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一個箭步邁到笑軒的跟前,使勁的抬起了手臂。
陸先生有意識的又往笑軒跟前擋了擋。
俞氏慘白的面容上卻露出一個悲戚的微笑,她緩緩的放下了手臂,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只覺的喉頭一甜,一股腥澀的液體涌上了口中。
“娘娘……”
“樓主……”
陸先生和鴻萬圖同時驚呼。
笑軒抬起頭,就看到臉色慘白的俞氏唇角淌著刺目的鮮血,倒在鴻萬圖的身邊。
鴻萬圖小心的扶著她,正一點點的往后面的踏上移去。
“娘……”笑軒一急,未及起身,便跪著快速移了過去。
“娘。”笑軒跪在俞氏的腳下,輕輕的拉起俞氏的手,緩緩的叫道。
似乎是聽到了笑軒的呼喚,俞氏緩緩的睜開了眼鏡。
她的眼中再也沒了剛才的厲色,取而代之的是慈母的愛憐。她有些艱難的抬起手,撫了撫笑軒的面頰,慈愛的問道:“娘剛才打疼你了吧?”
笑軒慌忙的搖頭,他眼中早已淚光閃閃,他不想母親有任何的事。
“孩子,娘不逼你了,你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俞氏說著話,虛弱的閉上了眼鏡。
笑軒卻緊張起來,娘這是怎么了?他大聲的喚道:“娘,娘,娘,你不理孩兒了嗎?娘,你到底怎么了?娘。”
俞氏在笑軒的懷中很安詳?shù)拈]著雙目,笑軒的喊聲似乎沒有聽到。
“主人。”站在一邊的鴻萬圖關(guān)心的說道:“您不必憂心,樓主這是舊疾,每次情緒激動都會如此。”
“為什么?這是什么病,我娘怎么會有這樣的病。”笑軒蹭的一下站起了身,緊張的問著身邊的鴻萬圖。
鴻萬圖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當年樓主從南逃的隊伍中失散,她一個弱女子只身逃命,遇到的事情恐怕也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她能走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因為一心掛念著主人您吶!”
笑軒垂下眼瞼,心中震撼,是啊,當初娘一個人,不知道是如何熬過來的?
可是現(xiàn)在自己又在做什么呢?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傷她的心。
想到母親的遭遇,笑軒開始難過起來。
“那好,你便在這里等我,三日之后,我便回來。”笑軒忽然想到今日出谷時,自己對歌兒許下的承諾。
那么他應(yīng)該選擇,親情還是愛情,那么他應(yīng)該繼續(xù)他的仇恨,還是放開心胸,陪著歌兒一起天荒地老。
笑軒的心,仿佛一個不停搖動的鐘擺,忽左忽右,沒有了剛剛離開時的堅定。
轉(zhuǎn)眼間三天過去了,笑軒一直留在母親的身邊親侍湯藥,不離左右。可是心中對歌兒的那份掛牽卻是越來越濃。
這日他立在自己的屋前有些緊張的望著七步崖的方向,三日之約已到,只是母親病重,他該如何離開?
“主人。”身后傳來香衣響亮的聲音。
笑軒回過頭,不知道為何,自從祁連山自己從火場救回了香衣,她似乎再也沒有以前的霸道了。
笑軒點了下頭,示意自己聽到了她的話。
“主人,要不要我去七步崖,幫你送個口信?”香衣語出驚人。
笑軒猛的回過身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這是那個視歌兒為眼中釘?shù)南阋聠幔?/p>
香衣唇角微揚,她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也承認,我恨那個女人。可是現(xiàn)在你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因為除了我,沒人會替你去。”
笑軒垂下眼瞼,心中思索,是啊,現(xiàn)在自己名義上是降龍幫的主人,實際上也只不過是被親情禁錮在這里的囚犯。可是他真的不相信香衣會有如此的好心,如果他去了,那歌兒不是也多了份危險嗎?可是她不去,又有誰能告訴歌兒他在這里的境況。
“其實你不相信我也是應(yīng)該的,畢竟我曾經(jīng)一心想要她死,我也實話實說,即使現(xiàn)在我也是希望她死的,因為她死了,你就不會再做傻事,可是我也知道,如果她真的死了,你必然心如死灰,也許還會一心求死。這個結(jié)果卻是我不愿意看見的。”
香衣的聲音仿佛一陣風(fēng)兒一般輕輕的飄灑。
笑軒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香衣是了解自己的。
“所以,我只是想替你去做你想做的事,而和那個蒙古女人無關(guān)。”香衣?lián)P起頭滿眼柔情的看著笑軒,她道:“你是我愛的男人,我只想為你去做你想做的事,笑軒,你知道嗎?”香衣纖長的睫毛微微的抖動,笑軒覺的自己心中某個柔軟的東西仿佛被擊中。
他眼神復(fù)雜的望著香衣,決定堵上一次,更何況七步崖離降龍幫距離并不遠,如果真的有事,自己因該也有趕去營救的時間。
大丈夫當斷及斷,于是笑軒說道:“好的,香衣,就麻煩你替我跑上一趟,你告訴她等我母親病愈之后,我一定和她一起天荒地老。現(xiàn)在,讓她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等我。”
聽到笑軒的話,香衣嘲諷的彎了彎唇角,笑軒終究還是想和那女子在一起,可是也許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香衣。”笑軒忽然抓住香衣的手腕,眼睛里滿是乞求。
香衣有些錯愕的望著笑軒,卻聽到笑軒堅毅的聲音:“香衣,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可是我也要告訴你,如果你此去對歌兒不利,那么你休怪我不計同門的情誼。”笑軒說著話,臉色冷了下來。
香衣心中一痛,暗想,那么你便永遠都不原諒我吧!可是她卻強人著心底的那抹痛楚,淡淡的說道:“用人不疑,主人什么時候變的如此拖拉了?”
笑軒放開香衣的手腕,沉聲道:“我告訴你找到她的方法,你等著夜靜更深了再去。你進屋來。”說完話,笑軒進了自己的屋中。
香衣點了點頭,舉步之前望著那昔日里笑軒師父的住處打個了簡單的手勢,然后她也跟著笑軒一起進到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