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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天涼人未醒

第十章

宮中的規(guī)定一向過了戌時,留守的太醫(yī)不可擅自離宮,然而太醫(yī)卻還是三番兩次的,被請進(jìn)了千歲府。送走了太醫(yī)后,劉大年回到御書房恭敬的站立在階下。

“太醫(yī)可是回來了。”易昇煌右手執(zhí)筆伏在案上批著奏折,隨口問道。

“回國主,剛來報楊醫(yī)官已從千歲王府回到宮中。孫二小姐的傷并不嚴(yán)重,只需好生休養(yǎng)過幾日便可痊愈。”劉大年自小跟在國主身邊,算來也有四十幾年了。從還是小孩子的昇王爺起,他盡心盡力的把畢生的精力,都用在了劉大年這個名字上。

“還有話就說吧。”他疊好了手中已經(jīng)批閱好的奏折道。

“千歲爺說墨蓮小姐的牌位在王府祠堂,國主明日便可派人去取。”劉大年一字一句的回著話。

他放下了手中的筆,對了劉大年道:“還說什么了。”

“沒有了。”劉大年回了話靜靜的站在那又道:“天色晚了,國主可是要休息。”

他沒有再說話,愣愣的看著門外。屋外的燈火通明,一直照到了長廊的盡頭。這宮中他住了四十幾年,自十八歲從父親手中接過三貝的天下時,他就知道從今后世上便沒有了易昇煌這個人,只有三貝的國主。

“昇表哥,將來你做了國主,會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給我?guī)Ш猛娴摹!?/p>

“昇表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做三貝的國主,我一定不會看錯人的。”

“昇表哥,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總是會有的,我們現(xiàn)在,就是遇到了不如意的事情。”

“今日此后,我們便再不會相見了,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是我的昇表哥了。”

“大年。”他虛虛的叫道。劉大年近身悄然站立在他的邊上。

“寡人做錯了嗎?”

“國主,您這也是迫不得已的決定,千歲爺是知道的。”劉大年恭敬的回答著。

易昇煌看了看他笑道:“他的脾氣真不知道像誰,我三弟的性情最是敦厚老實(shí)的。”

“千歲爺?shù)钠⑿赃€真是像表小姐。”

他身子一愣,微微的往前傾了站立起來道:“還真是大膽的奴才。”

劉大年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著。很多年了,當(dāng)年他被迫與家人分離,他的哥哥送他進(jìn)宮時說過,大年好好做事,這輩子活著能再見一面,也不枉兄弟一場。

他到了宮里伺候小主子,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和他的主子兩個人,偷偷的跑出宮門到市集去,買了泥塑的娃娃和風(fēng)車。回來的時候被守門的侍衛(wèi)抓了,他被打了三十大板,躺在床上,渾身火燙動不了。

他的主子帶著太醫(yī)急急的去看他,給他帶了上好的藥和吃食。他站立在床頭,當(dāng)?shù)氐墓馊崛岬恼罩瑓s掩飾不了那尊貴的氣質(zhì)。

劉大年至今還記得,他的主子對俯趴在床上的他道:“大年你放心,等本王當(dāng)了國主絕不打你。”

“都下去吧,寡人想歇息了。”他揮了揮手道。

佛堂中幽幽的燃著茉莉的熏香,他負(fù)手站在畫像前,畫中的女子面如滿月,柔和秀麗,高高梳起的發(fā)髻上,斜簪著新開的茉莉花,眼中滿是明亮干凈的笑意。

他略微苦澀的笑著,慢慢道:“你的孫子果然還是最像你,狠心決絕。”他頓了頓,嘆了氣又道:“雪茉,你不會原諒我,就如我不能給你承諾一樣,這世間總是有不如意的事情,就像你說的,現(xiàn)在我們是遇到了不如意的事情。”

他點(diǎn)燃了香,插在香爐里。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在門檻處又停住了腳步,背對著畫像道:“那孩子誰都走不進(jìn)他心里,卻為了個女人慌神。”屋外的云有些厚,一眼望去看不到頭,只是烏壓壓的往下沉,他的眼中有著寒涼的殺意。

桌上的藥有些溫涼,她仰頭喝凈,不住的用手捂著嘴。多喜上前遞過水對著她道:“醒姑娘,我們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里?”

“這兒不好嗎,你不想住在這里?”善醒喝著水反問道。

“我們到別的地方去,不在這里。到別的地方去吧。”她央求著,眼中滿是憂慮。

“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才會這樣說。”善醒見她從未有這樣,不免擔(dān)心了問著。

多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收拾著桌上的東西,低了頭一心一意的擦著。善醒心頭一熱,卻又不好說什么,停了半響到:“放心吧,我不會這樣拋下你不管的。不是說好了,要在一起。”

門外李德才恭敬的喚著她,低聲掀了簾子進(jìn)來,笑對著她道:“二小姐今日可安好,頭上的傷可還疼,千歲爺特命老奴送了東西來給二小姐。”

