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梵見有些冷場,沉默了半響,突然說道:“寶兒,想不想去逛漓嫣樓?”
冷寶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忽閃忽閃:“可以嗎可以嗎?你帶我去嗎?”
絕梵勾唇一笑:“當然,叫幾個姑娘陪你,走不走?”
冷寶兒打了個響指就屁顛屁顛的準備去換衣服了。
結果被月無殤拉住了手,他清冷如碎玉的聲線不變:“寶兒,漓嫣樓是青樓。”
冷寶兒點了點頭:“我知道啊。”不是青樓我去逛他干什么啊?
月無殤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如沐春風一笑,明明是顛倒眾生的笑容卻笑得冷寶兒心里發毛,汗毛倒豎,只聽他說:“久聞漓嫣樓大名鼎鼎,堪稱此界泰斗,本教主卻還沒見識過,今日可巧有掌柜作陪,實在榮幸。”
……
雖說冷寶兒很是大言不慚的放話說今晚要把漓嫣樓參觀個底朝天,可到底還沒無恥到穿著女裝大咧咧逛青樓的地步。于是依舊換了一身白色錦袍,好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模樣。
三個人加幾個隨從一路騎馬過去,到達漓嫣樓門前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冷寶兒一只手捂著大腿根,一只手挎在月無殤的臂彎里,愁眉苦臉的說:“你明知道我騎術不精,卻還騎那么快,你這是要我的命么?我的腿酸死了。”
絕梵一把就將冷寶兒的手從月無殤臂彎里抽出來,說:“你給我注意點。還有,”說完瞟了一眼冷寶兒的另一只手,眼里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對她說,“你那只手別再捂在那種地方了。別忘了你現在是一個要去逛青樓的男人。”
冷寶兒迷茫的望了他半天,然后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滿臉通紅的把手放了下去。
而月無殤則是警告似的看了絕梵一眼,后者卻沒放心上。
絕梵輕笑了一聲,帶著我跨過大門的門檻,低頭笑著對冷寶兒說:“到了。”
冷寶兒抬頭往前一看,心里連“嘩!”的一聲贊嘆的功夫都沒有,整個人給震撼的站在那里連眼睛都不會眨了。
只見面前一處占地極大的院子,三進三出,高大的榕樹枝葉繁茂,隱約的見到層疊的屋宇一處連著一處,簡直是連綿起伏不絕于目。而最最扎眼的,當屬最中間的那處高樓。
那是一幢巨大的三層小樓,屋檐四角懸著四盞巨大的琉璃宮燈,無數的小宮燈將方圓……不知道多少里,反正高樓周圍真的是亮如白晝。一樓很高,門口的鎏金紅木雕花大門足有三米,上有匾額,純金的“漓嫣樓”三個大字,字體瀟灑,大開大合。樓內人來人往,整個房子金碧輝煌,人聲鼎沸。
珠簾高懸,鶯歌燕舞一片,冷寶兒呆呆的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片巨大的建筑群,心想我靠,就是皇宮辟出來一角也不見得有這么華貴吧?
絕梵帶著冷寶兒與月無殤一路向里走,各種鮮花種在道路兩旁,什么綠色的牡丹黑色的菊花藍色的玫瑰,全都是最最矜貴的品種。冷寶兒心想這菊花怎么現在就開花了?怎一個目瞪口呆了得。
一個年約三十的女人穿著一身大紅的衣服倚在門口,雖然年紀已不輕,可保養的極好。一雙丹鳳眼里全是柔情,可細看下去卻很是精明。手里一柄紈扇搖著,冷寶兒看的心里那叫一個泣血啊,這人連搖扇子都搖的這么風情萬種,奈何她不是嫵媚型的人,而是清純加嫵媚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正想著,那人一眼瞧見了他們。剛開始許還以為是客人上門,一個媚眼就拋了過來,拋完才愣了愣,提著裙擺跑過來,賠著笑說:“公子,您可回來了,好些日子不見了。”說完看了看冷寶兒和月無殤,“這兩位是……?”
