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里黑衣男子都會端吃食進來,恭恭敬敬地對南月,平平淡淡的對湘兒,這就是差別待遇了。也不知走了幾日,總算是到了目的地。
黑衣男子拿著布巾進來將湘兒二人的眼睛都蒙了,又喚來婢女扶著下了馬車,換上轎子,走了許久,又下轎步行。
等把布巾拿下來時,只見她們身處的地方是一處院落。雕梁畫棟,美輪美奐,那男子側(cè)頭對南月說:“先委屈姑娘了。”
南月?lián)u搖頭,看著那些宮裝女子圍繞著自己。
姓陳的男子走后,婢女們準備點心和洗澡水,伺候湘兒和南月沐浴。之后把她們帶到一間屋子,屋子分外間和里間,湘兒自是被遺棄在外間,南月則被眾志成城人簇擁進了里間。
有一個編了辮子的宮女見湘兒一人坐著無聊,便上來與她說話,她名喚采霞,比湘兒小,于是便甜甜地喚她姐姐。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湘兒忍不住問道,看他們的衣服像是宮裝,卻又不像是大燕的。
她一愣道:“難道陳大人沒和姐姐說嗎?”見她搖頭,采霞便道:“既然陳大人沒說,采霞也就不能說,日后姐姐就會知道了。”
湘兒想來她也是身不由己的人,便也不再追問她,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一些剌繡、女紅之類安全的話題。不多時,一個太監(jiān)模樣的人跑進來尖聲道:“皇上來了!”
湘兒呆住了,難道她們已不是在大燕境內(nèi)了?
采霞陪著湘兒坐在外面丫鬟值夜的大床上也沒有動,反正外面也看不見這里。湘兒一時好奇,將窗子推了一條縫看去,只見一襲黃衣從眼前閃過,速度之外,猶如一陣風(fēng),黑衣風(fēng)子跟在后面,急急地踏入里間。
難道是南月惹的桃花?湘兒心中暗想,不過如她這么一個絕色的女子會惹來桃花,也不算稀奇,可是卻平白無故地連累了自己。
正想著,一聲厲喝傳來,“這就是你辦的事?!”男子的聲音聽起來怒極了,只是那聲音讓湘兒覺得有些熟悉。
“是微臣的錯,是微臣的錯!請皇上恕罪!”黑衣男子惶恐的聲音聽起。
又是一聲冷笑道:“陳清槐,看來是朕太相信你了,連這么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你不如辭官回家去吧。”說完一陣噼哩啪啦的聲音,隨即一大堆人的大呼小叫起來。
外間的湘兒一驚,莫不是抓錯人了?那這樣的情況下這些人會怎么處置她們兩個,是放走還是就地處置了?
顧不得多想,連忙對著窗子想求幾聲情,就見黃衣男子拂袖而去,背景越看越眼熟,心里也不知浮現(xiàn)了什么,甚至還沒經(jīng)過大腦,嘴里就喊出三個字“孟子凡!”
黃袍立即停下,猛地回頭朝著湘兒的方向看過來。
一張俊臉眉清目秀,輪廓分明。臉上驚疑未定,直到真真切切地看見湘兒的臉,臉上才猛地浮起驚喜之色。
黑衣男子怔怔地看著湘兒,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湘兒還處于震驚當(dāng)中,采霞突然伸手后住湘兒的嘴,并把她拉下床來跪在地板上。孟子凡的臉立刻被墻壁擋住。
“你怎么能直呼皇上名諱?”采霞滿臉驚慌地道:“這下死定了,這下死定了!”她只顧自己手忙腳亂,手卻還捂著湘兒的口鼻。湘兒掙扎著去掰開她的手,可是她的力氣很大,此刻又是用了十分的力,湘兒根本無法撼動她半分。
感受著胸口與咽喉之間的悶痛,眼前也慢慢被黑暗取代。
“砰!”地一聲巨響,緊接著是男子的怒喝,“你在做什么?”
湘兒感受到口鼻上的壓力頓消,她大口大口地吸著氣,讓新鮮空氣進入肺腑。背部突然被一只手掌覆蓋,輕輕拍順,讓她可以更好的呼吸。
“難不難受?”一道男聲溫柔,如玉石相擊般清越,讓人聽了就舒服。
等眩暈感慢慢消失,湘兒才有力氣擠出一個笑容朝聲源看去。“謝謝啊。”話音未落,孟子凡的臉就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他的眼里充滿了擔(dān)憂和喜悅,兩種感情相互交纏,讓她心里莫名地升起了愧疚。他的樣子跟從前倒是沒什么兩樣,只是給湘兒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了。
湘兒還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一襲白衣,眉目間不染半分紅塵之氣。可是現(xiàn)在的他黃袍加身,原先清澈的眼眸中染上了淡淡的疲憊。
可是湘兒發(fā)現(xiàn)他看著自己的目光還是那么溫暖,那么美好。
孟子凡半摟著湘兒,看見她能說話了,臉色也放松了許多。湘兒喉頭一癢,忍不住輕咳了一聲,他聽了以后,臉色立時就變得難看了起來,轉(zhuǎn)眼怒瞪著采霞。
采霞原本就被他踢倒在一旁,嚇得面色慘白,渾身顫顫地發(fā)著著抖,現(xiàn)在見孟子凡怒目而視,竟一進嚇得暈了過去。
湘兒見此,便扯了扯她的衣袖,輕笑道:“我沒事了,你別這樣。”他神色不明地上下打量了一遍,也不說話,竟突然抱起了她。
湘兒嚇了一跳,突然瞧見南月站在門外,單純的臉上一臉迷茫;陳清槐亦是呆站著,一臉震驚地看著孟子凡。
“孟子凡!”湘兒輕聲喚道。
“怎么啦?”他低下頭看著湘兒的臉,一臉焦急地問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湘兒搖搖頭道:“我真沒事兒,你快放我下來,這么多人看著呢,怪不好意思的!”他聽了一愣,抬頭看了看四周,又低下頭問道:“哪里來的人?是湘兒看錯了吧?”
“不可能……”湘兒立時反駁了回去,可側(cè)首一看,剛才還烏壓壓的人群眨間之間連個影子都沒有了。眨了眨眼,疑惑不已道:“人呢?怎么都不見了?”
孟子凡把湘兒放在木床上,細細地上下打量著她,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末了,他才點點頭,一臉欣慰地說:“幸好沒有大礙。”
“我哪有那么嬌弱?”湘兒不自覺地說道。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他頭發(fā)上有什么東西反光,晃得她眼睛疼。“哎”地叫了一聲,扶著他的肩膀半跪起來,伸手就去摸他發(fā)間的東西。純金材質(zhì),中間鑲嵌著一塊白色的寶石,像一汪寒潭,閃著熠熠的光。
“這是什么?”湘兒不解地問道,跪坐下來直視著他的眼睛,指指他身上繡著五爪金龍的黃色常服,“倒底發(fā)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