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玨搖搖頭：“這個……我不知道，應該是皇上召你們有什么大事情需要商量吧。”

劉金龍點點頭：“是啊，你怎么會知道。不光光是你，除了朝廷的部分人之外，誰又能知道呢！唉。好了，我告訴你，這將近兩個月來我幾乎是每天都這么晚回來，而今天還算是早的，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現在要大亂了，所以朝廷里面的人吵得不可開交，就連皇上也是記得沒辦法啊。”

莫玨看著他：“出什么事了？怎么有你說得那么嚴重？”

劉金龍搖搖頭嘆了嘆氣：“唉，這你就不知道吧，咱們這朝代怎么說也有七八十年了吧。你知道先皇還算英武，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也安居樂業的，可是咱們大家都看到了，自從先皇駕崩以來，咱們皇上就沒有為咱們百姓做一件值得贊揚歌頌的好事兒。不僅如此，或許你不知道，其實皇上每年都能接到大大小小上百次的戰報?？墒腔噬夏兀粊硎桥伦约簺]有實力與他們抗衡，二來也是怕戰敗之后遭受朝中大臣的非議和百姓的不解，所以就一直沒有向百姓們通報邊關戰事吃緊的事情。你算算，自從皇上登基以來，這差不多十年了吧。大大小小的戰役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啊，一般小打小鬧就不算了，最起碼千人以上的戰爭就不下二三百次啊。而國庫撥出的銀兩，也已是數不清了。你再說說那些每天都泡在酒肉里的人，他們懂什么？除了吃喝嫖賭能知道什么？”

莫玨有些吃驚：“怎么會這樣？”說完他又連忙看著劉金龍：“你小心一點，這話可不是隨便亂說的。更何況，現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候，你也不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小心點?！?/p>

劉金龍點點頭：“是啊，不過你放心，我命硬得很，沒人敢吃了豹子膽敢打我的注意。對了，剛剛說到哪兒了，哦，外人不知，其實國庫早已空虛，又何況，朝中宦官當道，皇室力量單薄。所以說連年來，皇室也只是一個擺設的空架子而已。面對朝中的腐敗，看著百姓的災難，所以現在有志之士全部揭竿而起。就據我所知。自從去年四月份，北面的一些城鎮就已經相繼武裝起義。而后來，直到現在上報到朝廷的，也已經有了大大小小好幾十個城鎮已經脫離朝廷的控制，自立門戶了。你說說看，你能想到嗎？”

莫玨對這個消息表示非常驚訝：“他們怎么敢？”

“他們為什么不敢？當人被壓迫久了，被逼到無路可走的時候，自然會不顧一切地去反抗，去斗爭。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這場毫無賭資的賭場上賭得一絲希望?！?/p>

劉金龍繼續說著：“你知道現在全國上下不論百姓還是當兵的，他們都在盼望著早點改朝換代。所以，他們也必定會在這場時代的推動下作出努力?！?/p>

莫玨搖搖頭：“百姓們想的太簡單了，每個朝代一旦走向毀滅，迎來新皇的時候，總是會有無數人命喪黃泉，也會讓數不清的人無家可歸，流離失所。這些都是戰爭不可避免額災難?。　?/p>

“是這樣，可這起碼還有希望吧。總比就這樣日復一日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餓死，就要被逼死的下場好吧?！眲⒔瘕垰夥盏卣f著，活在在他控訴朝廷的條條罪狀的時候，就已經想要推翻眼前的一切了吧。

莫玨陷入了沉思?；蛟S是他好久沒有親眼見到那樣令人震撼心靈的場面了吧。又或許自己安逸的日子過了太久，所以，他還是無法想象那些渴望戰爭帶來新鮮血液的人們的想法。

劉金龍沒有看他滿臉的沉思，而是繼續問道：“我這個朋友他們也已經按捺不住了。所以我想著，你是不是能和我一起呢，日后要是我們到了朝中和軍中都有人在，那要是起事興許會省很多事，也減少很多傷亡吧?！?/p>

莫玨看著劉金龍忽然問道：“對了，你知道朝中有一個叫戴坤，還有李珣的后輩嗎？”劉金龍點點頭，但是聽莫玨這么說倒是很驚訝?！澳阍趺磿浪麄儍蓚€？”

