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顫抖的聲音叫道:“夜寒,你這是怎么了?”
付夜寒渾身一振,他慢慢轉過身來望著她,他灰色的眼睛里那慵懶、超然的神情不見了,眼睛睜得大大的,露出原來的真相。
在他的眼里,晏紫兒看出了和自己一樣的恐懼,比她自己的無可奈何還更孤獨無助的神情,還有更加深層的茫然無措,這是她從來都不曾見過的。
看到他的臉,她感覺到了緊抓著她的心的恐懼感更厲害了。
“我害怕,夜寒!”她哽咽著說:“抱著我,我好怕。”
他沒有朝她走來,可是緊盯著她,手里緊緊的握著拳。她上前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低聲說:“這不是真的對吧?你有好好的治療對不對?”
他的眼睛急切地四處掃著,搜尋著某種東西,絕望地找尋著,但他沒找到。最后他說話了,那聲音都不像是他自己的。
“為什么不說?為什么早不說?”
她大叫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夜寒,你要好好的聽醫生的話,不可以這樣,我好痛,真的好痛,你知道嗎?別再這樣行嗎?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受不了。”
晏紫兒低沉的聲音中有種狂亂而絕望的意味。她的手不禁從他的手臂上垂了下去,往后退了一步。兩人陷入了沉默,深深的沉默。在沉默中,她覺得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他。
在有人得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了自己的病出賣身體時,那是比死還要痛苦的罪。賈靜慧早以哭得沒有了聲音,她無法將正真的真相告訴晏紫兒,她怕她受不住。
就在付夜寒怔愣中,兩名醫生上前他摁倒在床上。他沒有抗拒,好似沒有靈魂,任由醫生們作為。扶著賈靜慧的護士將她攙出去,順帶叫晏紫兒也離開,好讓醫生們進行治療。
晏紫兒怔怔的好似沒有聽到,直到一名清理房間的護士拉她。“小姐,請麻煩您到外面等,你在這里不方便。”
她好似失去靈魂的娃娃,怔怔的看著坐在長椅上埋首哭泣的賈靜慧,她什么也沒有問,什么也沒有說,直是徑直走過她的身邊,朝走道的另一頭緩步而去。
一切都會好起來,是這樣,一切都會好起來。
……
……
晏紫兒離開醫院后就一直漫無目的的到處走。上海的今天是個雨,同在一片天下的金海也是個雨天,蒙蒙細雨淅淅瀝瀝沒完沒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現在才是早晨,她突然覺得這一天太長了,好像過了很久,卻還只是個早晨。
碰到小水坑,她連避都不避,而是麻木地徑直踩下去,水濺濕了她的長褲,纏繞在腳踝邊。可是,她沒有心思管這堆已是一團糟的服飾,雖然她曾在它們身上下了這么大的工服。是的,早晨因為要回來,特意為自己挑著最滿意的裙子。她現在是又冷,又灰心,又絕望。
在滑溜溜的人行路上拖著步伐緩緩地朝前走著,心里又燃起了對付夜寒的心痛和秦子其的愧疚。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兒,只要是路她就沿著人行道朝前走,眼前的景象在細雨中陰郁沉悶,一如她的心情。這里根本沒有她在金海灣見到過的喧鬧和快活,除了呼嘯而過的車輛,就是三三兩兩行色匆忙的路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拿出手機拔了一組從不曾拔打過的號碼。
電話在那頭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
……
大唐盛世!這是本市一個很出名的聲色場。
一間昏黃的貴賓包間里,坐了足足有十人,女人居多,男人四名。這其中包括天馬總裁秦子其及他的特助劉洋,他們分別坐在桌子的兩端,各自懷中還有一名穿著裸露、身材火辣的妙齡女子。居中坐著兩名四十多歲的男人,男人左擁右抱,另帶四名同樣火辣的女人。
在這種只玩不談正事的場所秦子其一般都不會親臨,今天是個特殊的情況。劉洋正在跟兩名委員劃拳,身旁的女人手里端著一杯紅酒,媚眼如絲的坐移到秦子其懷里。“秦總你怎么一直都不說話?你看他們玩得多開心,不如我們也去玩吧。”
秦子其輕挑唇角,眸子漆黑,笑得很冷。女人一愣,有些不自在,她在這種場合摸爬滾打了好幾年,就沒有她真服不了的男人。
牡丹很不愿死心,將杯中的酒盡數喝了,豪情萬丈引得其他八人看過來。
“牡丹你牛!”裴委員左擁右抱,從百忙中抽空,夸張的感嘆著,還向她伸出了大拇指。名叫牡丹的女人受到鼓舞,膽子更是大了些,她挑釁的看著秦子其的臉,深深看下去,紅艷的唇片狡黠的一挑,突然就印上了他的。
“歐麥卡的——”不知誰先發聲,其他人都鼓起掌來。
牡丹雙手在秦子其的肩上,將他狠狠推倒在沙發里,將嘴里的酒全數渡了進去。所人有看得激仰萬千,又是大叫,又是鼓掌的,唯獨只有劉洋一個人看得變了臉色,他知道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時,他就開始討厭甚至厭惡那些對自己前赴后繼的女人。他目瞪口呆,以秦子其的性格,不知這個叫牡丹等會兒會怎樣。
就算所有人歡呼聲中,秦子其一把抓住一頭大卷發的牡丹,狠狠將她拉扯開。
牡丹吃痛摔倒在地,還沒來得急站起來,一陣水霧迎面飛來。
只聽‘噗’的一聲結尾。
秦子其站起身來,臉上毫無歉意的說:“對不起,接個電話。”他就那么大搖大擺,從眾人驚愕的眸中消失在門口。
“喂?”
電話那端許久不見一絲動靜,秦子其用大拇指抹了下嘴角,又喂了一聲,電話那頭才說話。
“秦子其,你在哪兒?”
“你怎么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弱,好似游絲,輕得幾乎聽不見。“紫兒,你在哪兒?沒有發現什么事吧?”
“我有事兒想跟你說,你可以出來見我嗎?”
“告訴我,你在哪兒?”
“我在……,我在,我也不知道。”
秦子其蹙起眉頭,文理清晰的說:“你別掛電話,站在哪兒別動,見到路人就問下,你所在的位置。聽見了嗎?”晏紫兒聽話的四處張望,現在下著雨,人很少。
“秦子其去時光咖啡廳。”
“時光咖啡廳?”聲音低沉,有絲訊問。
“嗯,在學校哪兒,你過來。”
“好,我這就過去,你要不知道怎么過去就打的,要么在哪兒等著,我過去找你。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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