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雪一身青衣裝扮側坐在水塘邊,邊往里面投料邊對著水里游來游去的魚自言自語:“你可知道有多少人都羨慕你們能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可是他們是否都知道你只有七秒的記憶。也許當你從這邊游過去碰到原來自己明明相愛的另一半時,都會忘了對方。遺忘真的是幸福嗎?”
“也許它們真的覺得這樣是最好的了?遺忘止于心動那一刻,總比眼睜睜看著愛情被時間磨滅來的好吧!”
憶雪抬起頭看著眼前說話的少年,他跟宇軒長的很相似。同樣深遂淡藍的眼睛卻多了幾分淘氣,高挺的鼻梁,比宇軒稍微飽滿的嘴唇微微揚起,無處不在宣示主人的尊貴氣質,只是比宇軒少了份沉穩,顯得很有活力。
他學憶雪在水塘邊坐了下來,好奇的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你就是國主剛封的雪妃吧!我還沒回來的時候就聽說過你了。”
憶雪把最后一點料投進水里,她拍了拍手上的粉沫自顧的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少年情急之下拉住了憶雪的衣袖:“你就不好奇我是誰嗎?”
憶雪扯回自己的手,整了整衣袖輕描淡寫的說:“這宮里除了宇軒,只怕只有廉王一位王子了吧。”
少年聽后笑道:“雪妃果然冰雪聰明,怪不得皇兄藏你藏的緊了。連我這個做兄弟的都不得見。”
憶雪也不多話沿著來的路往回走,背后傳來少年好聽的聲音:“我叫宇昂,雪妃可要記得呀……”
宇軒正在批閱奏折,黑色的人影從他頭頂籠罩下來。他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繼續批著折子:“你小子也知道要回來呀,孤封妃這么大的事都請不動你嗎?”
宇軒慢慢抬起頭,眼里并無責怪之意的看著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宇昂單腳往地上一跪不卑不亢的回道:“那時候亂賊正處于反撲之際,臣實在是無法分身呀,不過臣弟送來的賀禮我相信皇兄定是收到了吧。”
宇軒連忙走下臺扶起地上的宇昂,語氣里滿是激賞:“真是一份不錯的賀禮了,只是太過血腥,孤并沒有給你皇嫂過目。”
宇軒話語中的寵愛讓宇昂忍不住挑眉打趣:“看來傳言并沒有錯,皇兄對這位雪妃寵愛有加,定是國后不二人選。”
“你什么時候也對孤的后宮感興趣了?”
宇軒無奈的苦笑著:“只怕孤送到她面前,她也不稀罕了。”
“哦……這位皇嫂如此與眾不同?自從因為政治原因娶了那三位娘娘之后,皇兄一直未再娶。臣弟一直以為皇兄是掛念故人,沒想到皇兄還是動心了。”
“她本就是故人,孤失而復得的故人。”
急促的像要證明什么的話語讓宇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可皇兄說那位故人已不在人世了呀?”
害他一直以為皇兄喜歡的人已經仙游了。
“孤是這么說過,可沒說她不在別的世界呀。她本就不屬于我們這個世界的人,是孤逆天而行把她喚來的。”
“臣弟也曾聽國師說過可以這么做,可是會受到上天的懲罰。”
“這事就不勞皇弟操心了,國師都解決了。只是事關機密皇弟勿必要保密呀。”
“皇兄請放心,臣弟一定不透露半個字。”
宇昂認真的表情讓宇軒很滿意,他拉起宇昂的手,看著眼前這個弟弟心里打起如意算盤來:“昂,明天開始來書房跟孤學習批閱奏折吧!還有一些國事皇兄想聽聽你的意見。”
宇昂嚇的把手抽了回來眼神防備:“皇兄此話是什么意思?”
接著他往地上一跪:“臣弟從來沒有想要代替國主的意思,請國主明察。”
雖是親兄弟,可歷來為了皇位骨肉都可相殘,更何況他跟宇軒之間還有個忌諱……如妃母后。雖然皇兄自母后被賜死后并未為難年幼的他,這些年也把他當親兄弟看待。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宇昂還是懂的。
看樣子宇昂被嚇的不輕,宇軒只好哈哈笑著扶起宇昂:“你看,你想哪里去了,只是有時候孤不在的時候你可以代孤處理一下國事。孤就只有你這么個親人了,怎么會懷疑你了。”
心里卻想:“如果你真有這樣的想法到好了。”
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對自己敬重有加,貿然這么跟他說的話自是不會答應的,只能一步一步來了。
憶雪喚了聲站在園子里的靈兒,對方卻并未回話。她有此好奇的走過去,順著靈兒的目光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陳忠。她假意咳了一下,驚的靈兒跳了起來,隨后匆忙跪下來請罪:“奴婢該死,請娘娘責罰。”
“靈兒何罪之有了,只不過是偷看男子,宮中好像沒有一條說不能偷看男子吧。”
她邊扶起靈兒邊打趣道,靈兒羞的臉都紅了。
“靈兒沒有,靈兒沒有看誰。”
“還說沒有,我看你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靈兒喜歡你師兄是嗎?”
