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泠意的身影輕旋而下，穩穩落到我的面前。我坦然直視，對于他沒有往日的感情。所以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平靜，自他決絕我的心早不為他所生。
他抬高他的氣勢，瞇眼問我：“不管什么交易，你都不感興趣？”
“我為何要感興趣？”我淺笑反問。他不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荒唐，甚至突兀得令人惡心。看清一個人的嘴臉，哪怕他的相貌怎樣只覺留下的全是險惡。
安泠意睜開他的眼睛，撫掌大笑：“你要做的選擇不在你身上，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他示意旁邊的侍從壓住我，微微側目把我往旁邊壓去。
“安泠意，她的體質不再適合為別人做藥引。你想害死你的女人？”楚向堯拋出一句我聽不明白的話，似乎是要極力撇清我和某件事的關系。
“怎么會體質不適合？”安泠意嘴角揚起嗜血的笑容，真像個魔頭猙獰地望盡人世。
“你應該記得她生產過加之那年的追殺。你難道沒有注意經歷剛才的一系列折騰她的氣色并沒有出現太大的變化？換句話說她的體質不再與你女人相仿，反而她做藥引更能激發你女人體內含有的毒素。”楚向堯理清思緒，認真為安泠意分析。
我一頭霧水，楚向堯說的話我怎么一句都不曾聽懂。說的事關于我，為什么我不知曉。我的疑惑得不到楚向堯的證實，只是換來安泠意更殘忍的話語：“朕不管她的體質，你要是想不出什么辦法。朕不僅讓你死的難看，而且會讓傲冬的百姓為你陪葬。”
“你就是殺了我，我也想不出辦法。”楚向堯一口回絕偏過頭極度不屑，要殺要剮的表情使我感慨。
楚向堯的目光堅定，生死平定。他算是我看錯的一個人，以為他心計似海沒想到到頭來最單純的人是他。
安泠意再次將視線投射到我的身上，他笑仿佛溫柔不已：“來人！把她帶下去，好生伺候為娘娘洗個澡。”
“安泠意，我早與你沒有任何關系。”聽到“娘娘”兩個字，我忍不住想吐。現在最令我深惡痛絕的便是曾經不堪回首的往事，安泠意竟還敢厚顏無恥的拿出往事。我好奇，他是不是意在提醒我不要忘記對他的仇恨？
浸泡在浴池里，我任由其他人動手。換好衣衫，安泠意晦澀不明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我不自地向后退去聲音有些紊亂：“你想要做什么？楚向堯呢？”我準備越過他去找楚向堯。
“惜兒。”飄渺不定的喚聲，似乎能夠回轉到以前。曾經朦朧的美夢早已被現實擊得尸骨無存。愛做夢的都是孩子，如今我長大成人不陷入那些夢。
我合上眼簾，只淡淡回應：“安泠意！我們就到這里。你費盡心思抓我和楚向堯而來，你的目的我無從看透。只是希望你不要傷害楚向堯！”
“為什么朕不能傷害楚向堯？”他聽聞我的話，冰冷的笑聲久久幽暗在漆黑的濃霧間。他扳過我的身體，瞪大眸子望進我的心。深得不見其底的眸子，簡單呈現出一種色彩。我不了解他代表什么含義，只有他幽怨的聲音響起：“朕嫉妒楚向堯。”
“你傷害我可以，不許你傷害楚向堯。除此之外，我能答應你其它要求。”我嘆口氣，楚向堯該有展望天下的宏圖，為兒女情長所困不是他應做的事情。
“你指的其它要求也包括以付出朗日皓月的生命為代價？”安泠意摸準我的心思，一刀戳進我的心坎。
作為人母，我下意識地怒吼：“那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
“我的孩子，呵呵！其實棋局開始我就輸了全部，談什么其它。這是玉環，給孩子帶上可保全他們的性命。”安泠意扔給我兩塊玉環，像是有意放我一馬。
我收好掌心依然帶著溫潤氣息的玉環，認命道：“你說你的條件，我盡自己的努力。”
“你真直接，你變得不像你了。”安泠意頗有深意感嘆卻在瞬時斂回僅有的憐惜，“朕想要你身上最細嫩的皮肉，這個要求過分嗎？”
細嫩的皮肉，我猛地記起許多年前在囚室里的場景。某個巧合不經意闖入我的心頭，我試探：“要我皮肉，難不成給別人做藥引子？”
“做人不要太聰明，否則活在世上會很累。”安泠意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但不否定我的猜測。他揮揮手從旁邊走出幾個太醫模樣的人，太醫見我先是渾身顫抖迫于安泠意的壓力他們才敢一個個把上我的脈。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診脈結束。為首的一個太醫擦擦額上不斷冒出的汗珠，猶豫地回答：“啟稟圣上！這個姑娘的體質與以前大有所異恐怕不能做藥引。”
“大不相同！怎么個不同？”安泠意對這個答案顯然不滿意，然礙于事實如此他換個方式追問。
他到底為誰在找藥引子？難道是……我沒有往下猜，猜下去的結果不是我能夠承擔。
“圣上。原先診脈時姑娘的體制明顯偏陰寒，因此經常身子受虛。而現今姑娘身上沒有原先的頑疾，敢問姑娘是哪位高人妙手回春。”太醫平整自己緊張的情緒，他困惑不已地問我。
“本來是要死了，上天保我不死。其它我不清楚！”我實話實說，反正身體是比以往好太多。這會不會跟楚向堯給我配置的藥材有關系？可面對這樣的情景還是不要把他扯進來為妙。安泠意是個古怪性子，楚向堯與他一向不和鬧出點事情對大家不好。
“來人！把楚向堯給朕帶上來。”安泠意略一思忖，對下面的人命令道。
“嘩啦嘩啦”，一陣枷鎖的響聲傳來。我定眼望去楚向堯受了重刑，步履蹣跚要依靠他人行走。我奔上前去仔細瞧他的光景，輕聲喊他欲要喚起他的意識。
安泠意到底因為何事對他施以酷刑，楚向堯奄奄一息的模樣著實令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