冷寶兒連忙去甩月無殤的手。她雖然臉皮厚,要是再給弄出來一個斷袖,她可就真的不活了。
沒想到月無殤握著我的手卻緊了緊,那女人眼尖,一眼瞄到,眼神在冷寶兒胸前一晃,恍然大悟的一笑,說:“我還道是哪家公子長的這么俊,像個女孩子。沒想到真是個女孩子。”
冷寶兒真心覺得我這一身裝備已經很像個男人了,臨出門前畫未還贊我說是個“俊秀”的公子,只要不說話也流露不出女兒氣,怎么一到這里就被認出來。于是狠狠的瞪了月無殤一眼,讓你拉著我!
月無殤很無奈的看著冷寶兒,那女人見了,拿紈扇擋著嘴咯咯笑起來,說:“姑娘不必惱,我紅姨自來做的便是男人的生意,每天在我眼皮底下晃來晃去的男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是不是男人,我一看便知。”。
月無殤笑著看著我,帶著點無奈,說:“小孩子脾氣,還撅嘴。”
冷寶兒立馬把撅起來的嘴收回來,紅姨又是輕輕一聲笑,對絕梵道:“第一次見公子帶夫人一起來,真是可愛的緊。”
冷寶兒升調的“啊”了一聲的同時,旁邊傳來了月無殤的一聲冷哼。絕梵拿眼角瞟了一眼紅姨,后者滿臉尷尬的說:“公子快請進去,莫在外面吹了風。”
絕梵轉頭對冷寶兒笑笑,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對紅姨吩咐說:“點幾個姑娘過來陪著。”
紅姨道了聲“是”。
進了門,冷寶兒放眼望去,只見一樓一個高臺,上面一隊樂師在奏樂,正中五個姑娘正跳著舞。下面一個個的散座全都坐滿了人,二樓和三樓都是雅間,每個雅間對著舞臺的方向都有一個落地的門,外面一圈雕花的憑欄。有的門打開,有的門關著。
月無殤掃了一眼,笑著說:“西京漓嫣樓,果然不負盛名,難怪連帝都的不少貴族子弟都慕名而來。”
絕梵笑道:“月教主謬贊了。不過是些微末表演,上不得臺面。哪里比得了帝都的一派繁華,天子腳下。”
這時臺上的舞曲已經結束,換了一個身著柳青色裙裳的女子,幾乎是面無表情的席地而坐,懷里抱了一副琵琶。屈指正要彈,不經意一抬頭看到了他們這邊。愣了許久之后,這女子把琵琶一放站起身來,對著她這個方向拜下來,淡淡的說:“公子。”
那聲音并不大,依依稀稀冷寶兒有點聽不清楚。可隨著她這一聲,整個樓內所有的姑娘全都無聲的怔住,紛紛給絕梵行禮。
冷寶兒心想哎喲媽呀,好大陣仗啊。先不說我這個紫云門圣女還在這里戳著呢,就是旁邊的月無殤,身份也是響當當的,居然沒人認出來?知名度居然這么低?
更沒想到的是,絕梵的譜擺的更大,只是“嗯”了一聲,笑著說:“你們繼續吧。”說完帶著冷寶兒走上樓。
上了二樓,進入一個正對著舞臺的雅間。冷寶兒把腦袋從窗戶伸出去看了看,好像這個雅間是最大的,而且視野最好。紅姨親手捧了茶來,跟絕梵說:“我選了幾個姑娘過來陪,現在正在準備。公子是否有人要點?”
冷寶兒想起來絕梵和月無殤討論過的柳依依,問紅姨說:“柳依依可在么?剛才在下面彈琵琶的是她吧?”
紅姨一頓,眼角瞟了一眼絕梵,對我說:“是,是。小姐想見,我這就去叫她。”
冷寶兒眼見她好像很尷尬的樣子,很是貼心的說了一句:“柳姑娘若是見客不方便,那就算了。我也不過是聽絕梵提起過她的名字,便想著聽一聽她的琵琶。”
紅姨的臉色隨著冷寶兒的一句“絕梵”變得很驚訝,又隨著冷寶兒的一句“絕梵提過她的名字”而變成非常巨大的驚訝,眼神在冷寶兒和絕梵之間逡巡了一圈,支吾的說:“方便的,方便的。奴家這就去叫她上來。”
目送紅姨掩門而去,冷寶兒問絕梵:“你是不是不經常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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