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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孤王獨后

第十二章

“哈哈!那正好,關某有幾名弟子也擅長槍法,不如讓他們和高大俠切磋切磋,好讓他們長長見識!”

既然他口口聲聲自稱是高弶,不拿出些信服他人的本事,恐怕瞞不過關天煞的眼睛!

關天煞何其精明,自然會懷疑這人假冒高大俠名義,過來行刺為實?關天煞以為他是在虛張聲勢,怕他縮手縮腳的,他朝手下使了個眼色,玄武門首派四位弟子紛紛提槍上陣,順便扔出一把,交給那名戲子。不留余地,四人急速攻去,不料三招的攻勢,四名弟子全數倒地,不得動彈。

“好槍法!”關天煞拍案叫絕,鼓掌喝彩。

這豈止是槍法好?戲子這招‘一泄流長’可是武林宗下李云樓副當家云俢雨的獨門云家槍法。

云俢雨祖師自他父親那一代,曾經歷過一次慘烈浩劫,云家如今只有云俢雨一人獨當,云家槍法也早已失傳已久,而云俢雨卻蒙祖蔭,又和李長歌結拜為兄弟,這才受江湖中人禮待三分,其實他的槍法,實屬二流中的二流,更有流言稱,他連一把槍都提不起來。本以為這云家槍法從此失傳,沒想到今天卻有緣再見云家精髓!

或許,正是因為陳楚生從未見過真正的云家槍法,這才宣稱槍王現世,以訛傳訛,其實說穿了,這姓高的小伙子,其實是云家私受弟子罷了。

關天煞不住點頭,對那戲子身世不再有所懷疑,趕緊親自請他入座。

廳側旁觀的王賢知,眼睛閃閃發亮,仿佛這一生終于碰上一個值得他崇拜的男子。恐怕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槍王的稱號。

別說王賢知,就連王家二姐妹也禁不住小鹿亂撞,即使她們依舊心心向往身旁的少年,但崇拜的偶像與心儀對象是無法相提并論的。

玄武弟子驚坐在旁,不停竊竊私語。恐怕在場的,只有高弶看著那名戲子的神情,始終未變。

關天煞從來不曾注意到坐在廳側的十一少年郎。也不管這個戲子是真還是假,關天煞把他被請來的來龍去脈細說了一遍,還特地為他準備了廂房。

說起來,他的房間就在高弶對面,中間隔著一個長亭,兩塊草坪。

王賢霊得知真正的槍王入住他們玄武門,趕緊跑來一探究竟,甚至還扯上高弶一同去那戲子房里吆喝。

“高大俠!高大俠!”王賢知王賢霊愉快地吆喝著,嘴里所喊的高大俠,自然不是高弶,而是那名戲子。

聽聞叫喚聲,戲子出了房門,一襲白衣如同池中月影那般耀眼,再配上他溫煦和藹的微笑,別說迷倒萬千少女,即使靜生庵里面的老道姑都忍不住為他傾倒!

“兩位小兄弟,找我何事?”戲子遜然微笑,彬彬有禮。

大俠不愧是大俠,完全符合他們兄弟二人心中的形象,王賢知喜極萬分,樂道,“久仰高大俠威名,特銜二弟過來拜見高大俠!”

王賢霊瞧了瞧那戲子上下,倒沒像他哥哥那般狂熱,反而顯得有些冷靜,“奇怪!聽聞高大俠隨身不離一把銀色長槍,可是閣下的兵器在哪?”

那戲子聽后,忽然放聲大笑,“那是百曉生和高某開的一個玩笑!高某不擅兵器,只是能使一把好槍,剛巧當時救了葛大俠的夫人一命。其實本人不喜歡舞刀弄槍,行走四方還是隨性些好!”

“哦~”王家兄弟聽了直點頭,“高大俠說得是!說的一點也沒錯!咱們行走江湖的,凡是都要低調,不要借著自己有三分本事,就喜歡裝腔作勢,還厚臉皮愛冒充他人名諱。”

“就是就是!這世上總有些人,很自以為事,手里拿了把槍就以為自己是個角兒!等正牌一出來,看那些冒牌貨臉皮往哪擱!”王賢霊故意吊高了嗓子。

王賢中連忙搖頭否認,“二弟!這你就不懂了吧!你說,這些冒牌貨,哪來的臉皮啊?既然沒臉皮,還用得著擱嗎?”