莫玨搖搖頭：“實話不瞞你，他們兩個和我門里的兩個晚輩走得很近，所以這不，我也被他們牽扯上了，只是還不知道該怎么讓他們放棄對我的關注呢?！?/p>

劉金龍呵呵笑了笑：“這個嘛，你放心好了，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不用再在這件事情上操心了。”莫玨望著他：“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可別亂來啊?！?/p>

劉金龍哈哈大笑著：“兄弟你放心吧，別想多了，我是說他們兩個小子啊，我很熟悉。也都是有思想的好青年啊。以后說不定也是國之棟梁。”

莫玨點點頭。他又想起了劉金龍一直在說的事情，“你是說要我怎么做？”

劉金龍看著莫玨：“你現在做的事情是什么？”莫玨搖搖頭：“除了替侄子看著兩間鋪子，其他的什么都沒有做?！眲⒔瘕堻c點頭。他看著莫玨，忽然壓低聲音地問道：“莫玨兄，你覺得現在當朝什么最重要？”

莫玨看著劉金龍嚴肅的面目，瞇著眼睛想了想：“現在不說起義，我認為時機還很不成熟，現在關鍵是朝中的蛀蟲太多，我們應該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然后再多培養一些有識之士。讓他們快速而穩定地在朝中站下腳跟，站穩扎實的腳步，隨后我們再有大動作的時候，他們可與我們內外呼應，里外結合?！?/p>

劉金龍點點頭：“這個法子確實不錯，可是朝中那些老骨頭們可不是那么好弄下來的啊。他們根基穩固得很，而且關系都是盤根錯雜，極容易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說著他不住地搖著頭。

莫玨看著劉金龍，他頓了頓，但還是問了出來：“金龍兄，以你之見我們可是為了圖得一時之快？”劉金龍咋呼地搖搖頭：“那怎么行？”

莫玨又問：“既然如此，你是否能忍耐？能等得了那一天？”

劉金龍看著莫玨：“莫玨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p>

“現在我們什么都不要做，以免打草驚蛇，即使皇上他們不知道，但是保不齊那些起義的英雄們容得了我們。所以我想，我們現在應該現在暗地里慢慢打下基礎，為以后的事情坐穩了根基，這可比什么都強。”

劉金龍看著莫玨點點頭：“莫玨兄果然聰明。那我們商量一下現在該做的。”

莫玨點點頭，他看著劉金龍：“現在，我認為應該在皇宮里，朝廷里，起義的隊伍里，還有軍隊里全部插入我們的人。只有這樣，才不會被發現，而且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鳴驚人，取得最后的勝利。”

劉金龍看著莫玨，低下頭沉思許久之后，點點頭：“嗯，就這樣。那現在不如我就想把你舉薦到朝中吧，”

莫玨點點頭：“這個你就看著辦吧。”他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晚，站起身對著劉金龍點了點頭：“對了，這件事你千萬要做的萬無一失啊。不能讓別人知道?！?/p>

劉金龍笑著：“放心，我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蹦k看著他，也是，這種事情他怎么會不知道后果，他站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著：“好了，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你安排好了的時候，我再來，或者你派人去找我也行，我現在住在城南邊上的一片府邸中，具體位置到了那里直接奔長陽大街37號就行了?！?/p>

回到家，整座宅子的燈幾乎都已經滅了。只有走廊上還有幾盞并不明亮的燈籠在空中隨風搖曳著。莫玨一路沒說話。他順著走廊慢慢地回到了臥房之中。沒想到剛推開門，夫人就已經點了蠟燭走過來了?？粗拮优路驹诖蚕旅嬗蜃约骸Ｄk笑著問道：“夫人，你怎么還沒休息啊，這么晚了……”

莫夫人看著丈夫，一邊伸手為他寬衣就帶，一邊小聲地埋怨著：“老爺還知道晚啊，你可是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在外面這么長時間過，我在家能不擔心嗎？就連娘也擔心得不得了，估計也才剛睡下呢?！?/p>

莫玨看著妻子笑了笑：“夫人千萬不要生為夫的氣啊。我可沒有像允兒他爹那樣在外面胡作非為不沾家啊。我今天這么晚回來可是有正當理由的。”

莫夫人一邊抿嘴偷笑著，一邊望著丈夫又佯裝發怒道：“我何時說過什么了？老爺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莫玨笑了笑，他一邊嘆著氣躺在床上一邊對著也已經躺下的妻子無奈道：“你們這些女人啊，有事沒事的總愛胡思亂想。雖然我沒做過社么，夫人你也沒問過為夫什么。可是我知道，夫人，你要是不聽我說出來的話，你心里肯定會胡亂猜想，如此，索性不如我直接告訴你?！?/p>

