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兒在谷中望著黑漆漆的天空,谷中霧氣彌漫,她明知道自己看不到天上的星辰,也看不到天上的月亮,可是卻仍然固執的張望。
今日就是和笑軒約滿之日,現在天黑了,笑軒還是沒來,那是不是就代表,笑軒不會來了呢?
歌兒深深的吸了口氣,無意識的撥弄著自己長長的頭發。
谷中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向這邊傳來,歌兒忽然驚喜的站起了身,難道是笑軒來了嗎?
似乎近了,可是歌兒卻知道來的人并不是笑軒,笑軒的輕功極度上乘,他走路不該有這么重的雜音,更何況來人腳步細碎,很顯然是個女人。
歌兒有些失望的重新坐下,她決定靜觀其變。其實在笑軒走了的這三天中,降龍幫里不斷的有人來谷中尋找自己,可是這谷中長期霧氣彌漫,而且地形復雜,他們也是經常的無功而返。
歌兒知道那些來找她的人絕對不是笑軒的人,因為如果是笑軒授意,他們自然不會在谷中轉上這許多時候。可是通過他們的口中,歌兒卻知道一些笑軒的近況,笑軒似乎找到了他的娘親,而他的娘親卻生了病,那么笑軒一定會侍奉在左右吧,那么他和自己的約定是不是也就無法履行了?
“哎……”歌兒不自覺的嘆了口氣。卻覺得似乎有人停在了自己的身后。
“怎么,既然知道這樣等待的日子不好過,為什么不自己離開?”香衣冷淡的聲音在歌兒背后緩緩響起。
歌兒猛的回過身,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趕忙握緊拳頭做好防御的準備,她防備的說道:“你怎么會來?”
黑暗中看不到香衣臉上的表情,可是她的聲音里卻透出一絲得意,她道:“如果我說是笑軒讓我來的你相信嗎?”
“不可能。”歌兒立刻否決。
“是真的,因為現在他沒有可以指派的人。”香衣嘲諷的說道。
歌兒心頭一暗,她道:“那他為什么不自己來?”
“因為他放不下他母親。”香衣正色說道。
歌兒沉默了一下,問道:“那么他讓你來傳什么話?”
“他讓我告你,讓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耐心等他,等他母親病愈之后,他會再去找你。”香衣的聲音里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歌兒心中一喜,脫口道:“他還是愿意和我一起走,是嗎?”
香衣點了點頭道:“是的,可是你恐怕沒有命等下去。”香衣暗運真氣,纖細的手指上鮮紅的指甲已經伸出了衣袖。只是天色太暗,歌兒并未察覺。
“你什么意思?”歌兒話音未落,只覺的一陣陰風鋪面而來,然后是香衣忽然間探出她張開的一雙鬼爪。
香衣突然出手,歌兒躲閃不迭,只能本能的往后退去。
只聞的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只覺得香衣那犀利的指甲在濃濃的夜色中劃出了幾條詭異的弧線,然后沖著歌兒的面龐猛然抓來。
歌兒極速后退,可是那鬼爪也跟著極速前進。
歌兒的后背上已經冷汗淋漓,她一時心神不定,忘記了谷中那盤旋復雜的小路,她一個趔趄,就覺的有山石重重的頂在了她的腰間。
出于慣性,她的上身卻還在極速的后退,不行,如此后退自己定然會被山石撞爛了腦袋,危機關頭,歌兒反而鎮定了下來,她單手握住腰間的山石,極速守住自己猛然后退的身體。于此同時,香衣那凌厲的鬼爪卻是來的沒有絲毫懸念。
“撕拉……”一陣衣衫和皮肉破裂的聲音,在這個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山谷中顯得格外的詭異瘆人。
“啊……”歌兒痛苦的一身輕哼,香衣的鬼爪已經嵌入了她的皮肉。
劇烈的疼痛從左肩貫穿到全身,可是這強烈的痛卻將歌兒的腦袋刺激的瞬間清明。
香衣一只鬼爪擊中,心中一喜,她猛揮另一只手,一記陰冷的鬼爪再次襲來。
歌兒有了剛剛的一次教訓,知道自己如果再次中招,那么今日這條命便要陪在此處,可是眼下香衣的鬼爪如此凌厲,她也千萬不能沖動。
身后的這塊山石,是她每日都會來的地方,她清楚的記得,這山石的下面有一個可以通過一個人的石孔。
想到此處,歌兒右手捂肩,乘著香衣鬼爪還未落下,她猛然收身,整個人便如一條靈巧長蛇一般躥近了那剛好一人通過的石孔。
香衣覺得眼前忽然一空,她猛然收住鬼爪,即便如此,她極速下壓的鬼爪還是險些抓在堅硬的山石上。
她單手扶住山石,仔細的尋找歌兒的氣息。
山石之后忽然響起歌兒的聲音道:“你究竟是為笑軒傳話的,還是來殺我的?”
香衣的聲音便如她陰冷的鬼爪一般,應道:“我奉了兩個人的命令而來,為主人傳話給你,這你聽到了。還有,奉了陸先生之命,來拿你的命。”
“為什么要我的命,我并沒有礙著你們什么事?”
“還說沒有礙著我們的事,主人為了你三番兩次的要放棄復仇大業,你這是礙了降龍幫的路,你必需要死。”
香衣陰測測的聲音叫歌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歌兒顧不得受傷的左肩,一把抽出隨身佩戴的碧云劍,嬌喝道:“好吧,陸香衣,今天就讓我們新帳舊賬一起算。你別忘了西湖邊,我還受過你的一記鬼爪,今天我要一起討回來。”
香衣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那也要看你有沒有命能夠討的回去。”
“好,那今天,你就先來試試我其木歌的大漠幽靈劍法。”歌兒冷冷地回敬道。
“什么,他把大漠幽靈劍也教給你了。”香衣顯然有些意外。
歌兒的唇角微微的上揚,她心中暗道:“他把劍法給我又能怎樣,我卻是將我整個人都給了他。”想著心事,歌兒深深的吸了口氣,空氣中的濕氣刺她的喉嚨有些微微的發癢。看來天快亮了,因為每日天亮之前都是山谷中濕氣最重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