王賢霊恍然大悟,“大哥說的是!大哥說的是!”

兩兄弟你來我往,說話之余還時不時偷瞄高弶,想看看他臉色有何變化,沒想到這毛頭孩子,竟然連眼皮眨都不眨一下,當真無恥得很。

兩兄弟只顧著把心思放在高弶身上,沒瞧見那戲子朝他們使了個眼色,神色中有些狐疑,有些困惑。

戲子沒察覺,王家兩兄弟口口聲聲說的冒牌貨是指高弶,反倒誤以為自己的身份被他們看穿了,更忽略了他跟前另一個矮小的男孩。

槍王入住玄武門之事,一夜間即被鬧得沸沸揚揚,青山四門中,除了白虎門,朱雀青龍各派宗皆派了兩三名弟子前來拜會,鏢頭娘子一案成了白虎門的奇恥大辱,想來,他們也不會派人過來丟臉才對。

不過,朱雀青龍打著名義是拜見大俠,其實真正的目的,一是為了拉攏這個姓高那小伙子,最起碼,不能當玄武一人獨占了他的名聲,二來是要滅滅白虎門的威風。

不過奇怪,前來拜見的弟子中,一共五人,其中四個是貌美如花未嫁女子,剩下一個則是年過半百的老頭。那四名女子一見戲子,硬是以吟詩會友、比武切磋為名,在這玄武門第住下了,還明爭暗搶自作主張選個廂房,要住的和那戲子靠近些,為此,原本住在戲子對房的高弶,硬被人移居到最遠的小角落里。這感情,他們不是過來拜見的,而是過來相親的?倒是累得那名戲子整天在廳堂內會客,幸會幸會久仰久仰,寒暄不停。

這事,恐怕要鬧上一陣子了,那條被巖石阻擋的山道也不知道有沒有派人過去清路。他在這里住了兩天,沒聽見路通的消息傳來,這樣下去,還不如繞個道直接走人省時間。高弶決定明早就起程南陽,趁時間還早,正準備打點下包袱。

卡茲卡茲……

屋頂上傳來瓦片掀動的聲響。

這夜還不過三更天,就有毛賊過來光顧了?倘若這毛賊是來偷襲他的,那倒不急,但他屋子隔壁就住著重傷昏迷的王世沖,若是來人目的不是他而是王叔伯……

高弶打算出門一探究竟,不料這門還沒開就聽見屋外有人高喊,“他在那邊!快抓住他!”

“哈哈哈哈……秋四維!既然有種過來闖我玄武門,就準備好受死吧!”

這道雄渾的笑聲,正是關天煞本人。玄武門內,這幾天暗兵四伏,關天煞早早帶著弟子準備好伏擊,就等秋四維自投羅網,王世沖的安危,根本不需要他杞人憂天。高弶這般一想,便脫了衣裳,安心入寢,沉沉地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隔壁屋子突然傳來兩道犀利地哭叫聲,高弶火速起床沖進隔壁屋子,瞧見王家二姐妹撲倒在床沿放聲痛哭。

隨后不到半盞茶時間,玄武門弟子把房門堵得嚴嚴實實,關天煞和三位派宗一同趕來,一進門就喝道,“師弟怎么了?”關天煞邊說,邊沖到床沿把上王世沖頸脈,“怎么會這樣!師弟!到底是誰這般狠心,非要滅你們王家滿門?”

昨夜有人夜襲,人雖沒抓住,也沒抓到他行刺的把柄,但可以肯定此人就是秋四維,玄武門弟子昨夜攔截,好幾個都著了他的道,被毒蛇咬傷至今都不能動彈,好在這些毒蛇毒性不強,未能致命。

而王世沖死了,預計是昨夜三更過后,也就是秋四維偷襲之后的事了。王世沖原本身受重傷,但是大夫卻說有明顯好轉的跡象,所以不可能突然暴斃才是。王世沖逝故與秋四維夜襲絕對有密切的聯系。

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喊一聲,“師叔!您看!”

所有人都順著這道聲音望過去,見一名玄武門弟子,手指正指著床角處一條小型赤練蛇。

蛇已經死了,玄武弟子抓著死蛇上前,遞交給關天煞,神色間滿是氣憤,“這是馴養的赤練蛇,被喂了毒,毒性雖然沒有毒蛇強,但師父他老人家身受重傷,若被這條小蛇咬到……”

眾人一聽,倏地,眼眶漲得通紅,“豈有此理!這肯定是秋四維干的好事!”