莫夫人躺在丈夫的懷里笑罵著：“我何時那么小心眼了，我還不是擔心你。”

莫玨笑著握著夫人的雙手，他望著臉上已布滿滄桑之感的妻子嘆了口氣：“今天，我去了一位朋友那里，他是朝里的一位大官，好像是個元帥。他今天說了，想要我也去做官，畢竟是朋友嘛。他那么熱情地邀請我，我也就沒推辭。”

聽丈夫這么說，莫夫人抬起頭擔憂又疑惑著：“老爺你答應了？你不是不喜歡官場上那些污穢的東西嗎？你還說即使青菜蘿卜也好過那酸腐發臭的大魚大肉啊。怎么現在老爺要忘記當初的誓言了嗎？也要和那些圖利功名的凡夫俗子一般擠進朝廷那個大染缸之中？到那時，老爺可還能記起自己的出淤泥而不染？可還記得你我當初所說的一輩子平平靜靜過完此生？”說著莫夫人也是泣不成聲。

莫玨摟著妻子安慰著：“夫人，你先別激動嘛，你先聽為夫好好給你解釋，要是我解釋過了你還不高興那你再生氣好不好?！蹦蛉瞬亮瞬裂蹨I，她抬頭看著他：“好，那你倒是說個子丑寅卯來！”

莫玨嘆息著：“我本來也不愿意的?？墒悄阋仓溃依镒罱_支特別大，娘和大嫂，她們沒什么錢，當然，就算他們有，我們也不能開口要啊。而允兒他們一家，雖然他們有錢，可是在生活上他們也只顧自己，哪還顧得上咱們這個大家啊。這么多人口，這么多房間，這么多人來人往的開支費用不都是我們的嘛。可是夫人你也知道，咱們的那些積蓄早就被那群亂黨燒光了。雖然還有一些，可是坐吃山空也頂不了多少日子啊。”

莫夫人聽丈夫這么說也點點頭：“是的，老爺你說的好像是的。她大姑他們雖然手里有錢，自己花著也寬綽，可是家里吃喝用的，全指望老爺你一個人。以前剛搬進來的時候，我旁敲側擊地想跟他們說拿點銀子出來貼補一下，可是無論我怎么暗示，他們就是假裝不明白，這一次兩次都這樣，后來我也就沒好意思再說。而且上次禎兒走的時候，我也給他拿了不少，畢竟一個孩子在外，無依無靠的，除了手里有點錢方便之外，其他的還能干什么用？我們也幫不上什么?！?/p>

莫玨摟著妻子：“夫人，還是你善良啊。”莫夫人笑著：“別給我戴高帽子。我想問你，要是以后你當了官，那我們家會不會有什么改變？你對我們這個家還會像以前那樣嗎？”

莫玨笑了笑：“夫人，不論我以后當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夫人啊。離兒也還都是我的女兒啊。這有什么改變的嗎？”

莫府人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擔憂。因為老爺一旦做了官，就會面臨很多身不由己的的事情，只怕那時，老爺很難顧全了。”莫玨搖搖頭：“夫人放心吧，不會的，”

……

第二天早上，天罡微微亮的時候，莫玨就已經起床了，他沒吃飯就這樣步行著走出了家門。順著長陽大街他一直沒停下腳步，直到走到了洛陽大街他才放慢腳步，他看著身邊走路的行人，做買賣的商人，又或是途經此地的旅人……總之，莫玨都在觀察著他們，不止他們的一舉一動，還有他們的穿著打扮。這些都讓他好奇。他走到了一個早點鋪，他一邊吃著燒餅，依舊眼睛不住地盯著來來往往的人。

從早上，中午，直到下午彩色燈籠掛滿大街所有紅樓之后，他才心滿意足地回了家。回家之后他和大家一起匆匆忙忙吃了晚飯之后就又回到了房間。坐在房間的圓桌前，他想了一個問題。這街上每天人那么多，來來往往的消息也不斷，所以他想著，要是在洛陽最繁華的大街上開一家店鋪會怎么樣？所以他在思考著，這個不起眼的小鋪子應該可以起到大作用吧。

