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大片鵝卵石路!”言水仙興奮地叫道,那可是強身健體的好路啊!現代人深得養生之道,花費不少人力物力才修建好一小段鵝卵石路。
那頭赫連續卿反倒不以為然,凝神打量片刻,在思索些什么。
言水仙這頭率先踏上去。
“且慢!”
說時遲,那時快,雙腳踏進石路的一刻,身邊的環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方才綠意盎然的景象,突然化作眼前黑幽幽的夜幕,一時宛如站在恐怖片的地獄邊緣。
懷里嗚嗚兩聲,言水仙陡然驚醒,驚覺自己抓痛了大熊。但是,十多年前刻在心底的一幕,怎么在重演?
“小仙快跑!有多遠,跑多遠,不要再回來了……”鮮血淋漓的娘爬在地上,伸出血紅的雙手,一把將五歲的言水仙推開。
“夫人,夫人,你撐住,不能丟下我們,女兒不能沒有娘啊……”爹爹抱著娘的尸身血淚橫流。
“小仙仙聽話,快跟著爹爹離開……”肥大媽急急地推著言水仙走,突然大媽全身一陣痙攣朝后倒地。
“仙兒,爹爹去后,你要好好活著,答應爹爹,忘記仇恨,做個快快樂樂的孩子,仙兒最聽話了……”生命消逝,靈魂離體,留下死不瞑目的眼睛。
“不要!”言水仙尖叫著閉上雙目,緊緊地捂住耳朵。大熊摔到地上,疼痛一嗚咽,柔和短小的毛扎到臉上,淚水浸入毛發里,很快消失不見。
腳下一痛,是大熊在咬她的腳跟。
“那是幻覺!”急急的男聲響起。
言水仙霍然驚醒,粗粗抹把淚水。是的,過往的已不可再,這些都是虛假的放映,死過兩次的言水仙,更懂得幻覺與真實的意義所在。
于是,理智回來的時候,毫不猶疑地將注意力轉移到目前應對的環境中。
正要尋覓赫連續卿的身影,腰間被什么東西勒住,低頭一瞧,赫然是是一條大莽蛇!
大腿粗的莽蛇圈住她的纖腰,頭部探到她的面前,張開腥臭的血盆大口,兜頭就要把她的小腦瓜吞去。
要問言水仙最怕的動物是什么,排NOone的當數蛇!
最慘的一次經歷就是仙泉島泡溫泉,被通身漂亮花紋的毒蛇咬了一小口,五天五夜生不如死,此后一年沒有出過茅屋,從此見到蛇類就跑得跟劉翔似的。
此刻,言水仙更嚇得面青口唇白,冷汗大顆大顆地墜落,汗珠滴入眼眶仍不自知。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突然被一道強大的勁力往后扯。
“你干的好事,本王救你,你還用僅有的內力把自己定在原地,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一向以溫柔俊雅著稱的赫連續卿,忽然劈天蓋地的一通責備。
但見到言水仙面色蒼白,他不禁晃著她的雙肩,“出什么事了?”伸手掐她人中。
良久,言水仙的眼珠子滴溜了幾下,一滴清淚突然墜落,“我……見到爹娘的死……”
腳下的大熊抱著言水仙的腳攀爬,失敗了好幾次,仍然不死心地往上噌。
“別說了,都過去了。”赫連續卿微嘆息,把她輕輕地擁進懷里,想要把溫暖給她。他怎會不知道,五歲的時候,她親眼目睹雙親死去的慘狀?等回去后,他就會收網,把那個罪魁禍首蔡國威狠狠地弄死。
靠著他的肩,言水仙盯著恢復正常的鵝卵石小徑,那里百花齊放,剛才的幻覺卻并沒有從心底劃去。努力了這么久,還是沒有辦法忘記嗎?
他身上有一種熟悉的馨香,言水仙莫名地感到心安,但腦袋仍很震驚,像沒有回魂地喃喃道:“還有一條好大的莽蛇差點把我勒死。”
“石路有古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讓人產生幻覺的迷陣。其實,你以為是莽蛇的東西,只不過是我手中的一條草繩而已。”低頭俯視她驚訝的神色,飽含深意地說道:“能活著出來的恐怕只有你一個人而已,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看他隱而不宣的神情,言水仙放棄了追問。
赫連續卿嫣然一笑叢林間。
言水仙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彎腰抱起屢敗屢戰的大熊,打算和他朝另一條窄小的開叉路走去,這邊的鵝卵石路美則美爾,但卻是害人不償命的東西。
這時,赫連續卿道:“不要往那邊走,越茂密的道路越危險,我們不必另僻幽徑,就走這條路,你且跟著我的腳步走。”
不會吧?言水仙心有余悸地盯著他,要是剛才那一幕悲戚再發生,她不敢保證自己能活著出去。
“相信我。”
赫連續卿黑矅石的眸子閃了閃。
“我……”言水仙噘噘嘴巴,徒勞地垂下手,終于放棄抵抗,跟上去。
赫連續卿踏著奇怪的步子左右幾步,前后幾步,歪歪扭扭的當真過了對面。
言水仙心驚膽戰地跟著,路邊作古的骼髏頭,讓她又是一陣惡寒。但總算安然無恙,不禁拍著胸口,大大地松了口氣。
然后,他們見到,一朵超大的宛如海參的絢麗巨花。
漂亮!要是能移植回自家院里供著就好了,或許是赫連續卿淡定自若的自信多了份信任,又或許是巨花的吸引。她的心情平復過來。
手輕輕地摸上花瓣,卻不料輕輕一碰,整棵花嗖地搖動,突然無數條綠油油的藤條飛速打出。
“啊!”藤條纏住腳跟,來了個兩腳朝天。
藤條把她帶到花蕊中間,言水仙這下可看個真真切切了。嬌艷的花瓣鑲嵌點點花斑的金色光點,花形似日輪,遠處看像海參的皮膚,近處一看可不得了了,花中心的花蕊竟然有個三角形的綠色腦袋!兩只赤紅色的眼眸嗜血的耀目,深紅唇厚的血口一張一合地興奮收縮。
這不是植物,是動物!還是帶有未知的危險!
有了這層認知,這次言水仙毫不猶豫地取出風云,打開機關露出凌厲的刀鋒,切斷藤條,一記腳力蹬在三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