“姓秋的!我們玄武門與你勢不兩立!”關天煞這般一吼,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秋四維。掏槍拔劍只等關天煞一聲號令,非闖他白虎山門討個說法不可。

當下最毛躁的,自然屬王家二兄弟了,想他們前日痛失母親不久,如今連生父也莫名被害,短短幾日變故,害得他們夜不能眠,心絞難當,兩眼染得通紅,一身殺氣。一聽說要去闖白箎門第,首當其沖掏出刀劍走在前頭。

這來去匆匆,片刻間,王世沖屋內又只剩下王家二姐妹和高弶三人。

高弶走至床榻,掀開王世沖的被褥,把兩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娃們推在邊上。

王鶯聳聳肩,吸吸鼻子,拿繡帕擦干淚水就問,“你……你干嘛呢?”

“驗尸。”高弶一無波瀾回道。

“驗尸?”王鶯王燕一聽,趕緊撲騰起來,“你驗尸還能驗出什么眉目來?難道爹爹不是被毒蛇公子暗算的嗎?”

高弶搖頭,“昨夜秋四維夜闖玄武門之事鬧得沸沸揚揚,當時我可以確定,王叔伯房中并無任何人入侵,秋四維逃離玄武門后,我已然入睡,未聽見王叔伯房中或是屋外有任何動靜。”

“說不定,你睡熟了沒聽見呢?”誰有把握說,自己睡著了還能隨時留意四周動靜?

是有這個可能不假,但是……

“這幾日玄武門內嚴防,戒備森嚴,即使我沒留意,門內弟子不可能一個都沒發現,王叔伯死于近五更天,而秋四維第一次闖山門,才三更不到,只是,他剛進山門就差點被抓了起來,雖然僥幸逃跑了,但他明知道這里早已設下陷阱等他自投羅網,沒理由冒第二次險!除非……”

“除非什么?”

這話說到一半,王鶯王燕聽得心口提了起來。

高弶沒接著往下說,他掀開王世沖領子,正查得仔細,突然腳下踩著什么軟呼呼的條狀物,他退了一步,低頭一瞧,竟是一條蛇尾,而蛇身蛇頭埋在了床榻下。

他記得,方才那條赤練蛇已經被玄武門弟子帶走,說是拿去當證據抓人。怎么會還有一條?

“啊——”王燕也瞧見了那條蛇尾巴,刷得一下子撲倒進高弶懷里,像條八爪魚,任他怎么推都推不開。

王鶯隨后也瞧見了,她臉色刷白,身子僵得筆直,若說高弶懷里還有空位,她也想撲進去躲起來,只可惜慢了妹妹一步,如今只好往他身后藏著。

高弶眉頭一皺,硬是把王燕拽下來,塞進她姐姐懷里,“兩位若是害怕就快些出門,切勿礙手礙腳。”

“可是……可是……”

這小木頭,怎么一點都不解風情,也不懂憐香惜玉,最起碼,他應該拍著她們后背好生說幾句,“不怕不怕,有哥哥在”之類……這才叫男子氣概嘛!

高弶見她們不走,蹲下床榻,掀開床單,“你們看,這里面還有很多哦!別看它們現在一動不動,指不定還有一兩條活著的……”

“啊——”

“啊——”

王家二姐妹哭著鼻子,瞬間撲出房門……

高弶原本只想嚇唬嚇唬她們,掀開床榻也沒往里面瞅上一眼,就說了那句話。可待王家二姐妹沖出房門口后,高弶才發現,原來床底下當真有數百條死蛇,而且皆是毒蛇。

蛇頭蛇身沒寫明這些畜生主子是誰,可是這品種的確與秋四維馴養的一摸一樣,而且數量如此之多,莫非……真是秋四維干的好事?

高弶爬上床榻,扯下王世沖的衣裳,檢查他的傷勢,終于在他鎖骨處發現一個蛇牙印!

