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歌兒喃喃的重復道,“是我們的孩子?”她咧開唇角有些微微的喜悅,可是隨后那絲喜悅又沉入了無邊的海底,她怎么覺得自己正在走上母親的路。
那么很多年之后,會不會自己的孩子也便如自己和栁笛一般?歌兒緊緊的閉上了眼鏡,她現在有了孩子了,便如吉剌說的那樣,就真的不能離去了。
它也是生命,有著自己生存的權利,歌兒輕輕的平躺在床上,雙目無神的望著屋頂,她想,更何況這是她和笑軒的孩子。
歌兒緊緊的握了握拳頭,她告訴自己,她不要走上母親的路,等自己生下這孩子,恢復了體力,她便帶著孩子離開大都,就去祁連山投奔曉雷哥和任姐姐吧。
她不要自己的孩子叫別人父親,也不要讓別人在背后指指點點。
想清楚了這些事,歌兒的心情忽然放松起來,是的,從今天開始她要好好愛護自己,為了自己和笑軒的孩子。夜靜的有些可怕,七步崖笑軒親手建成的小屋中一個一身黑衣的人瑟瑟發抖,他不明白他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做可是為何卻還會弄成現在這個局面。
十年前自己年幼無法掌控整個局面,十年后自己長大了,有著絕世的本領和聰慧的頭腦,可是自己卻仍然眼看著辛苦建立起來的局面瞬間坍塌。
也許歌兒是對的,無論自己多么強大,但是依然無法與馬上得天下的蒙古人相抗衡。可是歌兒又是錯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心里一直有她,又怎么會讓元軍鉆了空子。
但是真的是歌兒的錯嗎?笑軒使勁的閉了閉眼睛,眼前那血腥的一幕又閃現在腦海。元軍的火炮強悍的無堅不摧,而自己卻因為歌兒和母親的交戰弄的身心疲憊,他護住了母親,也傷害了歌兒。
巨大的炮火襲來,而自己居然還陷在進退兩難的情感中不知所措,是娘親,是娘親撲上來救了他,她用自己的身體牢牢的護著他,結果她自己被火炮炸的粉碎。
娘親那凄厲的叫聲似乎仍然回響在耳邊,笑軒只要一想起了,心變會狠狠的痛,痛到讓自己窒息。
笑軒帶著傷口的大手拖住自己下沉的額頭,娘親死了,降龍邦轉眼間被元兵炸成平地,他們戰戰兢兢的過了這許久,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一場覆滅。
笑軒雙手抱肩,可是寒冷還是一絲絲的沁入他的身體,讓他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他想降龍邦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罪魁禍首是不是就是自己?
因為自己愛上歌兒,因為自己為了歌兒想要放棄報仇,因為這些母親才會對歌兒起了殺心,然后母親就被他們的大炮炸成碎片。
那罪魁禍首是不是歌兒?
笑軒噌的一下站起了身,是歌兒?他開始疑問?
那自己該怎么辦?去殺了歌兒嗎?
笑軒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心里卻清楚的明白,他無法對她下手,可是不殺她,又怎么對的起那么多死去的親人。
在這次轟轟烈烈的圍剿中陸先生去了,香衣去了,母親也去了,想到這些笑軒的心又開始狠狠的疼痛,沒錯,如果沒有歌兒的出現,那么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吧!
是的,他要殺了她,殺了她,這世上就在也沒有人可以牽住自己的心。
殺了她,自己就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復仇計劃。
殺死母親的直接兇手是吉剌,轟平降龍邦的直接兇手是于哥,現在要除掉吉剌,除掉于哥,最后再去刺殺他們的皇帝。
想到此處,笑軒冰冷的面孔上居然有了一絲生氣,是的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那就是報仇,報仇……王府的會客大廳中,于哥和吉剌一臉凝重。
于哥黑著臉孔道:“怎么那趙昺的尸體還是沒找到嗎?”
吉剌一臉擔憂的點了點頭道:“是的,王爺,屬下也是十分擔心。”
于哥點了點頭道:“是啊,十年前被他逃過一劫,惹出了今天的麻煩,如果這次再被他逃過一劫還不知道又會出什么事。”
“王爺說的是,依那趙昺的能耐,如果他真的在世,確實會讓我們坐臥不寧。”吉剌也蹙起眉頭。
“哎……”于哥嘆了口氣,忽然問道:“歌兒怎么樣?”
“他已經平復很多,現在還好。”吉剌恭敬的答道。
于哥起身拍了拍吉剌的肩膀道:“吉剌委屈你了、”
吉剌搖了搖頭,他道:“她是我的妻子,照顧她是應該的。”
于哥贊賞的點了點頭,忽然開口道:“本王知道她腹中孩子不是你的,這件事你騙的了你父親,卻騙不了本王,她是本王的女兒,她的脾氣秉性,本王又豈會不知道。”
吉剌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聽著。
“只是,她腹中的孩子絕不能留。”于哥眼眸中的寒光一閃。
吉剌的心猛的一緊,他暗想,好狠的王爺,那孩子可是他嫡親的外孫。
“不。”吉剌開口,他道:“王爺,最起碼現在不要,失去了那個孩子,她會死的。”
于哥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吉剌,他沒有想到歌兒做錯了那么多事,吉剌卻還是對她關懷備至,想到這里心中也有了幾分暖意。
“哎……其實本王又何嘗愿意這么做,可是留著那個孩子便是留著一個禍患,我們會寢食難安的。”
是啊,那孩子流的血是趙家的血,而趙家和他們是天生的敵人。
“吉剌明白,只是為了歌兒,我們先暫時不動,好嗎王爺?”吉剌有了幾分懇求。
于哥點了點頭,又道:“是啊,孩子不急,現在急的是他的父親吶!”
不知道為何,于哥的這句話叫吉剌的心里似乎塞進了一顆刺,沒錯,無論如何那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
于是他道:“王爺,吉剌有一個主意。”
于哥點了點頭,示意他說。
吉剌卻上前一步向于哥耳語起來。
于哥聽完神色微微的一僵,如果真的照做那么自己又是在第二次利用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