李德才眼中閃著矍鑠的光芒,世故卻也淡然。他恭敬的把手中的精致漂亮的織錦緞盒,放在了書桌上。善醒一愣,望著那盒子到?jīng)]了主意,只得笑著對了李德才道:“千歲爺?shù)亩Y物,小女受之有愧,實(shí)不敢收。”

“二小姐,這禮物是王爺送與小姐的,我們下人只是做好本分,二小姐這不是為難老奴才嗎。”李德才弓著身子拍了拍那盒子又道:“千歲爺?shù)男郧椋〗阆氡剡@些時日也是知道了,老奴自小伺候王爺,這許多年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情形。做奴才的只是想著自己的主子,這才是好的奴才。有不周到的地方,望二小姐大量。”

善醒靜靜的聽著,臉上浮出平和的笑容道:“李爺爺說的極是,原是我糊涂了。”

“二小姐以后有任何事說與老奴,必定盡心盡力為小姐效力。”李德才對著她行了大禮慢慢的退出了門。

“好精致的玉刻呢。”多喜開了盒子,拿出禮物。是一只雕刻精細(xì)的異獸鎮(zhèn)紙。她雖沒有見過什么名貴的東西,卻也知道這小小的玉刻價值不費(fèi),那樣精工細(xì)雕有著流暢的花紋,上面隱著淡淡的血跡,埋在那一刻一刻的紋理間。

頭上的傷已經(jīng)不很疼了,還是纏著厚厚的繃帶,太醫(yī)說想必要留下疤痕了。她聽了只是笑笑,這樣的事情遇見多了,留下的傷痕也就不在意。她原本一直這樣活著,今天聽了多喜的話不覺一驚,當(dāng)初那個愛哭的小女孩,也已經(jīng)長到可以嫁人的年齡了。

隆冬的晚間有著刺骨的寒意,她拿了外衣套在身上走出了屋門。正院中書房的火閃閃亮著,她站立在門外等著通報,瑟瑟在風(fēng)中發(fā)抖。

屋子里很暖和,這是她第二次走進(jìn)他的書房。這次里面很亮,他拿著筆伏在案上,也沒有抬頭,只是淡淡的問著:“二小姐深夜前來,想必是有要緊的事情。”善醒走上前去,偌大的書桌上滿是奏章和信箋。她把手中一直攥緊的盒子遞了過去,道:“這禮物太貴重了,小女不能收。”

他始終沒有看她,專心致志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她低著頭等了一會,便默默的向門外走去。易墨涼抬頭,看著背對著他離去的善醒。那天他一把抱了她就往書房的內(nèi)堂走去,只覺得一股怒氣直沖心尖。

他定定的望著她,下人拿來了手巾。不一會血便染滿了那純白的顏色。他至今也忘不了她眼中的漠然,半躺在床上的她,擦著流過眼中的血,輕聲道:“沒事的,等血干了便會結(jié)痂,到時自會好了。”

“本王很小的時候習(xí)字,那宣紙簡直比我的人還要大上許多,那紙不聽使喚上下移動著擾了我寫字,我便借口大吵著不愿練習(xí)。”他低緩的聲調(diào)柔柔的對他講述著往事,善醒聽了只是停住了腳步?jīng)]有轉(zhuǎn)身。

“過后我生日,老王妃送了我這鎮(zhèn)紙,說是以后再沒借口,可以好好的練字了,自此我便痛恨這鎮(zhèn)紙。”他拿起那鎮(zhèn)紙,把玩在手中,徑自走到了她面前。輕輕的他把鎮(zhèn)紙放在她的手中,道:“既已送了你便好生收著。”

善醒抬頭看著他,夜晚的光散淡的映照在他身上,那橙色的朦朧的燈火搖晃在兩人之間,一陣一陣使人心慌。

“老王妃送千歲爺?shù)逆?zhèn)紙,善醒又怎可收下。”她慢慢的低下頭去,眼神中閃爍著盈盈的波光。

“這鎮(zhèn)紙很涼,你摸摸。”他邊說邊拉過她的手,放在那寒涼的異獸鎮(zhèn)紙上,果真一股涼意直透心間。

她看著這樣的易墨涼,突然覺得心中悲傷,高高在上的王爺也只是個少年郎,每個人心中都會有悲傷,可是善醒卻覺得,他的悲傷比任何人都要多。

“我小時候生病了,老王妃就拿著這鎮(zhèn)紙,放在我的手心替我降熱。”他的聲調(diào)透著奇異的低啞,眼神中浮起淡淡的笑意。

善醒是知道的,他一直這樣笑著,可那淡淡的笑意,從未出現(xiàn)在他的眼中。兩人交握著手,那隱著血跡的寒涼的鎮(zhèn)紙被這樣護(hù)著,一股溫?zé)醾魅胨氖种新幕馃鹆恰?/p>

他望著眼前有著哀傷眼神的人,頭上厚厚的纏著繃布,那日他去宮中找太醫(yī),國主對著他道:“你這樣可對得起你的祖母。”

眼中的笑意漸漸隱去,離得這樣近,兩人身上的氣息悄無聲息的各自流動著。她只覺得熱氣源源的,自他身上一陣陣撲面襲來。還未等她叫人,易墨涼已經(jīng)慢慢的倒在她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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