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攙扶泠意走出外圍,才看到太子府的家丁出來尋。我咬緊牙關(guān),大聲呼救:“來人!”
“眷妃娘娘,您還好嗎?皇上怎么了?”太子府的總管楊衛(wèi)平瞧見泠意身上裕滿鮮血,緊張地一疊聲詢問。
我來不及喘氣隨手抹去面上的血跡,趕緊吩咐:“楊總管,快來搭把手。”
兩人上了馬車,把厚實的棉被墊在馬車上努力使泠意保持平穩(wěn)。皇宮太亂,只能先回太子府。
沖進太子府,木琊憂心:“小姐,您沒事吧?”她打量我的身體,言語間露出幾分驚喜。她著急不安,可又攥著疑慮。
“木琊,等會兒再說我的事。先讓我們進去!”我緊跟著眾人抬泠意的腳步進門,跪在床邊緊握泠意的雙手,扭頭沖底下人喊:“太醫(yī)在哪?快點叫太醫(yī)!”
狂風隨著太醫(yī)的進門呼嘯而進,他混著冰霜哆哆嗦嗦伸出手把上泠意的脈搏。面無血色的臉上更是慘白到?jīng)]有人色,他不敢抬眼瞧我開不了口猶豫再三道:“眷妃娘娘,皇上他……”
“他怎么了?你要是無法醫(yī)治好他,本宮定讓你全族陪葬。”我嚴聲言斥,眉眼里全是狠厲。撥過墻上長劍抵在太醫(yī)咽喉,冷聲對他人命令:“誰要是敢把皇上病危的事情透露給別人,本宮保證你們看不見明日的太陽。”
“是,眷妃娘娘!”滿屋子人跪下去,恭謹表情別無其它。太醫(yī)唯唯諾諾,拿出金針刺向泠意各個穴道。泠意這才有些反應(yīng)低低應(yīng)了聲,微弱聲響卻讓我欣喜若狂。
我湊到泠意的跟前,輕言喚他:“泠意,你聽得見我說話嗎?你還好嗎?”泠意緊閉雙眼,雙唇籠罩烏黑之色,只有手指尚且能夠微微動彈。
“太醫(yī),皇上是不是中毒了?”我抓過太醫(yī)的手,斷截指甲劃過他手臂刻下道道痕跡,噬上鉆心痛楚。
“眷妃娘娘,您要做好準備啊!”太醫(yī)沉痛表情狠狠打擊我破碎的希望,我跌倒在地上失卻應(yīng)有方寸。
“不,他不是應(yīng)聲了嗎?”我不肯放過最后一絲希望,緊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不松手。頭發(fā)早已凌亂蒙亂我淚眼婆娑的視線,褶皺不堪的衣服染上血淚凝成珠寶。
“娘娘,回光返照。”太醫(yī)無情的話語澆滅我心零星的火花,我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把太醫(yī)從地上拖起拼勁全力砸向桌臺。“咔嚓”響聲,太醫(yī)痛苦不已的表情只剩下有氣無力的動喚。豆大汗珠從其他人額頭滾落,驚懼萬分說不出一句話。
我雙手合握泠意漸漸失去溫度的雙手,斷了線的淚珠打在他的手背上滑落。慌覺自己渺小與悲哀,除了哭還能夠做什么?
“小姐,外面來人說要見皇上。”木琊驚慌失措跑進門,語不成調(diào)。仿佛人被逼到絕路上,只余留語氣里害怕到極點的成分。
我用衣袖胡亂抹去眼角的淚水,厲聲叱問:“是誰把皇上病危的消息泄露出去的?這會兒子眼巴巴上門來瞧什么?皇上還沒……”說到最后,竟失卻說下去的勇氣。
我知道現(xiàn)在和他們糾纏也不會落下好結(jié)果,還不如將外面的事情解決好為先。我把自己瀕臨爆發(fā)的情緒克制,沉著叮嚀木琊照看好泠意并且看住屋內(nèi)這些蠢蠢欲動的人心,扯過大丫讓她去尋爹娘遏止泠意的傷勢。
天色方明,吹散夜幕的黑暗。只是泠意仍冷清地躺在床上等待命運的宣告。我推開房門走出眷陽殿,重舒口氣滿含笑意掃視過底下暗藏心思一張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龐。欣喜愉悅的聲音從我口中吐露:“各位可有何事?”
“眷妃娘娘,皇上是不是已經(jīng)不省人事?”手握大權(quán)的龍虎大將凌霄毫不避諱將心里疑惑說出。
“凌霄,你這是咒皇上死嗎?”董明驕父親堂堂左相氣的胡子發(fā)顫,忠心耿耿的斥責倒讓我不得不敬佩他的偽裝功夫。左相與泠意不和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何況自從泠意拉攏來右相,對于撕毀左相臉面必定是極其狠辣的手段。如今,上演衷心護住的籌碼是為何。
“我可沒這么說,眷妃娘娘您說是嗎?”凌霄銅鈴大眼俱是對我投射而來的兇光。
“凌將軍,有些話不該說有些話不該問。”我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示意凌霄別過多盤問。
“眷妃娘娘,雖說您是娘娘但是太子府當家的應(yīng)是太子妃吧!”左相終于露出狐貍尾巴,開始提出他的價碼。太子府當家是董明驕嗎?我怎生從來都不知曉。
我拍拍手,姿態(tài)優(yōu)雅地走到左相面前,附在他耳邊好心提醒他形勢:“左相您應(yīng)明白皇上初登帝位,身后有多少雙眼睛。太子妃不管怎樣依舊是太子妃,您不會不識時務(wù)吧!”
“姚惜年,你!”他直接喚出我的名字,手指尖戳到我跟前不準備留給我情面。
站在院子圍觀好戲的官員面面相覷,不知將來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我太了解他們的心思,由于泠意根基不穩(wěn)他們早在做墻頭草,哪邊形勢明朗倒向哪邊。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讓房內(nèi)的泠意好轉(zhuǎn)。
“左相大人,站在院內(nèi)的官員都是皇上背后有力支持者,何必要鬧得你我不愉快。等皇上醒來再處理這些瑣事可好?”我深吸口氣,疲憊感隨時要侵吞我。
“皇上沒事?”有人不相信在底下小聲嘀咕,左右逢源。
“若是不信,你們可以選出幾個人進去。只是本宮奉勸你們一句,皇上的身子骨尚弱如果惹怒皇上后果自負。”我漫不經(jīng)心地警告句,施加完壓力轉(zhuǎn)身就走不給他們留下機會。
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我能感受的只剩下困頓折磨。陽奉陰違的嘴臉總是使人感到惡心,可是不得不面對,不得不抉擇。
我走到長廊,無力蹲下身去。唯有小腹中的孩子能使我支撐不下去的信念堅定,粉身碎骨也不怕。重新起身,義無反顧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