于是。他就在心里勾畫著這樣的畫面了。但是這年頭什么生意好做呢？大本事他沒有，所以他想了一天也只想到了一個主意，那就是開個茶鋪。因為本錢小，人力小，而且還不惹人注意。所以，又在心里琢磨了一天之后，第二天的晚上，他破天荒地第一次到了光頭和老管家的房間。

老實的光頭見老爺到了自己住的地方，真是忙得不知如何是好。老管家也是起來找杯子倒茶什么的。畢竟這也是老爺在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到他們的房間啊。所以還是很激動的。

莫玨看著他們，擺擺手：“你們別忙活了，這么生分干什么？”老管家看著光頭又看了看老爺，激動地問道：“老爺，這么晚了您找我們有什么事兒嗎？您盡管吩咐。”光頭也點頭著。

莫玨看著光頭說道：“光頭啊，你在這里也干了這么多年了，我想讓你離開這里你愿意嗎？”光頭一下愣了。他平時傻頭傻腦的什么都沒想，但是也絕沒有想到老爺會把自己攆走啊。霎時間，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老管家也看著老爺不忍心地替光頭求情：“老爺，您千萬別趕他走啊。他這個年輕人還是不錯的，平時話不多，干的活卻不少。而且離兒平時也喜歡和他玩，你要是一下子把光頭趕走了，那我們大家……會難過的?！?/p>

莫玨連連擺手，他看著低著頭的光頭，還有滿臉著急之色的老管家解釋著：“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我想在街上開一家茶館，我想交給光頭。讓他去那里看著?！?/p>

光頭一聽這么說，臉色好看多了。他露出兩顆牙齒嘿嘿傻笑著：“老爺，不不能吧，我只會跳水劈柴，哪會做那個??！”

莫玨看著他搖搖頭：“不，這事情只能交給你，我放心?！惫忸^很高興老爺能夠賞識自己，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只有那滿身力氣，哪會那些個巧功夫呢。所以他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他怕一不答應吧，老爺會覺得自己太笨，一生氣真把自己給辭了。可是要真讓他干，他真是犯難為啊、所以習慣性的，他求救地看向老管家。

莫玨看著兩個人笑了笑：“要是您和光頭一起，我當然也樂意，只是怕您會累著啊?！崩瞎芗铱粗k：“老爺可千萬別這么說，只要還有用得著我這把老骨頭的地方，您盡管說。不然我都沒臉再待下去了。一把老骨頭什么都干不了。還呆在家里干吃飯……”

莫玨搖搖頭：“您千萬別這么說，您在家里這么多年了，我們可都把您當長輩呢?！崩瞎芗腋袆拥檬裁炊紱]說，他哽咽著只是揉著眼睛。

莫玨笑了笑：“好了，那事情就這么定下吧。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p>

又過了兩天，有一個小廝捎來一封信送到莫府上。剛巧潘祥剛從外面遛鳥回來，見這么個不認識的小廝送了封信來，是腦筋一動就伸手接了下來。回去以后，他和莫熙兩個人無聊又好奇地拆開信看了看，讀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是有人要給二哥找官當。這一下子，兩口子是炸開鍋了。潘祥是沒想到他這大舅子還有這么個本事，而莫熙也沒想到平時不怎么說話的二哥居然還有那么有身份的朋友。他們倆也真是頓時覺得光榮多了。

等到晚上莫玨從外面忙活一天回來的時候，就見著莫熙兩口子看著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而且聽母親和夫人又說，莫熙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一直說家里有喜了，而且還是“二哥”有喜了?？蔁o論他們怎么問，那兩口子啊就是守口如瓶，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說。

直到吃完飯的時候，莫熙才把那封信拿出來遞給了莫玨。莫玨疑惑著接過信封，待看完新信后。他的臉色可并不怎么好。他氣得一氣子站了起來，對著嘻嘻哈哈的莫熙生氣地問道：“你們什么時候接到信的？”

莫熙看著二哥臉色不對，連忙問著身邊的潘祥，潘祥看著莫玨猶豫了一下說道：“哦，就是早上，嗯，其實也不是早上，是我遛鳥回來的時候，都快中午了，在門口看見有人送信來，我也不知道是誰的。所以我就接下了。二哥你也別生氣啊，我不是也也不知道是誰的嘛，所以這才好心地打開看了看，后來一看才知道原來是給二哥你的。這不，我們這不就趕緊拿給你了嘛。”

莫玨冷冰冰地看著兩人：“你們真是……你們知道你們壞了大事了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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