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憶雪就被侍女們喚醒了,她微閉著眼睛任由她們擺弄。待到憶雪完全清醒時,往鏡中一看不由的愣住了。鏡中的她化了淡淡的妝顯的更加神采奕奕,衣服也不再是以前的輕便樸素,今天的她穿著很隆重。衣服前面用金線繡著一朵大大的牡丹,一走動便能看到牡丹花透過反光,發(fā)出刺目的光彩。頭上帶著純黃金的鳳冠,隨著頭的晃動搖曳生姿。
宇軒穿著一身金黃的龍袍坐在皇位上心不在焉的接受著眾人的朝賀。外面?zhèn)鱽硎绦l(wèi)宏亮的通傳聲:“雪妃娘娘駕到。”
眾人頓時便安靜了下來。憶雪在靈兒的牽引下往大殿走去。宇軒看著裝扮隆重的憶雪朝自己一步步走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恍忽了。
“如果她臉上的表情再開心一點,再心甘情愿一點的話,那自己真的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但終究也只是想想,就算再給他個膽子也不敢將心里面這想法說出來。宇軒起身接過憶雪的手把她安置在自己旁邊的副位上,手卻不愿放開。
憶雪抽了幾下都抽不出來,怒瞪著宇軒,對方卻像沒看見般自顧的跟大臣說著話。
“今天是孤的雪妃正式冊封的日子,按照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必須接受各位大臣的朝賀。各位大臣必是明白的,孤就不再多言了,正式開始吧。”
等到下朝的時候大臣依次序的退了出來,邊走邊討論國主今天異常的舉動。
“你們說國主今天是怎么了,只是封個妃子為什么還要搞個朝拜會了?弄的比封國后還要隆重呀?”
李大人對著旁邊的幾位大人不解的說道。
“我看呀,這個雪妃娘娘定是國后的不二人選,你沒看到成親當(dāng)日國主不顧眾人反對以民間禮儀想待,國主對她定是不同的。”
王大人摸著自己的胡須點頭晃腦的說。其它大人也一一附合,王大人在心里盤算著:“看來今后得跟這位娘娘搞好關(guān)系了,說不定能加官進爵了。”
其它幾位大人也紛紛打著這主意。承相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從旁邊的石柱走了出來,心里怒火沖天:“這個妖女,竟把國主迷的暈頭轉(zhuǎn)向的,長此下去還得了。如果讓她當(dāng)了國后,自己的女兒怎么辦?看來得去跟女兒商量下辦法了。”
前腳才剛踏進淑妃的寢宮,就聽到屋內(nèi)傳來“平平碰碰”的聲音。承相走到門口對站在門邊畏畏縮縮的宮女使了個眼色,眾人如釋重負的退了下去。他一把從背后截住女兒舉起花瓶的手,被人截住動作的思思大聲怒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阻攔本宮。”
往后一看不免愣住了。承相拿走思思手中的花瓶笑著自顧的坐下:“淑妃這樣就自亂了陣腳?”
思思平了平怒火也跟著坐下,討好的幫承相倒了杯茶。
“爹爹你看呀,國主為了她還搞了個什么朝拜會,這還不是等于跟世人宣布了她國后的身份了嗎?”
承相皺著眉端起茶飲了一口,“國主這次是不同尋常,但只要他一天不正式宣布你就還有機會的。”
看承相胸有成竹的樣子,思思笑得更加獻媚了:“爹爹是有什么好主意嗎?”
“思思別急,待爹爹想個萬全之策,必定讓那個妖女徹底消失在國主的眼前。日子一久國主定能把她忘了,你的機會也就來了。”
“那爹爹想到什么好辦法沒有?”
“有是有一計,只是有點冒險,弄不好被國主知道了就是死罪呀。”
“爹爹不防說來聽聽,女兒給爹爹參詳參詳。”
“女兒還記得我們府中的死士嗎?”