“小姐,奴婢沒有,請小姐不要妄加猜測。”
憶雪也不說破,她邊往回走邊對旁邊的靈兒說道:“靈兒呀你要記住了,感情可以帶給人幸福,期望。但同時也會帶給人傷害,絕望。在你有這個心的時候,你該想下,后者是不是你承擔的起的。如果你想清楚了,一切我都會為你做主的。”
憶雪的話讓靈兒邊走邊陷入了迷惘,她看著眼前的憶雪覺得有種名叫悲傷的東西從她的身體里慢慢的漫延出來,逆流成河。
一年一度的朝歌會快要開始了,后宮的妃子們都在精心的準備節目,只有憶雪住的別院沒有動靜。靈兒有些按捺不住的在旁邊詢問:“娘娘,你怎么一點也不急了,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我能有什么主意呀,只是沒有想過要出席,所以就不用準備了。”憶雪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眼前的盆栽,下刀的動作又快又準。
“娘娘怎么可以不去了,這可是宇國的大日子,也是顯示娘娘地位的時候,沒有品級的妃子還不能參加了。”
“哦,那你說說這品級都怎么分呀,到現在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級了?”憶雪專注的看著眼前的工作隨口說道。
“宮中的妃子分三等,分別是侍妾,美人和皇妃。本來以前分的更多也更細些,但是國主繼位后就只劃了這三等。國主一共只有四位妃子,就是那天小姐見到的淑妃、麗妃、宣妃和娘娘你了。其中妃子又分六個等級,宣妃等級最低為三等。麗妃、淑妃為五等。只有娘娘你的等級是最高的,為六等。”說到最后忍不住自豪起來。
“那照你這么說現在我是這后宮最大的了。”憶雪有些狡邪的問。
“那是自然了,這宮里頭都說呀,這國后的位子非娘娘莫屬了。”
憶雪心里頓時有了主意,她把盆栽往桌上一放:“靈兒,你去準備幾塊上好的黑色布料,本宮要去獻舞。”
“是,奴婢這就去。”
靈兒以為憶雪想開了,高興的退下準備去了。憶雪一想到當天可能出現的情形便不由的勾起嘴角。她帶著另外一個侍女往外面走去:“還有些東西得自己準備了!”
麗妃擋在了憶雪面前,憶雪想著還有事要辦,便移了下位置。對方剛好又擋在了她面前:“果然是來者不善呀。”
憶雪心想:“那就只好算你倒霉了。”
她抬起手在麗妃還沒反應過來便反手給了對方一巴掌。麗妃沒有站穩摔倒在了地上。正當她起來想還手的時候,看到亭邊走過來的黃色身影,舉起的手立馬放了下來,麗妃做勢往地上一倒,用手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硬是擠出幾滴眼淚低聲抽泣不止:“妹妹這是為何,本宮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想提醒妹妹幾句,妹妹怎么會如此對待姐姐了?”
憶雪余光瞄到黃色身影越走越近更加囂張跋扈的說:“本宮現在是后宮等級最高的妃子,你卻喚我妹妹,你說你該不該打。打你一下還算少的,若有下次,本宮定不輕饒。”
麗妃在侍女的摻扶下楚楚可憐的站了起來,她轉過身一把抱住黃色的身影痛哭出聲:“國主……雪妃……她……太欺負人了……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呀。”
宇軒完全無視麗妃梨花帶淚的嬌顏把她往后面侍女身上一放,他走到憶雪面前淡藍色的眼睛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雪妃說的有道理,等級不可亂。下次麗妃一定要記住了,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麗妃看國主一心向著雪妃知道自己占不了什么便宜,怒瞪了憶雪一眼便掩面哭著跑開了。轉身過后臉上卻露出陰狠的表情:“憶雪,咱們走著瞧。今天你這么羞辱我,日后本宮一定加倍奉還。”
憶雪無視宇軒越過他正想往前走卻被拉住了手臂。
“怎么,心疼了?”憶雪轉過身臉上笑的格外嫵媚。
宇軒輕撫上這張日思夜想的俏顏:“怎么會了,我只是在想,這樣你是否心里會舒服些。如果不夠的話我的這張臉也可以給你出出氣。”說完便閉起眼把臉湊了過來。
憶雪悻悻然的瞪著他,心里氣不打一處來:“明知道我舍不得下手,偏要這么說。”
宇軒睜開眼小心翼翼的盯著憶雪,不敢放到她臉上的任何表情:“過兩天是一年一度的朝歌會你會參加吧。”
“會,當然會了,到時一定讓你大開眼界。”憶雪說的胸有成竹。宇軒心里卻有種不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