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錦與沈崇亦四目相對,并無退卻,“難道不是嗎?”
她的淡然平靜,卻讓沈崇亦的火氣漸漸消了,等到他冷靜下來。
真實的他,或許連沈崇亦自己都不知道,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可絲毫沒有緩解這樣陰冷的氣氛,“墨小姐,連鄙人都不能看清自己,今日聽小姐高見,倒讓沈某有了些覺悟,不過你似乎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的答案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吧,不可能。”
“或許墨小姐還不太認識我這個人,我向來對得不到的頗感興趣,聽小姐所言,應是還沒有男朋友,你說沈某不羈也好,流氓做派也罷,恐怕今后沈某要多多叨擾小姐您了。”
月錦不語,她以為話說得狠了,這人也該識趣,結果反而有些變本加厲的味道。
“這徽州館是上海灘上最正宗的徽州菜,墨小姐請點菜吧。”
那是沈崇亦這輩子吃得最安靜的一頓宴,月錦自然不會同他說什么,至于簡語纖,是不敢貿然開口了。
吃完,月錦上的是簡語纖的車,聽聞是沈五少要簡語纖出來,百樂門還特地派了車子。
“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聽墨小姐的指教。”
月錦俯身,權當是告別,上了車。
和沈崇亦的車漸行漸遠,兩個小女人都松了一口氣。“月錦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敢那樣和他說話。”
“那個人,陰晴不定的,最好以后都不要見到他才好。”
簡語纖心里嘀咕的是月錦以后怕是輕易擺脫不了這位少爺,“離他遠些總是不會錯的。”
“今日的帖子是他代你下的吧。”
“早日起身,就聽沈五少指明帶我出去,經理高興得不行。”
“他究竟是什么人物?”
“北地軍大帥的獨子,你說是個什么人物。”
北地,墨月錦雖常年在外游歷,卻從未去過北地,“沈維揚。”不過報紙上鋪天蓋地的報道她也是見過,依稀記得這個名字。
“南成北沈,就算你兩耳不聞窗外事,也該知道。”簡語纖的手覆上月錦的,“沈五少是沈維揚的獨子,妻妾眾多,偏偏只留下這么個兒子,寶貝得很,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是要給他摘的。”
“他長居上海,不是嗎?”既然有桐園那樣的房子,應是在上海定了家。
“是呀,經常到南邊的地界活動,說是他和三姐的感情很好,他三姐嫁給成家的大少爺成銘海之后,就跟著過來,說來奇怪,沈大帥也不管他,任由他常年住在上海灘,對了,他那三姐就是鼎鼎大名的沈瓊。”
斯蒂文口中經常掛著的沈瓊,“我不怕他,只是怕因為我的事情害了你。”
簡語纖心里一顫,她之前瞞著她,如今也只能圓謊下去。沈崇亦警告過她的,讓她不能對月錦說出實情。
“還有就是,如今寄人籬下的,不好說什么,對了,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我父親的死有了眉目。”
“是嗎?”簡語纖有些慌亂。
“嗯,我隨身的丫鬟來了上海,她說尹知翔親口說的,父親的死同海沙幫有關。”
海沙幫,怎么不是青幫呢,壓下心里的疑惑,“怎么可能,伯父怎么可能和幫派扯上聯系。”
“這是我所想不通的,可是如今終于有了方向,我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可是……這海沙幫?”
“比青幫容易,畢竟海沙幫的勢力相對于青幫,還算是簡單。”
“那只能拜托你了,還有一件事,我想讓你幫我找個房子,燕子她們從徽州過來,洛叔帶了一些錢,我可以有能力支付房租了。”
“可是……可是桐園那里。”
“我不想和那位五少有什么瓜葛,搬出來才能兩清,如果你忙的話,我自己去找也是一樣的。”
“不,我幫你找,一定要我幫你找,這上海灘很亂的,我找一處安靜的房子,好不好?”
“謝謝。”
車子轉入花園弄,月錦第一眼就看到門前站的那個人,花園弄的路很窄,沒辦法讓司機轉彎,車子在那個人影面前停下,月錦連躲都沒辦法了。
杜聿很有風度的幫月錦開了門,且使了個眼色給簡語纖。
“杜五少,您好,怎么在桐園門口站著。”
杜聿點點頭,而后看向墨月錦,“月錦,我在等你。”說完手里的玫瑰花就直接丟到月錦懷里。又礙著簡語纖在場,速度很快。
一大束花塞在懷里,月錦不知所措。簡語纖笑笑,她從來沒見過上海灘五少這副樣子,“那我先走了,司機,前面掉頭。”
似乎就等著她這句話,杜聿特地拉開了月錦,讓司機能在桐園門口寬敞的地方掉頭。
月錦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輛車絕塵而去,身后還站著不知道為何而來的杜聿。
“人都走遠了,還看呢。”
月錦將花離得老遠,然后轉身看著他,“我不要,你拿回去。”
“為什么不要?”老板娘說過女人都是喜歡花的,或許是他買錯了,只是對花這種東西,他向來沒什么研究,沒有女人需要他送花這種東西的。
“你知道玫瑰花代表什么嗎?”
杜聿盯著她,眼神里分明就回答了她三個字不知道。
“玫瑰花,象征愛情,在國外是用來……”月錦想到了什么,停住了。
“用來干嘛?”
“反正我不要。”
杜聿推讓著給她,她又推回來,杜聿索性握住她的手,兩人之間,玫瑰嬌艷欲滴。
“若它代表愛情,那我反而覺得很適合這個時候送給你,我想上次我說的夠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