個廢柴,眼界窄小且愚不可及,還處處對自己顯露衷情,這樣的人毫無利用價值。蕭情知道四小姐李琦吟是老夫人眼前的紅人,一個庶女可以得到這種榮耀,是何等心機。趨利者以利為先,他自然是偏向李琦吟,為她解圍。
恰到好處又不失親和的話,是蕭情一貫偽君子的作風,也成功的緩解了場上凝重的氣氛,為李琦吟駁回了面子。
李琦聞雖有不甘,但又不好意思發作,只能對著李琦吟冷哼一聲,算是妥協。
李律很是驚訝的看著這個妹妹加入他們的談話,這個妹妹跟其余庶女不同,心思詭異難猜,從來沒有看到她跟哪個姐妹特別親熱過,也鮮少和他們一起游玩。如今這般不請自來的舉動,莫不是…對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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