事情太過蹊蹺,最可疑的便是那名冒他名諱的戲子。

高弶出了房門,四處探尋一番。如今玄武門內只有少數幾名弟子把守,是干偷雞摸狗的好時機!高弶闖進戲子房內,果然未見人影,不過他不急著出門找人,打算先在他房內搜索一番,看看有什么蛛絲馬跡。

沒想到,這戲子竟然赤手空空而來,連任何防身兵器也未見到,恐怕正因為如此,關天煞才放心讓他入住玄武門。

看來要在他房里搜到線索有些困難。高弶正準備離去,突然——哐當——原本開啟的房門,倏地一下被陣陰風合上。

房內有人!而且武功不低,竟然能在他未能察覺下,偷偷進了房里,把他鎖在屋內。高弶掏出腰間銀色短棍自防,眉目緊盯四周動靜。這屋內藏身之處不是很多,無非就是房梁,衣柜,床壁,可即使知道這些藏身處,也萬萬不能隨意搜查。不過,與其讓他人盯著自己,他在明,敵在暗,倒不如也跟他玩個捉迷藏。

想罷,高弶哧溜一聲,飛身上了房梁,躲進了死角。

高弶一消失,屋內便傳來了動靜。聲音雖輕,卻聽得出是男人的笑聲。

“呵呵……我當是誰,原來是個小毛賊!年紀輕輕,倒有一身本事啊!怪我眼拙,事先沒看出來!”

是戲子的聲音不假,可惜他太過狡詐,竟然混人視聽,用內力震破聲帶,使得房內四處都是他的回應,讓他無法查出對方的位置。

“閣下,何人?”高弶不怕讓他看穿自己躲藏在何處,反正只要不被他輕易偷襲即可。而且他也不會戲子那一套‘音缺壁蕭’。

“還需再問嗎?我且在上山之前就已表明我的身份,還是你師父親自派人把我請上山來,你要問我是誰,怎么不去詢問你師父,反而過來跑我房里質問我?”戲子誤以為高弶是玄武門弟子,繼續扯謊。

高弶輕哼,“哦,我且聽聞高大俠武藝過人,技壓群雄,更是足智多謀,慧心妙舌,巧破鏢頭娘子一案,在下只是一時好奇,想了解下個中情況,不知道當時拿下鏢頭娘子是哪位俠士?”

“呵呵,是諸子家諸兄弟。”

“原來如此,那請問當時諸子家是在何時何地抓獲犯人?兇手殺人兵器是什么?兵器又藏于哪里?”

“……”這孩子,哪來這么多問題?他不是存心刁難么?斷腸崖女子自殺事件,流言有傳,但不會傳得這般詳細,戲子靜默許久,正準備胡亂揪個故事……

高弶突然笑道,“還是讓在下來告訴兄臺。白虎門秋末瑯所使黑繩誘殺三名無辜女子,黑色長繩就藏于斷腸崖上,當夜秋末瑯誤以為自己行兇兵器曝光,偷偷摸摸跑到崖頂一探究竟,沒料到諸子家正躲在崖頂等她自投羅網,從而被他擒獲。”

戲子一驚,這連他都未曾聽聞的事,這孩子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戲子眼珠一轉,壓低嗓子,忙問,“小兄弟,敢問高姓大名。”

“呵呵,剛巧,在下也姓高,單名一個弶字。”

戲子聽完,頓了三下,忽然大笑。原本在問他姓名之前已經有所預感,但在聽他報上姓名時,依舊震驚不小。他當真沒料到,傳說中的槍王竟然是個少年。原來他來玄武門第一天就被他拆穿了假面具,而這少年卻沒去關天煞那邊揭發他?若非他沒把他放在眼里,就放任他四處撒謊?

不過這孩子不愧被陳楚生寫進百家譜內的人,心思細膩,且言行謹慎,不拆穿他,或許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伺機監視他。不過只要玄武門內一出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鐵定是他不假。

“哈哈哈……小兄弟,你是在懷疑我殺了王叔伯是吧?”

“正是。”高弶直截了當說出來此目的,“我雖懷疑過你來此目的,但卻不覺得你是殺人兇手。”

“此話怎講?”

