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布衣，一頂草帽，一件行囊，孤身一人走在紛紛攘攘的大街上，感受著人群之中的喜怒哀樂，聽聞著他們的嬉笑怒罵，憧憬著自己美好的未來。走走停停，在人群中尋尋覓覓，來來回回卻不知身在何處。累了，想尋得一處清閑之所暫享安寧，但這天大地大我想要的安樂居又在哪里？在大街上徘徊著，偶爾看到行色匆匆的路人總會停下腳步駐足觀看，或許，他們也像我一樣有著什么故事吧。

天黑了，路兩邊的酒館飯館熱鬧起來了。看著男人女人們推搡著，玩笑著走了進去。我停下腳步，看著牌匾上的“紅花樓”我皺了皺眉，這名字……雖然并不如意，但是想著自己走了一天，雙腳實在無力，所以還是勉強抬步向里面走去。可剛走兩步，竟然被人攔了下來。

“喲，你小子毛還沒長齊吧，就也想進來消遣？誰家的孩子趕緊走趕緊走啊，這不是你呆的地方！”看著這人我好奇，這小二為何態度這般惡劣？難不成是怕我沒有錢？于是我站在那兒與他據理力爭，“你這開門做生意的，來者皆為客，你怎么還往外宏人，這是什么道理？”

“什么什么道理，你這個小孩子是天真還是故意來挑事兒的。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打你啊！”小二的態度著實可惡。我望著他，他的眼睛惡狠狠的，似乎我一有個動作他就放馬捉來的架勢。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雖然氣憤，但我還是轉身準備離去。

“嘭……”“啊……”我伸手摸了摸發痛的鼻子，這人走路真是著急，我還戴個帽子呢，怎么就被人這樣差點撞飛了。

“喲，你沒事吧。”吳賽看著對面的小個子人微笑著問道。

聽著聲音我抬頭看去，這人，我可并不陌生。但此時我是這身打扮，這樣的身份他定不會認出來吧。“你沒事吧，我剛剛確實是走得急了些，撞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吳賽繼續有禮貌地解釋著道歉著。

我連連擺手，背著包袱準備離開，可是他卻擋住了我的去路。我抬頭無聲地看著他。吳賽呵呵笑著：“哦，是這樣的，我剛剛好像看到你想住宿還是想吃飯是吧。”

我點點頭，透過黑紗我看著他。

吳賽看著我：“嗯，是這樣的。這地方，我想你應該是來錯了。不過呢。你真是運氣好遇到了我。作為剛剛撞到你的賠償，我請你吃飯吧。”

呃？吃飯？我抬頭看著他。這人我也不是不認識，也不是沒相處過，不過我怎么沒覺得他這么善良？難道他對我有什么企圖？我連忙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寒酸的衣著，又瘦又小的身材。就算是綁票也不會選我啊，要免費勞力我也不是好的人選，而若是當下人，他可不缺啊。那他怎么無端這么客氣？抬頭看著他笑瞇瞇的眼神，我扁了扁嘴，俗話說的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于是乎，看著他的眼睛我搖了搖頭，又準備轉身離開。

“誒，你別走啊。我請你吃飯你怎么不答應啊，你是不是不敢啊。難道你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心虛，怕人知道？”

這話是怎么說的。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對于他的厚臉皮這工夫我是領教了的。既然他這么客氣，那我就賞臉吧。反正我并沒有什么怕讓人知道的。當然，其實我也自信，我這樣的打扮根本就不會被人認出來。而且，洛陽這么大，除了府里幾個認識我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心里這樣想著，于是我點點頭看著他：“那，走吧。”

吳賽呵呵笑著：“好啊，那我帶你去吃什么好吃的呢？”說完就很期待地看著我。我皺了皺眉，他這表情，這態度，著實令人想不通。他不會認識我吧？一想到這里我免不了心里一驚。

“對了，你一個人在外面也不容易啊，這天都這么晚了你還沒吃飯吧，真是辛苦了。對了，你一個人怎么還學人家離家出走啊，真不是個好孩子。對了，你爹娘不擔心你嗎？”

本來就已經心有余悸，再聽他這么說我整個人愣住了。我聽腳步張大嘴巴驚訝地看著他。他見我停下腳步也看著我：“怎么了。我說錯什么了？”

