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看花燈看得很開心,所以小五晚上睡得很甜。而毛毛卻是忍不住心事重重,被過繼的事情擾得心神不寧的,輾轉反側地睡不著覺。耳邊仍然是兩道呼嚕聲,毛毛很想炸毛!她這個兩歲的小娃竟然會失眠!這該是有多么不符合常理啊!
挨過了正月十六,終于盼來了正月十七,毛毛的心情驟然花開,吃過早飯后,她的眼睛就一直盯著院門看,等著看到岳娘來接他們回家。
小五還在拿著兔子花燈蹦蹦跳跳,跑到毛毛面前,笑著問道:“毛毛,你看,這里有畫!畫的是天上的玉兔呢!它住在月亮上面!”
毛毛現在見不得小五這么心無城府的樣子,嘟著嘴巴,轉開身,不打算理他,隨他拿著個花燈高興去!
毛毛在這里望眼欲穿,而岳娘此時正在心急地趕路,她肩上挑著一擔籮筐,里面除了裝有要拿來鎮上賣掉的布匹以外,還有帶給毛毛小舅一家的禮物,包括一袋干蘑菇、一只老母雞和五條臘肉。
之所以心急,是因為她很想小五和毛毛了!
身邊的章大娘小聲笑道:“岳娘,你兄弟家是賣瓷器的,我今天正好要去買一套大海碗,你能不能幫我說說,讓掌柜給我價錢便宜點。”
岳娘極爽快地笑道:“我跟我四弟說一聲,應該可以的!”
章大娘笑道:“真好!”然后又八卦道:“你四弟的媳婦還是沒生孩子啊?”
岳娘臉上的笑容淡下去了,答道:“是啊!藥也吃了不少,菩薩也常常拜,但一直不大順心。”
章大娘也體諒地收斂了笑容,正經道:“這生不生的,生男還是生女,憑的都是緣分。”然后轉眼又笑道:“前幾天,紅兒和她夫婿來給我拜年,我瞧著她氣色竟比在家做姑娘時,還要紅潤些!小兩口說話有商有量的,我看著就喜歡!”說著,她的身體和脖子得意地扭了扭,像是在得意她做了一樁好媒。
岳娘這時正走在章大娘的身后,忍不住笑道:“您悠著點,現在是在過河呢!等過了這根獨木橋,您再高興去!”
過了河,章大娘回過頭,眉飛色舞地笑道:“岳娘啊,你也別太一本正經了!過年那幾天,我們一群人打牌時還說起呢!從來不見你出來玩,牌也不打,話也不多說!想見你一面都難!他們還有人想請你幫忙做媒呢!”
岳娘好奇道:“給誰做媒啊?”
章大娘道:“有人看上了你娘家侄子!不過,現在是不能說了,人家又看上別人家了!這原本就是悄悄說的私房話,現在要是張揚出來,倒讓說那話的人害臊了!”
岳娘笑道:“我原本也不愛給人做媒,我出去得少,聽那些閑話也聽得少,別人家孩子是個什么性情,我一概不知,還真不敢去打包票。”
章大娘笑道:“一回生二回熟!你看咱村里,除了你,哪個不愛做媒啊?定親的時候有謝媒禮收,成親的時候,又是一份厚禮!還有每年過年,他們都要來給做媒的人拜年!這可是好幾份禮呢!輕輕松松地就到手了!”
說著說著,就來到了鎮上。章大娘也帶著自家織的布匹來賣,兩人先一塊兒去布店賣了布,然后岳娘同著章大娘一塊兒去了毛毛小舅干活的瓷器鋪。
這個瓷器鋪是毛毛小舅娘家的家當。
岳娘同章大娘走進鋪子,毛毛的小舅眼尖地瞧見了,立馬笑著迎了過來。
“三姐!到得這么早!”
小舅的岳父、岳母都連忙從凳子上站起身來,端茶倒水,熱情地招呼岳娘和章大娘。
小舅笑著寒暄道:“毛毛和小五跟著冷香在家里,一會兒三姐留下來吃午飯。”
岳娘給章大娘作了介紹,章大娘立馬笑道:“我想買一套大海碗。”
沒有明說減價的事,但是小舅心領神會了,連忙客氣地帶著章大娘去挑選碗。
小舅的岳母對著岳娘笑瞇瞇的,親密地拉著岳娘的手,道:“你家的小五和毛毛啊,真是又懂事,又漂亮!我和我家老頭子喜歡得不得了!”
岳娘笑道:“小五太淘氣了,沒有給您惹麻煩吧?”
老婦人笑瞇瞇地道:“哪有?我喜歡還來不及呢!你也要多來我家坐坐!難得看到你!”
待章大娘買完碗走了,小舅主動挑起了岳娘的籮筐,帶著岳娘回家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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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小五和毛毛都膩在岳娘的懷里撒嬌,小舅娘眼睜睜地看著,心里竟然生出了嫉妒和醋意來,她心想:要是小五和毛毛也這樣親近和喜歡我,該多好!為什么是岳娘,而不是我呢?岳娘家里還有另外四個孩子,她一個人肯定照顧不過來這么多孩子,假如她能大方地分兩個給我,我也感激她。
毛毛和小五不在身邊的這幾天,岳娘覺得度日如年,此時她真是歡喜極了,抱著小五親了親,又摟著毛毛親了親,一時倒是分不出心來,去注意小舅娘的臉色。
雖然岳娘沒有注意到,但是小舅注意到了,他見自己妻子臉上的神色不合時宜,擔心岳娘會介意,于是他連忙走過去,伸手拍了拍小舅娘的腰,小聲道:“別多想。快去給三姐倒熱茶來。”
小舅娘在岳娘這個大姑姐面前有些沉默,兩人沒有多少話說,小舅要留岳娘吃午飯,但是岳娘執意不肯,堅持道:“大峰他們還在家里等著我呢!他們幾個只會煮飯,不會做菜,我早點回去才放心。”
說話間,她把籮筐里的臘肉、老母雞等禮物拿出來,遞給小舅。
小舅又催著小舅娘進屋去把準備好讓岳娘帶回家去的禮物拿了出來,岳娘不肯收,兩方客套了一番,岳娘還是經不住收下了禮物,然后把小五和毛毛抱進籮筐里,挑著走了!
小五和毛毛一走,小舅娘就感到自己內心變得空落落的,把臉靠在小舅的肩膀上,忍不住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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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家的路上,毛毛和小五都很是開心和雀躍!不停地笑啊笑!
岳娘笑著問道:“你們這幾天在小舅娘家好玩不?”
毛毛說話不利索,被小五搶在前面答道:“好玩!看了大獅子,還有花燈!還吃了好多好吃的!”
岳娘溫柔地傾聽著,笑得滿面春風。
然后,小五的表情突然由晴轉陰,嘟起嘴巴告狀道:“小舅娘壞!想要搶我和毛毛!我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