“閣下武功不凡,區區一莊山門,應當難不了你進出,而且,當初你面見關宗師,竟然提及葛洛。葛洛來訪之事沒有宣揚出去,關天煞要尋我替身,也沒宣揚出去,短短幾柱香內,你為何會知曉的那么清楚?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在葛洛來山門時,已經在旁偷聽了,你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又趁玄武門弟子出山找我替身當時,趕緊下山,理所當然地撞上他們,又理所當然地被帶進了山門,別人一聽,自然信以為真,你就是高弶本人。”

“哼。”戲子一聲哼笑,不言而諭。

“可是……兄臺秘密潛入山門,竟然連關天煞和葛洛都未能察覺,兄臺武功高強,不用我說。而你要殺王世沖,只要偷偷潛進莊內給他一掌,就可了事。為何非要鬧出這么大騷動,冒我名義入住玄武門?閣下行事雖然可疑,卻不符合殺人邏輯,說你有嫌疑不假,而我前來目的就是為了排除你的嫌疑。”

這小子,說得頭頭是道,又中規中矩,好似真理都在他那一頭,若他不說出自己來此目的,就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似地。戲子震了震心神,暗自慶幸沒著了他的道,“呵呵,小兄弟,且不說我是不是殺人犯,光是我來此的目的,你是永遠無法猜到的,我也不會輕易告訴你!”

“那我只好和宗師談上一談。”

這毛孩子想要威脅他?真是可笑!“你打算和宗師怎么說?說我是冒牌的,你才是正主兒?你說關天煞是信你還是信我?小兄弟,你已經錯過了舉報我的最佳時機。哈哈哈哈……”

“閣下誤會了!”

“什么?”他誤會了什么?

“既然我不大聲宣揚我的身份,自然知道他們不會相信一個毛孩子所說的話。當初你入山門,我不揭穿你身份的原因之一亦是如此,眼下王叔伯之死,我雖無任何證據、任何線索指明誰是兇手,但是有一個人,絕對可以排除嫌疑。”

“誰?”戲子兩眼星光一放,耳朵豎得筆直。

“毒蛇公子秋四維!”

戲子一聽,頓時大笑,“哈哈……大家都說秋四維是殺人兇手,你卻反其道而行,硬說他無殺人嫌疑?這話誰信?”

“王叔伯死于非命,秋四維夜探玄武門,王叔伯床下藏有百條毒蛇,而毒蛇正好是秋四維的兵器。王叔伯鎖骨處留有一道蛇牙印,印子處青中帶紫,顯然是被毒蛇咬傷而制成的。”

戲子一聽糊涂了,“你這算是在為秋四維開脫?我怎么聽著,像是在給他定罪?”

高弶還沒把話說完,他接著往下說道,“既然毒蛇是秋四維的兵器,既然床下藏有百條毒蛇,為何王叔伯身上上上下下,就只有鎖骨處一條蛇牙印?難不成這上百條毒蛇中,只有一條是乖乖聽話的?”

“這……”他怎么沒想到?

“再說,秋四維視毒蛇為寶貝,斷不可能棄自家寶貝獨自逃跑,而把百蛇放于王叔伯床下,棄之不顧。”

的確!這兩點一說,秋四維分明是被人嫁禍才是!且不論,說出此疑點者是誰,凡是聰明人,聽到這兩句話第一個反應即是,秋四維可能是無辜的,他們錯怪了人,若莽撞行事,大有可能受人挑撥,誤傷他人。

高弶不再往下說,戲子替他接了話,“倘若玄武門眾弟子知道兇手另有其人,自然會懷疑門內食客。到時候再調查起來,的確會給我惹不少麻煩!”

高弶點點頭,“不錯!兄臺若是無惡意,不如你據實以告,我好放過你。”

聽上去,好像他只有老實交代這一條路可走?戲子一聲輕笑,“呵呵……小兄弟,我這里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

戲子的聲音突然清晰可聞,高弶躲在懸梁高處,雖然他把自己藏于死角,卻相對的,他也看不清房內各處的動靜,沒察覺那戲子早已自暗角偷偷現身。眼下那戲子的聲音就出現在自己房梁下,高弶心下一驚,暗叫糟糕。

戲子大大膽膽立于房梁下,他是想殺他滅口!

啪咧——好大一聲巨響,房梁碎裂,高弶掉下房梁,被那戲子抓在掌心。

高弶身子很沉,沒想到這戲子力大無窮,單手把他舉起來連眉頭皺也不皺一下。

戲子嘴角微勾,卻笑得陰沉,“小兄弟,你若開不了口,不就省我一番心思了?”戲子一說,抬手就給他胸口一掌。

高弶眼疾手快,也趕緊出掌回擊他一下。

戲子未料到他會出手,把他擊飛瞬間,自己也被震出屋外,屋子兩扇房門被撞成四瓣。戲子雙腳剛落地,就聽聞身后好多腳步聲,想是玄武門弟子們回來了。方才不設防,高弶這一掌震傷了他心脈,戲子眼睛一花,嘔出一口鮮血。

“高大俠!你怎么了?”

