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黑膚泥,難道你想每天被一大堆狂蜂濫蝶圍著?況且,你不想,別人能不想嗎?”慕容非石意味深長地說道。
“什么?”言水仙睜大眼睛,師父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慕容非石一臉戲謔地再道:“你那個侯哥隔三差五就上山一次,不是送這個就是帶那個來,還說你們之間的事是你們爺爺早訂的,你不想,還有人不高興了。”
“誰不高興了?侯哥怎么好意思把爺爺胡亂說的話帶到這里來,我還要不要談戀愛呀。”言水仙不憤地握握拳頭,侯哥,你要當(dāng)心!(侯門世家,侯玉楓含著半口飯,突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把滿桌子菜灑了個均勻,擰眉恨想,誰敢詛咒他這個“齊天大圣”!)
慕容非石摸著自個的短胡子,“這種事,你們年輕人自己看著辦吧,小心有人不高興做出過激地事情來啰,呵呵。”
拿自家徒兒開涮偷樂,實屬史上最無恥的師父。言水仙暗地里握緊拳頭。
慕容非石坐到白楚對面,難得正經(jīng)八道,“臭小子,老夫知道你打的什么餿主意,仙徒兒是不會加入白羅門,更不會為白羅門做事。”
白楚咽下一口曲奇餅,品了一口茉莉花茶,才悠然說道:“我不會讓她做危險的事,只不過,有些事,或許只有她這種奇怪的人能做到。”
“不行!”慕容非石拍案而起。
“這不是你說了算。”白楚周身泛著寒氣,室溫立刻降了十度。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揭穿!”慕容非石虎目一瞪,胡子倒豎。
哇!白楚比她還要歷害,她最多把師父氣得胡子一顫一顫的,很少能把眼睛瞪得如此圓滿。
白楚垂眸,根本不去理會慕容非石的怒氣,徑直走向言水仙,反正吃飽了,給慕容非石去了一句:“隨便。”
“你,你,你……”沒了聲音,慕容非石氣得乍乍跳。
眼見白楚薄唇含笑,眸子閃閃發(fā)亮,正向她靠近。
言水仙心突突跳,這人喜怒無常,就怕忽然給他掐住脖子死翹翹了。
一個激靈跳下床,直接跳上慕容非石的后背,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不妥,急得又落地,笑呵呵地迎著師父的兇巴巴的虎目(總比白楚的陰險來得安全),拉著師父的手搖晃道:“師父,別氣別氣,氣著傷身,不管他就是了,他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嗎?沒工資沒獎金,老板又不好,我可不給他打工,我給師父當(dāng)徒弟,包吃包住,又能學(xué)到東西,我才不跳槽呢。”
這些日子的相處,聰明俏皮的她早已摸清師父的軟肋了,也許是師父沒有女兒,就抵擋不住女兒般的撒嬌。
“一會兒你隨我入宮吧。”
真是的,陰魂不散,跟粘皮膏藥似的跟著她。言水仙警惕地瞪視著他,她還沒有忘記,他規(guī)定的一丈距離。而且入宮?她又不去參加選妃,去那干嘛。那個地方,是她一輩子都不想沾染的。
“你瘋了吧,我跟皇宮有什么關(guān)系?”言水仙笑笑。
白楚似笑非笑,“你身上的風(fēng)云,是我在宮里的一個朋友的,他讓我找到你,再帶你進(jìn)宮。他讓我告訴你,你的父親,也就是言大學(xué)士,已經(jīng)平反了,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到那里去。你是言大學(xué)士的嫡女,你的親姑姑,如今是耀國最高貴的女人,垂簾聽政的太后。”
言水仙第一反應(yīng)就是覺得不真實,或者說給驚得發(fā)懵。第一次讓人一語道出她的身世,心中掀起千層浪。手中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曾經(jīng)掩埋的痛,再次活生生的呈現(xiàn)。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呼吸急促,整個人搖搖欲墜,仿佛風(fēng)一吹就倒。
她要殺了他!但她很快就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她只是緊緊地皺著眉頭,他不像是會說謊的人,而且也沒有必要對她說謊。等等,他說,他的朋友?她的親姑姑?
