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久等了”
君長風的身邊站著一個粉色鵝蛋臉梳著兩個發髻的女孩,君長風說“她叫雪禮,這幾天就帶在你身邊吧,會點拳腳功夫,可以防身”
“哦?身手太好可不行哦,要不蛇怎么出洞”風傾月提醒道。
“總還是要顧及著,風姑娘雖然是江湖中人,但畢竟是女子,攸關信譽”君長風看似頗為憂心。唉……風傾月心中嘆氣,不就是引花無影出來嗎?這么糾結!
“長風也是一番好心,風姑娘就領了吧,再說大家閨秀,身邊怎么能沒個丫鬟呢?”木子寓也放心不下,勸道。
“好吧,不過到時候,不論發生什么事,子寓和長風可以定要沉住氣,不要輕易出手,而且到了集市之后,我們也不要說話比較好”
“風姑娘真是謹慎啊”木子寓笑道。
“人命關天,容不得絲毫差錯啊”風傾月認真的注視的木子寓的眼睛,這個人一直以來,無論是什么樣的事都只是看著而已,他是戲臺下的看客,她在提醒著他,這次自己很認真,也決不允許別人為了看好戲而拿這件事,拿人命開玩笑。
眼神如此真誠,倒使木子寓覺得有些慚愧,木子寓說道“知道了”
“謝謝”
十里花燈,璀璨奪目,的確是風采無限。
“猜燈謎了,猜對有獎品啊”
獎品?風傾月眼睛一亮,說道“雪禮,我們去猜燈謎”
“是,小姐”
十幾個各種色彩各種式樣的花燈中間,站著一個約四十來歲的男子“各位,我家主子來自塞外,聽聞中原人才輩出,英杰無數,所以也想附庸風雅一番,結交有才之士,所以特以燈謎會友,無論何人,只要答對我家主子的燈謎,皆有獎品”
“你家主子是何人啊?獎品是什么?”話音剛落,下面的人就開始起哄了。
“說的是,好大的口氣!”
也是,說是會友,實則只怕來者不善!風傾月心里想到,最近聽聞北寮有使者前來,莫不是京城的日子太無聊了,近日特來消遣,消遣?北寮與大成一向不和,只怕來者不善!不過,風傾月笑笑,北寮來的,關我什么事兒!
看著猜燈謎的地方人越聚越多,倒是個吸引注意力的好地方!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待下面的人稍微安靜了點,男子挑起了第一個粉色的蓮花燈,念道“細雨如絲正及時”
話音剛落下面已傳來書生們的一片嘲笑聲,如此簡單也敢拿出來,這時有一個藏青色長衫的男子說道“‘在下’洧(wei)川”
“川兄先出場,看來錢云只能自稱‘小的’了”
“哈哈哈!”洧川和錢云身邊的人聽到兩人的調凱,哈哈大笑。
“看來兩位必是大成的杰出青年了?”
“我們只是大成不問一名之人,想我泱泱大成,只怕是那些蠻夷之人,井底之蛙,不通文墨,才會出來獻丑”自稱是洧川的人嘲笑道。
“這人好自傲的口氣”風傾月說道。
雖然自傲,但確實有才,只不過這開頭一題不過是拋磚而已,只怕這洧川到后面會不好過。
男子聽得了洧川的話不惱也不怒,隨手來了第二個藍色的蝴蝶花燈,念道“霧散盡方見足下,打一字謎”
“雨下之路”錢云說道。
“好!”男子贊了一聲之后,接著拿起第三個黃色的花燈念道“黃絹幼婦,外孫齏臼。”
“這……”
這一下,洧川,錢云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男子說道“不知可有人能解?”
“泱泱大成,不會沒有一個能解我家主子之謎的人吧”
風傾月淡淡一笑:這一下,又得出名了,所幸李小姐也是個出了名的才女!
“如此‘絕妙好辭’,出題之人只怕不凡吧”
一個清越的聲音響起,眾人扭頭才發現乃一女子,不禁嘩然。
“姑娘答得妙啊,不知姑娘如何看出”
風傾月向前走去,兩旁的人自動讓出一條路來,風傾月一面走一面說道“‘黃絹’是一種有色的絲,相合為”絕“;”幼婦“是”少“、”女“,合之為”妙“;”外孫“,乃”女“之”子“,相合為”好“;”臼“,是承受辛辣之物,”受“、”辛“相合為‘受’(古:辭)”
“姑娘好才,敢問姑娘是何人”
“先生客氣了,小女子李欣,乃是當今國威將軍的女兒”此時亮出身份是再合適不過了。
“啊,原來是被稱為才女的李姑娘”
“先生客氣,請先生繼續出題,勿為小女子停留”
男子拿起紫色的花燈念道“古人怨信次,十日眇未央。加我懷繾綣,口詠情亦傷。劇哉歸游客,處子勿相忘。”
“這是……”風傾月剛想說,男子阻止道“莫不是大成沒有一個能猜出的男人了?”