關天煞急忙跑去扶住戲子,只見他一手指向屋內,喘著粗氣嘰咕一聲,“怪!怪物!那孩子是……怪物!”

“孩子?怪物?”關天煞一聽,趕緊領著手下闖進屋內,卻只見一名少年,昏倒在墻角,而屋外,戲子也沉沉昏睡過去。

“這……”關天煞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眼下兩人都暈過去,根本無從訊問。

“高大俠說這孩子是怪物?怎么會?”玄武門弟子也覺得奇怪。

這時,王家二兄弟一趕來,就瞧見戲子被打傷在地上,急忙跑過去大叫,“高大俠!你怎么了?”

王賢霊一見屋內還昏倒著高弶,趕緊扯過他大哥的手,嚷道,“大哥你看!”

“那臭小子!又干了什么好事?莫非是在嫉妒大俠?還是想成名想瘋了?”王賢知指著高弶大聲破罵,也不管他是死是活。

王賢霊跟著憤憤跺腳,“豈有此理。”

關天煞一聽,更加奇怪,“這孩子不是你們帶過來的嗎?難道不是你們的朋友?”

“呸!他是我爹爹途中救下的野孩子,也不知道他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口口聲聲硬說自己是槍王,他也不看看自己個子多高,居然有臉冒充咱們高大俠。”

王賢霊一說,玄武門弟子恍然大悟,心想,莫非這孩子因妒生恨?偷襲了高大俠?

“師父?怎么辦?”玄武門弟子忙問。

關天煞一擺手,說道,“這孩子居然有膽子偷襲,想必他腦子壞得厲害,興許還是個瘋子。咱們就先把他關起來,等高大俠醒了,咱們再從長計議!”

“是!師父!”

高弶被兩名玄武門弟子抗進了破屋,屋門從外面鎖了起來,負責看管他的兩名弟子正覺得奇怪,怎么這孩子看上去不胖,分量卻這般重?甚至比一個正常的成年男子分量還夸張!莫非……真如高大俠所說,他是個怪物不成?

高弶受傷的事,還沒一頓飯的時間就被傳到了鎮上,可想而知,那貌美俠士的魅力究竟有多大了。

四方客棧內,張小翠一聽高弶受了重傷,屁股上立馬被釘了個釘子,在屋內來來回回走動,“夫人!夫人!”

“你別轉了,我頭暈!”柳云仙扶著額角,有些無奈。

“哎呀,夫人!恩公受傷了,咱們得去瞧瞧啊!”

“我正這么打算著,你別瞎著急,等夫君一回來咱們就出發。”

柳云仙說曹操,曹操就到,葛洛早就備好馬車在客棧外等候,他上樓把柳云仙和張小翠接了下來,趕緊駕著馬車趕去玄武門。

“夫君……”柳云仙一聲輕喚。

葛洛回頭淡問,“夫人是怕你我再被關在玄武門外?”

“哎……”

“夫人莫怕!如今整個鎮上都知道賢弟入住玄武門之事,就算關天煞有心擋也無理由攔我們!”葛洛邊說,邊苦思冥想著,自己到底哪里得罪過玄武門?可他想了大半天,依舊想不出什么蛛絲馬跡來。

葛洛帶著妻子匆匆上山,關天煞聽聞他們趕來,急忙親自過去接見。

王家二兄弟自然跟著一同前往,久聞絕情七劍大名,卻從未見過任何一人,前日葛洛來訪,他們只聽聞消息卻來不及趕去見上一面,已懊惱的很,這次絕對不能再錯過了。

玄武弟子見那馬車停下,駕車的車夫跨下車座,偉岸的身姿讓人一瞧就感覺他內力深不可測,俊秀的容顏雖然不似高大俠這般具有魅力,卻也別具風格,尤其是他沉穩的性子,即使腰間沒了佩劍,路過的俠客見了他,不認識他也免不了要對他忌憚三分。

葛大俠不愧是葛大俠,王家二兄弟對他肅然起敬,下一瞬間,又開始對他妻子起了好奇心。

試想,能讓遠近馳名的絕情斷劍之一的御水劍,寧愿放棄浪蕩江湖,獨守一方的女子,究竟長得如何美艷?