“記得,爹爹是想……”
淑妃邊說手上邊做了個殺的手勢,承相在旁邊慢慢的點了下頭,眼中凜冽的寒光乍現(xiàn):“可是可以,不過得萬分小心,不能留下半絲痕跡才行。”
“女兒放心好了,爹爹一定會幫你不留痕跡的除了這個禍害,爹爹還跟你保證就算拼了我這條老命也一定要讓你坐上國后的位置。”
“那女兒在此先謝過爹爹了,待女兒封后之日,一定會向國主進言加封爹爹為國丈的。”
說完兩人得意的笑了起來,好像剛剛所說的一切都已經(jīng)成為了現(xiàn)實。
憶雪一回到寢宮便癱軟的坐在床頭,她把頭上壓的脖子都快斷掉的金飾摘掉往地上一扔,口氣不善:“重死了,這簡直是受罪嘛。”
隨后走進來的宇軒撿起地上的鳳冠,小心翼翼的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小雪別生氣嘛,以后呀我再也不會讓你戴這些你不喜歡的東西了。”
看著今天達到了自己的想要的效果,宇軒心情很不錯的說。憶雪看著宇軒那一副奸笑的樣子,一把抓過他的領(lǐng)子兩人四目相對:“你說,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我聽靈兒說封個妃根本就不用今天這陣勢。”
宇軒看著那么靜距離的憶雪,聞著她身上獨有的香氣,不免心猿意馬起來。憶雪聽著宇軒越來越沉重的呼吸,注意到兩人太過曖昧的距離,一把推開了宇軒的身體一轉(zhuǎn)身又往床上靠去。
被推開的宇軒心里不免嘆息:“我打什么主意可不敢告訴你,要不還不得把你嚇跑了。”
憶雪盯著宇軒得意的眼神決定今天跟他開誠布公的談一次。“小軒,你為什么一定要娶我了?像現(xiàn)在這樣就算娶了我對你又有什么好處了?”
宇軒也正了下神色深情的注視著憶雪,不厭其煩的說著相同的話:“因為我愛你,而且只愛你一個。”
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后,有一個笑的很溫暖的人也跟她說過同樣的話,可最后……
憶雪眼里不自覺的染上了哀傷,她把視線往窗外移去,避開宇軒眼里越來越灼熱的注視:“我們分開那么久,你到底愛我什么了?從來我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讓別人愛的東西。”
宇軒走過去把手復(fù)在憶雪手上,淡藍的眼睛深情而專注:“我愛你的一切,愛你睡覺輕輕打鼾的聲音,愛你生氣時偶爾耍的壞脾氣,愛你像現(xiàn)在一樣露出的哀傷,愛你對人的真誠,善良。你的哭你的笑,你那顆傷痕累累的卻要故做堅強的心。”
憶雪的心不由的顫抖了一下,腦子里想起孫紅雷在《男人幫》里很經(jīng)典的一段臺詞。
“我開始發(fā)覺每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都會有他的原因,這個世界上并不存在毫無理由毫無原因的愛情,除了財富與地位,美麗與才氣,或許還有別的,想要一種相似的慰藉,想要滿足虛榮心,想要逃避過去,想要宣泄一些感情,這些都掛著愛情的名義,有的慢慢淡去,有的真的愛上了你,有原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承認這些原因,卻把它歸結(jié)為緣分的神秘。”
她把手慢慢的抽了出來往窗邊走去,眼神透過窗外的景物飄向遠方:“小時候,那個我該叫他爸爸的男人為了他的名利離開了我和媽媽,自那以后媽媽為了她的事業(yè)經(jīng)常不回家,就算回來了也躲的我遠遠的。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想盡辦法討好她,讀書成績總是前幾名,自己把自己照顧的很妥當(dāng)不讓她操心。最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她不喜歡我原來是因為我這張長得像那個男人的臉,可是我又有什么錯了。”
她伸手摸了下臉上面沒有任何的水珠:“原來心被傷的麻木以后,真的不會流淚呀。”
她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后來我遇到了一個男孩,他像陽光一樣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強勢的照進我心里黑暗的地方,一步步拉我往外走。讓我心里開始有了希望,曾一度我以為自己會跟他這樣一直下去。但我卻忘了人都是會跟著環(huán)境改變的。他同樣為了他的名利犧牲了我。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這個世界上一個人再怎么愛另一個人都比不上愛自己,連親情都是這樣。所以我跟自己說別再去奢求什么。有了期望便會失望,從那以后我卻連期望都不敢再有了。”
憶雪慢慢轉(zhuǎn)過身子望向宇軒:“而你就更不可能了,我不可能跟那么多人去分享自己的老公,現(xiàn)在我只想一個就這么生活下去,直到生命終結(jié),請你不要打擾我的平靜好嗎?”
“那個人叫林峰是嗎?”
“你怎么知道?”憶雪震驚的看著宇軒,淡藍色的眸子滿是心疼。
“很多個夜里我都能聽到你在夢里低聲抽泣輕喚這個名字,可是我卻不知道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現(xiàn)在我終于知道了,他真幸運呀,擁有過你的愛。可是他也很不幸,因為這一生他錯過了你。”
宇軒的心因為憶雪的沉默微微的疼了起來。
“小雪到底是經(jīng)歷過怎樣的事情,才會對生活都沒有了期望。自己又該怎么做才能讓她重拾生活的信心了?”
他心里不停的想著憶雪說的話:“連她要的唯一都做不到,還有資格說別的嗎?看來自己得重新規(guī)劃一下了,如果唯一是他們中間的隔膜,那我將不計任何代價的將這隔膜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