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水仙憤憤抬手一個勾拳打去,卻在觸碰到他的臉時呆愣,黑曜石的眼眸流光溢彩,密長的眼睫毛微翹,冰冷面具下的鼻梁正對著她的,如藝術家雕刻的輪廓絕美的清俊臉孔,不是白楚是誰?
那剛才破空的筷子也是他的?
此時,四瓣唇在力的沖擊之下沒有一絲縫隙地緊緊貼在一起,言水仙驚訝過后,感覺臉頰前所未有的熱燙,不用說,清麗的臉蛋肯定紅如朝霞。
“你,你……”運氣好過頭了,這樣碰碰撞撞都能撲倒絕世美男子!呃,好吧,她猜的。
一時不能接受這個“飛來”意外的事實,言水仙無意識地撐著他的胸口,離開他的唇,語無倫次。
只見他呆滯過后,眼中不易察覺地閃過戲謔,冷著聲道:“你可以起來了?!?/p>
“哦,”言水仙這才意識到手下有節奏的跳動,更不好意思,“啊!”起到一半,不明所以地被白楚拉下,手肘彎曲,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緊接著他快速翻身,霎時變成他上她下的姿勢,這畫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他的黑眸如漆黑夜空的星辰,此時卻只看著她一人,名貴的檀香味縈繞鼻端,她的心漏跳了一拍,繼而有節奏地用力跳動,清晰可聽。
葛地,白楚環著她的腰身,冷酷肅殺的姿態翩然跳落一樓。神秘,迷人的冷,他一出現,全場皆靜。
落地,言水仙才發現地下躺著個死狀可怖的男子,雙眼突出來,腦漿爆灑,血紅一地,正是那個要殺她的家丁。
言水仙立馬背過身,震驚在心中一圈圈擴散,不敢置信,這個人就這樣死了,剛才還氣勢洶洶要殺她的人,凸出一雙死眼,死不瞑目。
她沒有想過要殺死他的,即使他要致她于死,她仍然以躲避為主,誰想到會有這一幕。
“公子,公子!應應春花!”
言水仙勉強看向春花,扯了個極難看的笑容,無意識地掉頭就走。
她并不是沒有見過死人,那年爹娘的死,她親眼見著了。那夜的雨不是很大,淅淅瀝瀝的,卻血流成河。從那時起,她拒絕一切血腥。
等等,言水仙止住腳步,是白楚殺的!
回頭,見到白楚用一種深思的眼神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見她頓時回頭,恢復冷嘲的神情,拇指撫摸著玉掰指,向她走來,“這個狗奴才在背后偷襲,罪該萬死,莫非郡主不贊成本尊的做法?”
冷漠殘酷,是他的代表詞語。他輕輕一動手指頭,就主宰了一條生命的消亡。言水仙擰緊眉頭,殺手組織里的人,都是這樣輕易結束一個人的性命的?但他確實在幫她。言水仙無凌兩可地道:“我不知道?!?/p>
白楚簿唇一抿,言水仙嘆口氣,直視他黑熠的眼眸,悶悶地道:“無論怎樣,還是謝謝你。只是,你看,他的家人會不會打官司告我們,或者需不需要賠償一些費用給他的家人,畢竟,他死了?!薄?/p>
黑眸微不察覺地輕輕滑過耐人尋味的光芒:“賣身為奴的人本身的性命就是屬于主人的,現在身死,他的主人可不會憐惜。更何況此人人品敗壞,為區區金銀銅臭賣身于貪官污吏,做盡壞事。但是如果這樣能讓你安心,賠償一些身外之物也無防。”圓弧的拋物線盡頭,一錠黃金在地上滾動幾下,停在死尸微張的嘴邊。
不忍再看,她瞥過頭,也不問白楚,大步流星地朝外走,想要甩掉身后的罪惡,不知在氣自己還是氣白楚。
“小仙,你等一下?!?/p>
言水仙腳步沒有停,回道:“我還有事,有話下次再說吧?!?/p>
“你就真的那么接受不了殺戮嗎?”
言水仙腳下一頓,卻更加快腳步走出去,到最后是用跑的。他的話透著泌入骨髓的蒼涼,像一把匕首直直刺進她的心臟。為什么,為什么會有這般痛苦的無奈?
“站住,他媽的,臭小子,就是你!給老子站??!”
言水仙皺皺鼻子,心想,怪不得胭香樓打斗的時候不見這人渣,原來是回去搬救兵了。
看看這些救兵的服飾,似乎非比尋常?。?/p>
做官的嗎?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利用職權謀私的官,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每月領著高薪,過年過節過生日還有津貼,可他們仍不滿足,能貪就貪,古代的官更不是好東西,天高皇帝遠,光明正大地搜刮民脂民膏,甚至官官相護,盡做些貪污摸狗的事,想不到這人渣竟然帶來這么多正規士兵。
既然魚死網破,就無需顧忌,再加上心情極度不好,無論拼不拼得過,出口惡氣再算,叉著腰狂罵道:“站你的頭!你這人渣怎么還沒死? 真可惜只死掉你家的一條狗!我看呀,讓你這種人渣活著,簡直就是在浪費國家糧食,那個任命你做官的人真是瞎了眼!像你這種沒才沒品沒貌的二百五根本沒有資格當官,除了吃喝瞟賭,你大概最擅長的就是色欲熏心!怎么著?我害你瞟妓不成,你現在是要欲加之罪嗎?”
布滿皺褶的老臉很快漲到通紅,氣到極致:“睜大你的狗眼,本老爺的靠山是當朝蔡丞相,身后的全是蔡丞相麾下的精兵良將,本來還想留你一命做個男寵,現在,不折磨死你,本老爺就跟你姓,來人!將這兩人給本官拿下!”
正所謂寡不敵眾,言水仙眼見那些人一個個真刀真槍的,來真的!趕緊抽出風云,放到唇邊,嘹亮清新的笛鳴聲響起。
那些大部隊果然禁不住,一個個頭痛欲裂,抱著頭無法前進。
言水仙見狀,一把拖著春花加足馬力飛奔而逃,“春花,跟著我跑!”
穿過擁護的人群,跌跌撞撞,驚險靈巧地避過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各路有錢人的法拉利(馬車)、捧著鮮花叫賣的貧窮女孩……
“小……小……小姐,我,我不行了,真跑不動了……”春花跌倒在地有氣出無氣入,“你別管我了,自己跑吧,我不要緊的”。
“呼!呼!呼……”言水仙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抱著客一條大柱子,大口大口的吸入更多的氧氣,真想念宮房里的搖搖椅,如果這時能躺在搖搖椅上睡大覺,十兩銀子一天她也愿意支付。
“快追!他們就在那兒!”
身后的聲音宛如追魂咒,言水仙一驚,沒有回頭就拉過春花的手馬力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