瞧這話說的,唉……豐尚文心中感嘆,這人兒還真是來找茬的!
“哼!”這是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一個清秀的男子走上前來,風傾月好奇的抬頭,媽呀!不就是那個被自己壓在下面,后來還參了自己一本的榜眼,現任的奉直大夫紀世民嗎?紀世民憤怒的說道“不就是一個‘別’字,大成之才,豈容爾等小覷” 呀!這人貌似真的很生氣!
“敢問貴姓”
“紀世民!”
這三字一出臺下又是一片喧囂,看來這紀世民在外名聲頗亮啊!
“原來是紀探花”男子客氣的說道“久仰,久仰”
久仰個屁,想當初紀世民是公認的狀元人選,現在故意揭人家的傷疤,分明是挑釁!
“不必!繼續出題吧”
男子結果一個大紅色的芙蓉花燈,念道“筆上難寫心中情,到此擱筆到此停。有情日后成雙對,無情日后難相逢。石榴花開慢慢紅,冷水沖礦礦會熔。只要兩人心不變,總有一天會相逢。”
風傾月一聽笑道,這倒是個有趣兒的迷,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說道“白頭偕老……”話說道一半,一個熟悉的身影,將下面的話卡在了喉嚨。
“成雙成對”又一個聲音從人群中響起。
一人說了一半,一個說了上半句,一個念了下半句,仿若彼此之間許下承諾,江秉承站在人群中默默看著風傾月,頃刻間,風傾月紅了雙頰,低下了頭。
“姑娘好才情”
“恩?”直到男子說話,風傾月才回過神來,抬頭時,江秉承已經離去“先生客氣了,不過,先生的主人既然出了這么多謎語,小女子也有一謎,希望在場的各位猜猜”
不知怎的,一下子失去了享受這份熱鬧的心情,有種想盡快結束的感覺。
“哦?請姑娘出題”
風傾月看了看男子背后的酒樓,想到這上面應該坐著一個心思絕密的人,于是說道“花飛花落花滿天,情來情去情隨緣。雁去雁歸雁不散,潮起潮落潮無眠。夜深月明夢嬋娟,千金難留是紅顏。若說人生苦長短,為何相思情難斷。”
話音未落,風傾月突然感覺很不對勁,紀世民奇怪而不滿的看著她,而且其中還夾雜著些許,怎么說呢?風傾月感覺有點像看著怪物的感覺!
這個尚文,一個大姑娘怎么能再大庭廣眾之下,說些情啊愛啊的不合體統的詩呢?若是讓有心人以‘淫詞艷曲’的名頭尋了間隙,只怕連李將軍都會不好受。木子寓看著窗外,喃喃道。
“子寓在嘀咕些什么?”
“長風說呢?”
“雖說是為了引花無影,不過說出這樣的詩詞,真是難為風姑娘了”
“恐怕只有長風你才會這么認為”我看那小子倒是沒覺著哪里有不妥。
風傾月被眾人盯得是渾身不舒服,只好說道“有人解得出嗎?”
這時,眾人才十分不服氣的移開了視線不做聲。風傾月看向男子,問道“不知先生的主子可能猜出?”
“請姑娘等一等”
不一會兒,來人在男子耳邊說了幾句話,男子對風傾月鞠躬說道“我家主子請姑娘上樓一敘,告之謎底”
“一敘?”風傾月蹙眉“小小謎語而已,一句猜一字,小女子之謎底便是花來雁落,夜靜(金)人思,至于一敘,小女子心領了”風傾月說完正準備走,這時男子嗖的一聲攔在風傾月面前,雪禮連忙擋在風傾月前面。
男子說“我家主子誠心相邀,姑娘還是去一趟吧”說著說輕輕一揮,雪禮便被推開一旁,武功不容小覷,風傾月不想此時鬧出事端,只好說道“那么有勞先生帶路了”
還未登樓,一曲清寧之聲便讓風傾月失了魂魄,天下之間能彈出如此美妙琴音之人,只怕世間少杰,百年難遇。
風傾月剛到門口,琴聲未停,只聽得一聲充滿磁性的聲音“老徐,你先下去,二位姑娘進來吧”風傾月這才帶著雪禮進了來,一張翡翠綠竹的屏風前面,一張紫檀木的琴,一個只應天上的男子,如此風花雪月的景象,豐傾月輕笑一聲,琴聲戛然而止。
“姑娘如此輕笑,不知為何?”