我吞了吞口水，看著他我心虛又緊張地問道：“你認識我嗎？”

“哈哈哈……”吳賽仰頭大笑。

我看著他：“你笑什么？”

他擺擺手：“沒什么，就是覺得好笑。我說你年紀輕輕的怎么這么自負啊，你又不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我怎么會認識你啊。再說了，你這么個小孩子也真是的，走到哪兒還戴著這么一頂帽子，搞得這么神秘，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江湖少俠啊！哈哈，真是好笑。我都這把年紀了，估計能當你叔叔了吧，你這么問我是什么意思？真是弄不明白你這小孩子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我滿頭黑線。好吧，這就算是我自作多情了。看著他我咳嗽了一聲：“你這人一貫都如此熱情嗎？”吳賽看著我：“怎么不好嗎？”

我點點頭：“話倒也不是這么說的，只是你剛剛撞到我也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罷了。你根本無需這樣客氣硬是要請我吃飯。而且，我也是真的有事。”看著他認真聽我說話我模樣我膽子壯了一些，想必他這么謙虛的人應該不會心胸狹隘吧。于是我又繼續說道：“就像剛剛，如果不是畏懼于你的淫威，我是斷不會這樣爽快的跟你來的。”

“說完了嗎？”身邊的男人忽然停下腳步看著我。從他你居高臨下望著我的眼神，我覺得非常有壓迫感。我退后一步看著他，“怎，怎么了？”

吳賽看著我固執地問道：“你說完了嗎？”

我有些生氣地看著他，“怎么，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一，我并沒有說你的壞話，二，我這是客客氣氣地好生跟你說你的缺點的，三，你說你這么一把年紀的人了，你干嘛非要硬拉著我和你一起吃飯？四，就算我剛剛直言不諱了，就算你心胸狹窄了，就算你聽不得逆耳忠言了，你也不用這樣等著我吧，難道你又要用你高大威猛的身軀來壓倒別人的一切嗎？還有，你不許剝奪我說話的權利！最后，我的話說完了。”

吳賽看著我，好半響他點點頭：“你這是夸是諷我已經弄不清楚了。但是，我真是佩服你的膽量，迄今為止，你還是第一個敢這么赤裸裸毫不留情‘忠言逆耳’的。”

我淡淡地點點頭：“心里知道就好，不用夸我，也不用謝我。”

“呃……到了，咱們進去吧。”正在不知如何接話的時候，吳賽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酒樓說道。

看著這熟悉的門臉我疑惑地看著他：“怎么又是這兒？”

“怎么，你來過這兒？”

我連連搖頭：“不……呃，是的，來過一次。”

吳賽看著我笑著：“是嗎？那真是太巧了。走吧，進去咱們再細聊。”

吳賽進去之后直接帶著我上了二樓，在二樓的一件最里面的包間門口停了下來。立馬有小二走了過來，看著我們恭敬地問道：“您來了，您看看需要點什么？”

吳賽看著我：“今天是我賠罪，你點菜吧。”

我搖搖頭：“隨意就好。”

吳賽點點頭：“按老樣子來一份吧，另外，多上一壺酒。”說完就撩開珠簾“走，進去吧。”看著他我點點頭跟了進去。

“怎么你喜歡吃飯也戴帽子嗎？”吳賽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點點頭：“嗯，喜歡。”說著我坐了下來就這樣雙目認真地看著他。他不是要賠罪嗎？不是要請客嗎？不是說我心虛嗎？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有什么企圖。

吳賽看著對面的人，呵呵笑了笑：“你不用這么看壞人似的看著我吧，我只是簡單地請你吃一頓飯而已。”

我有些疑惑：“是嗎？那你真是為人坦蕩咯！”

“那是！”吳賽點點頭，忽然他搖搖頭：“不對，你這話好像是諷刺我的吧。唉……算了，其實我本不想這樣幫助你的，但是看你年紀這么小，又這么單純，萬一被人騙了去我也實在是于心不忍，所以，就拔刀相助了。”

我看著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吳賽瞪大眼睛看著我，“你是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同樣回以吃驚的眼神。