這時,車內突然沖出來一個小姑娘,人雖長得清秀,卻莽莽撞撞地四處亂串,“恩公在哪?恩公傷勢重不重?我有帶藥過來,不不!還是請個大夫為好!”

這姑娘……絕不可能是葛洛的妻子才是!看她滿神焦慮,一心只念著恩公恩公,若非心系于他,怎會這般焦急?而葛洛就站在邊上,哪可能任由自己妻子亂發花癡?

隨后,車上又走下一名貴婦,那婦人柳眉紅唇,細細瓜子臉,鳳眸大眼,氣質猶勝君蘭,舉手投足都這般令人驚嘆,美得不可芳艷,甚至讓人移不開目光。

不用想,能配上葛洛的女子,除了她之外沒有第二個人選!

王家二兄弟第一次瞧見這么漂亮的女人,隨后再瞧瞧葛洛,突然一下子,再一次對葛洛崇拜起來。

葛洛扶著妻子下了馬車,走至關天煞跟前,柳云仙淡淡行了個禮,悠悠開口問道,“高弶那小子,可在貴府?”

關天煞見過不少巾幗女俠,卻從未和知書家門的小姐說過話,這一聽柳云仙開口詢問,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咳咳……”關天煞清了清嗓子,回道,“高兄弟身受重傷,關某早已派人下山,去請大夫回山門給他醫治,如今傷勢穩定,且無大礙。”

“多謝大師。”柳云仙點了點頭,又道,“不知大師能否讓我們進山門探望一番?”

關天煞忙笑道,“自然!自然!幾位里邊請!”

王家二兄弟搶著幫他們帶路,邊走邊說,“真沒想到今日有幸能見到絕情七劍。之前高大俠來我山門時,那一招虎虎威風已經夠我一飽眼福了,我聽師父說啊,高大俠那招使得可是云家槍法!如今已經失傳了呢!”

王賢知說得得瑟,葛洛聽后,倒是一陣疑惑,“哦?是嗎?”他沒聽誰說過,那小子竟然還會云家槍法。他沒見過那小子使槍,甚至沒和他說上半句話,但蕭十郎應當見過才對,難道連蕭十郎也沒發覺?云家槍法雖然失傳已久,但他們絕情七劍卻對云家槍法了若指掌。

關天煞帶著他們三人進了戲子廂房,王賢知匆匆一指床榻,萬分得意地說,“高大俠敷了療傷藥,正熟睡著呢!”

張小翠一見有人躺在床上即撲過去痛哭,不料哭道一半,哭聲戛然而止,手里藥瓶鏗珰幾下全部摔碎。

“這誰呀?”話說床上男子長得倒挺俊秀的,可惜不是她的恩公。

玄武門弟子們紛紛相視一眼,但覺奇怪。

柳云仙見張小翠變了臉,趕緊走去一探究竟,瞧清楚床上人兒后,愣是一驚,“這人……”

葛洛走過去一探,也隨之驚道,“他!他不是高賢弟!”

葛洛一說,王賢知王賢霊瞪眼大叫,“怎么可能?”

葛洛頓時氣惱,“宗師,你怎可開這種玩笑?你若不想讓咱們見高弶,大可以直接說,何必拿人冒名頂替他?”

“可是這……這……”關天煞聽著糊涂了,心想哪里出了問題,他急忙再三確定,“葛兄,他當真不是高弶本人?”

柳云仙掩嘴一笑,“那小毛孩子,個子哪有他這么高呀!”

“毛……毛孩子?”王賢知突然結巴了下,咽了咽口水問道,“夫人,您說的那位,年紀多大啊?”

“也就十一吧,不過看上去像是十四五歲少年,整天板著一張臉,明明人這么一丁點兒大,卻愛學大人說話,平時倒不怎么吭聲,不過一旦有事兒發生,他比老頭子還要羅嗦!”柳云仙笑著說道,“看來,他不在你們山門,你們錯認了人。夫君,咱們走吧。”

“嗯……”葛洛應聲道。

張小翠氣得直跺腳,“什么嘛!”搞了半天,原來是個冒牌貨。

王賢霊見葛洛三人要走,趕緊一推發呆中的王賢知,王賢知被他弟弟推回神,拼了命沖過去攔人,“不!不!不!”