“本來十分不愿,卻被人強逼,來此之前,還想著是何方圣神,本來還想吵鬧一番,可是聽到公子的琴聲卻突然想到……”
“想到什么?姑娘為何不說了?”男子十指放在琴弦之上,眉宇間自然而然的風情,男子好奇的問道。
“公子方才景象,只是讓小女子忽然覺得有點……”風傾月偷笑道“風花雪月!”
“風花雪月?”男子一愣,方才明白風傾月所指什么,輕笑幾聲“莫不是姑娘把在下當做那風月場所的人了?”
咦?風傾月頓時對這個人更加好奇了,卻不想把心里話脫口而出“你不是大成的人?”
“恩?”男子又是一驚“姑娘還真是連番驚人之語,坦白的很吶”
“哦”風傾月找個了位置坐下,端起旁邊的酒壺,翻開一個白色瓷杯,一邊倒酒一邊說道“我都不知道自個兒怎么說出來了,如果你是大成的人,只怕剛剛那風花雪月四個字我就會被批斗死了”
“剛才徐管家也說了,我們主仆二人來自邊塞,在下家居北寮”
“北寮真是個好地方”
“姑娘又何處此言”
“人杰地靈,天地開闊,自由隨意,難道不是?”
“姑娘去過北寮”
“沒有”
“呵呵!這就怪了,姑娘這番對北寮的夸贊不知從何而來”
風傾月品了品杯中的酒,指著男子說道“從你身上看出來的”
“到現在沒批斗過我一句,大概北寮要比大成寬容點吧”
“北寮女子倒是確比大成更愛騎馬馳騁”男子看著風傾月隨意的搖著手中的酒杯,漫不經心的盯著杯中晃成一圈的淡紅色的酒,笑道“姑娘的灑脫倒是頗有我北寮女子的風范,不扭捏,不矯揉”
“是嗎?這是葡萄酒吧,想不到有因客棧一級良品,每年只出來那么二十瓶,都被公子拿到了”
“在下是好酒之人,無酒不歡,身邊酒友也是遍及天南海北,機緣巧合下有一位友人得此美酒故而相贈”
“哦?好酒,好酒,這么好的酒宴……。”話至此,風傾月多的也就不說了,就是好酒,琴音也是天籟,那么這么好的酒宴,就這么預先準備好了?
“今日燈謎本就是邀才,本就是交友,自然應以好宴相備,只是未曾想會是美人兒,更沒想到這么美麗的姑娘還如此大方,不拘小節”
真是坦誠,看來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風傾月笑笑“可是我今天有事不能和你多聊,怎么辦?”
“那么敢問姑娘姓名,可否相邀下次?”
咦?風傾月皺眉,剛剛自己在下面不是報過姓名了嗎?怎么他又問?難道沒聽見?風傾月的原則就是既然不明白那就打回去“一般問別人的名字之前自己是不是應該自我介紹,我可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在下東方無軒”
“東方無軒?誰啊!做什么的?”一聽這名字風傾月就頭大,文三哪文三,這個時候我真想你!
“呵呵!”東方無軒有些笑的失了形象“無軒本就是無名之人,姑娘未曾聽聞也正常”
恩?啊!他這是給我找臺階下?風傾月呷呷嘴,看風傾月一副不滿的小女兒神態,東方無軒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那么好笑嗎?”
“如果無軒想見姑娘,不知去哪里相尋?”
“我不是說了我今天有事兒嗎?”風傾月斜睨道。
東方無軒明白風傾月的意思了,看來今天有難言之隱,于是說道“看來只能靠緣分了?”
“有緣千里可相會嘛”風傾月說著自顧自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剛才的曲子好聽是好聽,不過您這么顛倒著順序的彈,打算騙多少人啊?”
“哈哈哈”風傾月的背后傳來一陣爽快的笑聲,緊接著一個靠內力傳出的聲音“千金易得,知己難求,無軒會等著姑娘的”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