她滿臉驚悚,“怎么可能,打入冷宮的女人不是跟死了一樣嗎?”
“先帝早逝,太后于冷宮產(chǎn)下龍子,乃先帝唯一的兒子,亦是當(dāng)今皇帝。”
“你的意思是說,我還有親人?可是你怎么會知道我是誰?”言水仙眉頭擰得死緊,她真不明白,這人幾次出手都差點要了她的命。
“不錯,你的親人擁有這個國家最高的權(quán)力,你不必再躲躲藏藏地生活。至于本尊是怎么認(rèn)識你的,那就要看你腰際間掛著的玉笛了。”
言水仙給他唬得一愣一愣,呆呆地取出玉笛,想要看個究竟,心里納悶,到底哪里長得三頭六臂。
“這可不是一般的玉笛,它叫風(fēng)云,里面大有文章。”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慕容非石一眼,“天下玉笛,唯有風(fēng)云。這是世人對它的評價。”
“風(fēng)云?”言水仙翻來覆去,真看不出此玉笛跟彼玉笛有什么不同啊。
“我的朋友曾是玉笛的主人,既然他把玉笛曾與你,那你也該認(rèn)識他才對。旭王朝唯一的外姓王爺,赫連續(xù)卿,同時亦是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還是白羅門的門主,不過他并沒有把它說出來。她,暫時還沒有資格。
言水仙還沒有從風(fēng)云中回過神來,這時又聽到心上人的名字,便連慕容非石見到玉笛時面色大變亦不自知。
“赫連續(xù)卿?你說的朋友就是他?可是他怎么會是王爺呢?旭王朝的姓氏是旭啊,赫連續(xù)卿只不過是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她想不明白,霍別那么多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在她的認(rèn)識范圍內(nèi)。這種陌生的,不能掌控的感覺,讓她很不安,她看不到前面的方向。
“小仙有所不知,續(xù)卿的父親現(xiàn)在是天下第一莊的莊主。但是在此之前,他是旭王朝擁有正統(tǒng)皇族血脈的皇子,但厭倦了宮里的爭斗,才攜妻眷建立山莊,而且還入贅其妻家,連姓氏都是用莊主夫人的。”
言水仙說不出話了,你說這真的存在嗎?王爺不都高高在上的,居然也能入贅。
“續(xù)卿為了協(xié)助皇家唯一的血脈,自然需要挺身而出,待皇帝成年,能處理朝中政事之時,方能功成身退吧。”
言水仙心亂了,她以為親人早死了,忽然之間有人告訴她,她指腹為婚的男人為她家平反了,她的親姑姑是當(dāng)朝太后,就好像天下砸下一堆金銀,讓她狂喜,又讓她措手不及。
現(xiàn)在怎么辦?馬上跟隨白楚進(jìn)宮認(rèn)親嗎?她沒了主意,回頭看向師父。
不過此時慕容非石的臉色難看至極,神色凝重,端詳著手中的風(fēng)云,一絲傷痛一閃而過,沉著臉在想些什么。
“師父?”
“師父。”
“師父!”
言水仙突地在他耳邊大吼一聲。她都要急死了,師父還在發(fā)呆。
誰知這么一喊,雪白的玉笛哐鐺的一聲,掉到地上。
慕容非石竟嚇得面色發(fā)青,竟一個飛箭,比她更快,第一個撿起來的。
“壞了,壞了,這么名貴的東西,千萬別碎了!”言水仙急忙看看,就著他的手,給她的寶貝呼氣,“還好,沒壞。”
“風(fēng)云!”慕容非石難掩苦澀,平日里的大老粗,此刻眸子里卻溫柔如水,蕩漾著愛憐之色,“風(fēng)云怎么會在你手里?”說著,猛然抬頭看了白楚一眼,眸子波濤暗涌,有著難以言喻的復(fù)雜。
“它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言水仙盯著師父比他的愛琴更珍視的表情,心里想著,這風(fēng)云貌似不是普通的玉笛,疑心著它是否有些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