葛洛見他攔道,疑問。“嗯?”

“不!不!不!”王賢知說了半天,只重復著一個字,急得王賢霊上串下跳。

“小兄弟,你說慢點兒。”柳云仙朝他一笑,讓他緩了緩氣。

“他……他在這兒!他真的在這兒!高大俠的確在這兒沒錯!”

王賢知說完,關天煞喝道,“怎么可能!咱們玄武門內,哪來的少……少年?”關天煞剛說完,舌頭打了個結,他依稀記得他山門內是有這個一個奇怪的少年!“哎喲,壞了!”關天煞突然想起被他關進柴房的少年,不禁大叫一聲,“快!快拿鑰匙來!”關天煞領著眾人跑去破屋,解開房門鑰匙,推門而入,只見破屋內,原本昏迷不醒的少年,正盤腿坐在雜草堆上,運功療傷。

高弶臉色蒼白,雖是盤腿落座,但顯然他已經處于昏迷狀態,額上冒著冷汗,想必傷勢不輕。再瞧瞧這屋子,又破又舊,霉腥味又重,療養環境如此低劣,就怕對他傷勢越加越重!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被整個玄武門欺負到這地步?

張小翠一進門,眼一白,氣昏了過去,嚇得在場的人們鬧出不小騷動。

王家二兄弟知道自己惹了大禍,此刻早已默不吭聲,關天煞也是臉色鐵青,不知如何是好。

“咳咳——”關天煞清了清嗓子,瞪了王賢知一眼,“還不快去把高小弟請回客房內?”

“是!是!”王賢知趕緊應道。

葛洛見狀,攔道,“別過去,賢弟在運功療傷,千萬別擾他心神,小心他走火入魔。”

“是,是!”王賢知趕緊幫忙攔著眾人,不讓他們跨進屋內。

葛洛輕手輕腳靠近高弶,坐于他身后,替他護法,順帶護他一同運氣。不稍片刻,高弶口吐淤血,悠悠轉醒。

高弶一睜開眼,第一個瞧見的,竟是柳云仙。柳云仙朝他咧嘴一笑,倒嚇得他猛吸一口冷氣。

前陣子他被這婆娘追得四處躲,一看見他就要捏他小臉蛋,高弶心理冒著疙瘩,重傷昏迷醒來第一眼,差點嚇得他吐血。

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他若沒記錯,自己之前不是在和某個嫌疑犯玩捉迷藏?難道他又在饑餓間不知不覺地跑回了斷劍山莊?“夫!夫人?”

“死小子,你終于醒了?”柳云仙自認為笑容十分美麗,但也知道,這笑在那小子看起來,多么邪惡!

高弶身子微微挪后,避免和她過近接觸。他還在奇怪怎么柳云仙也到這兒了,忽然,高弶察覺身后有人,一轉頭,見著一張生面孔,此人體格健碩,英俊神郎,眉宇間盡是淡淡笑意。既然柳云仙到此,那么葛洛應該不會放任自己妻子獨自出莊這么遠,畢竟柳云仙不會武功!

高弶心思一轉既知道對方是誰,連忙起身招呼,“有勞葛兄兩次出手相救。”

葛洛輕笑道,“你小子,每次見我都這般狼狽!不是餓昏了頭,就是被人打成重傷,還被人關進柴房里!”

這一說,關天煞臉色頓迥,怒目一瞪王家兩兄弟,王家兩兄弟搔頭撓耳,更是羞迫得很。要不是他們從旁辱罵高弶,關天煞也不會這般對他!

其實這也難怪王家二兄弟,誰讓流言傳得亂七八糟,自然不能怪他們認錯了人,再說,堂堂槍王竟然是一個奶娃,若不是葛洛親自過來替他驗明正身,誰信啊?

葛洛見高弶身子無礙,忙問,“兄弟是被誰所傷?”

葛洛一提,高弶猛然想起戲子,急忙望向關天煞。“啊!他……”

既然真正的槍王被關在柴房,那么躺著的另一位才是冒牌貨!關天煞心知高弶所說何人,大笑道,“小兄弟不必擔心,那冒牌貨我已派人看守住他,不會讓他逃跑的。”

“不!那人武功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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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道心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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