他看著我無奈地搖搖頭又嘆了口氣，“唉，今天我就好人做到底吧。其實你剛剛去的那個地方，你知道人家為什么把你趕出來嗎？”

我搖搖頭。

他點點頭：“我看你也不知道，其實他們那間酒樓可不是一般的酒樓，其實是花樓。花樓的意思你懂嗎？就是妓院，這個你懂吧。”

“啊？什么？”我哭笑不得，看著吳賽的眼神我又覺得尷尬不已。回想起當時的情況，似乎事實真是這樣。但是這又怎樣呢？我看著他：“即使是這樣，可是你也不用這么糾纏著我不放吧。”

“唉，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誤會我了。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這個人別的優點沒有，可就是善良啊。你說說你一個人都這個晚了，又這么無知，要是遇到那什么人販子啊，或者是什么殺人犯啊，劫匪啊，就你這小身板打也打不過人家。所以我一想到你要離開我之后會有這樣慘不忍睹的下場，我就跟自己說啊，我得救你一命。因為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就這樣被人害了吧，所以咯……”

我吞了吞口水，這人這嘴巴真是厲害。怎么好好的事兒到他嘴里就這樣駭人聽聞呢？而且還把自己說的這樣天上有地上無的。不過出于禮貌，我還是淡淡地點點頭：“那今天真是感謝你出手相救了。”

他擺擺手：“好說好說，我這人可不是那些沽名釣譽之輩，不在乎那些虛名。”

“那你在乎什么？”我好奇地問道。

他嘿嘿笑著看著我。我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為何忽然間我有種掉入虎穴的感覺呢。

吳賽看著我：“要不先這樣吧，我這個人很會給人看相，要不然我先給你掐指算一算吧。”

看著他我很想說一句，這句話怎么那么耳熟。我想起來了，上次在這件酒樓里，他不就是同樣說著這句話嗎？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似乎……就是在這間房。

吳賽并沒有看到我的表情，當然也不知道我有那么多的心思。他看著我，妝模作樣地伸出手，然后看著我：“把你右手伸出來。”

我猶豫了一下伸了出去。他摸著我的手看著我的掌紋。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猛地把手抽了出來。我看著他：“你這個大騙子！”

吳賽無辜地看著我，“我怎么了？”

我看著他：“即使我再不懂，我也知道男左女右。難道你都不知道嗎？”

他呵呵笑著，“這你就不懂了吧。那些方法都是騙人的江湖術士用的法子，而像我這樣的高人，自然是與眾不同。再說了，你也應該看得出來，我說的是真是假……”說完他用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看著我。那眼神似乎在向我傳達著什么意思。我疑惑著，心里又忐忑不安，莫非他知道我是誰了？不然，他這話弦外之音是什么？我的右手，難道他知道我是女子？

“罷了，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不過即使這樣我還是可以看出你一二的。”說完他并沒有征詢我的意見，直接開口說道，“我猜你應該是第一次獨自出門吧。看你這穿著應該家里并不富裕。然后你總是戴個帽子，要么是因為你長相……長相方面有什么缺陷？嗯，一定是的。還有，我還能猜到你一定生活潦倒了吧，是不是一天沒吃飯了？對了，你現在住在哪兒？應該還沒著落吧。還有……我就好奇了，你這么小在哪里做事，怎么賺錢養活自個啊？”說著他悲天憫人似的看著我，“真是……唉，真是太不易了。這么小，就算是找到事情做了，那肯定會遭到人家的刻薄待遇的。”

看著我抿嘴偷笑著。他前面說的幾乎是沒有一條準的。這下我算放心了。還自詡什么能掐會算？唉……但是看著他我還是點點頭：“嗯，你說的可真不錯。還真被你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吳賽眼神怪異地看了我一眼，笑著問道：“是嗎？我猜的全對？絲毫不差？”

我點點頭：“嗯……差不多吧。雖然難免有些偏頗，但是能算得這么準已經很難得了。”他點點頭看著我笑著：“是嗎？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

我看著他差點笑出聲來。吳賽看著我晃動著的肩膀疑惑著。正好這時門外的小二進來了，看著小二我是滿臉感激之情啊。不然，還真怕露了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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