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瑤從來對卓楓的話深信不疑,原因無二,卓楓是不會說謊的人,難為他,為了杜聿從前不知說了多少謊話。
杜聿聽得杜金瑤沒了后話,往假山的出口而去,那里是杜家宅院的后花園,倒不是什么沒人去的地兒,只不過杜金瑤是不愛過去的。
“為什么老五要躲著金瑤呢?”許梅若挽著卓楓問。
“金瑤從小就喜歡老五,義父都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只可惜老五只當她是妹妹一樣,寵著也不假,但男女之情是沒有的。”
“唉……可不是一段孽緣。”
“老五也不是吊著的人,早就同金瑤說清楚了,可金瑤的脾性,不到最后誓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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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上傳來窸窣的聲音,杜聿將手放在腰間,那里有他的槍。
“杜五少。”聽了來人的聲音,杜聿將手放下。
轉身,是杜維揚身側的參謀,方才引薦過。“安參謀,怎么到這里來了?”
“唉,這杜家的宅子太繞,不過是隨著大帥到后院,這一耽擱,竟然是走岔了。”
“哦,是嗎,那在下帶您出去,請。”要送也只能將安致遠送到前院不遠的地方。
“杜五少年輕有為,跟在杜幫主身邊,卻不遜色于那些老堂主,著實令人佩服。”
“安參謀過獎了。”
“只是聽聞你是杜幫主的義子,倒不知親生父母可在身側。”
杜聿皺了皺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安致遠拍了額頭一下,“瞧我,怎么問起你的家事來了,不方便不說便罷了。”
“倒也不是難以啟齒的事情,家母在我四歲的時候過世了,至于家父,她從未提及,義父待我恩重如山,安參謀,若沈大帥他有什么打算,請轉告他,杜聿承受不起。”杜聿以為,安致遠這樣問,不過是替沈維揚打算,北軍南將他壓根就不在乎。
安致遠怔怔地看著他,杜聿開口,“前面就是宴會的場所,杜某還有要事,便不送您過去了。”
“好說。”安致遠送走杜聿,人依舊站在那里,算算年紀,再加之身世背景,安致遠內心深處頗受震動,不會錯的,必然不會錯的,蒼天有眼,他還活著。往前走了幾步,安致遠便在嘀咕,這件事要如何告知大帥,畢竟不是小事。
“老安,你去哪里了,大帥找了你半天了。”殷正看安致遠一直在發呆,過來叫他。
“大帥找我?”
“可不是。”殷正四下里望望,“大帥好像和杜幫主進去了,一會兒你再過去吧。”
“你知道,大帥為何找我?”
殷正搖頭,“平日里大帥不總是找你嗎,奇怪,我先去吃些東西,餓死了。”
杜長青在三樓的書房約見成啟山和沈維揚,沈維揚自上樓之后,便不時發呆。
“長青,有事情直說吧。”成啟山從來都是直腸子,杜長青將他們叫上來,卻又閉口不談。
杜長青嘆了一口氣,“論年歲,你們都是我的大哥,有些話恐怕也只有我敢同你們說。”
沈維揚一直坐在沙發上,沉穩淡定,站著的成啟山看了沈維揚一眼,等著杜長青的說辭。
“南北異動,你們是想危及誰呢,如今的世道,表面上頗為安穩,我杜某不想看到亂世紛紛。”
“這話從何說起,我不過是正常地調用軍隊罷了,也值得你老杜關注。”成啟山猜到一二,聽得杜長青這樣說,早就備好了說辭。
杜長青看著沈維揚,“是啊,軍隊嘛,正常調用很正常,可是上海這種地方,還不用兩位兄長多加煩心。”上海兩側,如今密布了不知多少的人馬。
“翼飛,你增兵上海了,可是這里是我的管轄范圍。”
沈維揚站起來,“那些人馬不是我的,我不會傻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動用我的兵,如果你們感興趣,可以問問西南的盧德昌。”沈維揚懶得多說,如今他急于求證的只有一件事情,本來想同成啟山打馬虎眼,結果連實情都告訴了他們。
“盧德昌,我只當做你們二人相爭,那盧德昌妄想漁翁得利。”
“成兄,我只說一句切勿親者痛,仇者快。”
“既不是你,那我便知道如何去做了,如今政局紛亂,翼飛,縱然往日你我諸多不和,恐怕這次必要攜手同心。”
“我明白,自當謹守軍人本分。”
杜長青松了一口氣,上海周邊的布防突然出現了問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南北相爭,趁著沈維揚來到上海,他便想將二人拉到一起來做個協商。沈維揚他不擔心,雖有野心,但不至于生靈涂炭,而成啟山則不同,如若增兵一事是沈維揚的人馬,成啟山恐怕就有了借口。他還得維持上海灘的繁花,青幫也總歸要有安然的背景。
深夜,眾人四下回去。
沈維揚一路無話,安致遠不時往鏡子里看他,面上的神色不怎么好,“致遠。”
安致遠聽得沈維揚叫道,深呼一口氣,往沈維揚的方向過去。“怎么了,大帥?”
沈維揚的面色不怎么好,從他今夜看到杜聿的那一刻,他的心就經受了震動,那種熟悉的感覺太像了,讓他不能不懷疑,雖然覺得有些荒謬,但是他心中是疑惑的。
“你覺得杜聿長得像什么人嗎?”
“大帥,你……”安致遠想要解釋什么。
“他長得像碧宛,眉眼都像極了。”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大帥,這……”
沈維揚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俏麗的人影,“我也不敢相信,當年她走得那般決絕,一點情分也不計。”
“不,大帥,三夫人不是自己愿意走的。”安致遠才說出口,便意識到,自己沖動了。
沈維揚睜開眼,眼神中不乏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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