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赫連續卿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黑沉著臉緊緊盯著崖下。
言水仙覺得奇怪,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身體情不自禁的一縮,抱著樹干的手指青筋泛白。這,這根本就不是斷崖,也沒有預想的深,純粹是一條寬敞的河流。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看似清澈洶涌的河面卻張開一張張白芒尖利的鱷魚嘴,每掉下去一條蛇都引起整條河的上百條鱷魚的騷動,它們向天空張開血盆大口,爭相撕咬,河面涌起一股一股的血流。若是跳不過來,葬死鱷魚腹便是他們最悲慘的下場。
后怕!言水仙身子都軟趴。
山地忽然振動,大樹順著地面的下陷一直往下沉,本來黑瘴氣將密林掩蓋如同黑夜。如今雨勢更加大,陰森氣氛越發濃郁。此刻山地漸漸與河面持平,在吃人的鱷魚和不知多少級數的地震之下,她的心如同那些相信世界末日會在下一刻降臨般,有種未知的恐懼。
慌亂中一只手用力握住她的,緊緊的,仿佛帶著握上一輩子的勇氣。像記憶中的那個夜晚爹爹握住娘的手,堅定不移。
霍然間,記憶的大海給她溢滿力量,她回握的手不如他的有力,卻是真心實意的,無知的恐懼消失得無影無蹤,反倒像經歷世事后的淡和平靜,反正最多也不過一條性命而已。
不待她睜開眼睛,瞬間哭哭啼啼的聲音傳入,那聲音有時像眾人嚎啕,有時像鳥獸悲鳴,好不凄涼,如同魔魅讓人心生絕望之心。
言水仙絞著胸口,如被人掏空心臟的絕望空虛,竟不知道活著有何求,她為何要在這個世間辛苦勞碌一生?仇恨不得報,沒有辦法去愛心儀的男子。
“沒事了,快睜開眼睛,我們到了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地方?!焙者B續卿溫和的聲音傳來,打散她的空虛。
張開眼睛,他們置身于一間竹屋外,黑霧雨中,由群竹環繞的竹屋幽幽雅雅,稀少的大塊石頭是天然的坐椅,雖然沒有看到竹屋的主人,但是腦中自然而然的想到竹屋主人的高雅興致。
赫連續卿輕嘆口氣,抬起手袖擦擦她面上的水跡。其實剛才下雨衣衫早濕,再擦也只是把臉頰糊弄一下,但他就是想要憐惜她。
“本來以為你是個極堅強罕見的女孩子,可現今才發現也不過是個女子,或許我錯了?!?/p>
驟聽此話,言水仙像一只差點被淘氣的小孩抓住的蚱蜢般跳跳腳,“什么女孩女子的,你還男孩男子呢,我只知道你們男人能做的事,我們女人都能做,我們女子能做的事,你們男的卻不能做。切,沒見識過我的真本事,憑什么一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樣子?!?/p>
赫連續卿深不可測地淡淡笑道:“那好,現在讓本王領略你有幾分真本事,你聽?!?/p>
靜了一下,她緊張地喊道:“有什么好聽的呀,我懷疑這里根本是人間的地獄,要不然哪來讓人恐慌的連聲啼哭,說不定,那間有模有樣的屋子里藏著鬼呢?!?/p>
說著睨了他一眼,言水仙心里卻嚇著了。她抱著胳膊抖了三抖,不要再來蛇啊,食人花啊,鱷魚了,她真的消受不起?。『者B續卿,她當初盲了眼才會看上他,才會跟著來的!
赫連續卿深深地看著她,眸子深沉如海。對,這就是他,把人帶進地獄一直是他的強項,若然不了解他這一點,她是不是會逃開呢?
“這里便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只要找到并能破壞設置一切屏障的總機關,我們便能暢通無阻地直入花島,我確信總機關就在附近,前面的竹屋或許是關鍵?!?/p>
“管它是不是關鍵,為了不得感冒,還是進去避雨為妙?!彼崎_竹門,率先走進院落??偪刂剖?,應該沒有那些怪物吧。
奇怪,走進屋子,啼哭聲突然聽不到,就像這里具備現代最先進的隔音設備一樣,詭異得很。
竹屋簡單整潔,所有的家具全是竹子做成的,窗戶向外斜下闖開,走過去看,窗下是旖旎湖水,一支綠竹桿直通入來,一趟一趟地滴流著清水,恰恰落在榻上坐幾臺上的紫砂壺。
言水仙深吸一口氣,清幽的獨特山靈空氣,在竹屋緩緩流淌,方才緊湊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
赫連續卿掃了一周,下結論道:“果真不錯,屋子干干凈凈,怕是有人居住?!?/p>
赫連續卿繼續張望片刻,徑直走進房中,好一會兒取出一套暗色調的男子外衣,“房里找到一套衣服你湊合著換上,免得感冒。”
言水仙拍拍濕得不能再濕的衣擺,雨水大顆顆往下掉。她一把掏出超無骨氣,老往她懷里躲藏的大熊,往地上扔去,大熊一溜煙跑到外面去了,可能餓到不行去找吃的,隨它怎樣就怎樣吧。
聽了赫連續卿的話,言水仙不客氣地接過衣服。心里其實一直在責怪他,怎么把她帶到這種地方!萬一她不靈光,死翹翹了呢?他會傷心難過嗎?
瞧見他落湯雞的形象,心又想道,沒有愛,他還是挺道義的哥們!所以她也表示表示關心問問看,怎么著也共過患難。
“那你呢,你也全濕透了,只有一套換的話,還是給你用好了,這種事情過去我遇過好多,早已經有免疫力,感冒全都不愛我。喏,還是給你用?!?/p>
赫連續卿搖頭道:“你又說些我不明白的話了。你想太多了,我的衣服會用內力烘干,一會便好?!薄?/p>
“用內力烘干?好辦法,那我也試試看,這樣我也不必穿別人的衣服啦?!毖运苫腥淮笪?,發覺自己真笨,現在的內力不能跟在仙泉島時同日而語了,她一開心,馬上想要試試看。
可是赫連續卿好笑地上下打量她,“你的衣服烘干也沒有用,都破成這樣,你能穿到外面給人看去?”
言水仙低頭一看,驚呼:“啊!我上百兩的衣服報廢了!”旋即面紅成朝霞,上好的墨綠衣袍裂口到處都是,白皙光滑的皮膚外露,整件衣服破爛如同乞丐,相信走在大街上也能被行人施舍三兩個銅板。
言水仙忙一骨碌跑進房里掩門換衫,走光這么久都沒有發現,她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