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氏頭腦清醒得很,府里的凝肌露除了自己手里一瓶,再一瓶就在老夫人手里,胡管事沒有下毒的道理,難道毒是老夫人下了之后再給胡管事去害花祝雨的?這且不管,但是這中間涉及到胡管事,莫非老夫人是想把害死花祝雨的罪名最后落在胡管事身上,目的是除去一個自己親信的人?
她一臉狐疑之色地看著花老夫人,花老夫人跟老人精一樣,怎會不明白她的想法?可是一時之間她卻無法分辯,便是狠狠瞪了花余香一眼,沉聲對胡管事道:“你說你沒有下毒,可是事實又擺在面前,明明是你自己毒死了平兒,反過來又還來反咬五丫頭一口,如此惡劣的行徑,罪不可恕,來人,先把胡管事關押到柴房,稍后再處置。”
她這么做,也是顧忌到祝氏的面子,不然,早讓人把胡管事當場杖斃以絕后患了。
一聽不僅冤不能申,還要被關押,胡管事更是抱住祝氏哀痛大哭,花祝雨似漫不經心道:“胡管事,哭是沒用的,想想這凝肌露好歹也是御賜之物,你一個下人怎么會有?難道是哪個主子給你的?如果是,你倒是可以招出來免了欲毒害主子之罪的災啊。”
急怒攻心的胡管事一下子反應過來,轉身指著花余香大叫道:“是二小姐,凝肌露是二小姐的大丫頭小如拿過來的……”
只是她的一句話還未完,就被老夫人身邊的兩個婆子死死揪住封了嘴,胡管事只能掙扎著把眼睛瞪得鼓圓地被人拖了下去。
“好你個胡管事,平日我雖然仁善好欺,可也不能讓你拿來如此挑撥我們姐妹情份,還誣蔑我害人,你別沒事到處亂咬人。”花余香再也按捺不住,紅個眼眶一臉委屈地說道。
袁老夫人也不是傻子,在大宅內院也是浸淫多年的,這種手段如何會不明白?一個奴才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去毒害主子,這分明就是這位矢口否認的花余香使的借刀殺人之計。好啊,才十幾歲,看著長得端莊溫婉,原來心如蛇蝎,連自己的姐妹也害,它日若是嫁給了外孫,一個不如意,誰又知道會出什么禍事?
還有,這國公府里的奴才都敢公開叫囂主子給奴才賠禮道歉,簡直是亂了法紀,還說花大人是禮部尚書,自己家里的奴才都沒管好,何以治人?簡直是亂彈琴!
她當即就找了借口向花老夫人告了辭,花老夫人臉面丟盡,自不好再留,只好著人將她送出去。
看著袁老夫人匆匆離去的背影,花余香一口銀牙都快咬碎,她死死盯著花祝雨,怨毒道:“你為什么要害我?現在親事黃了,你滿意了?”
花祝雨把嘴附到花余香耳邊輕笑道:“二姐,你錯就錯在不該利用母親的人來害我,看吧,你害我不成,不僅親事黃了,也讓母親動了氣。呵,就算有祖母護著,你以后的日子也該夠你受了,好好享受吧。”
花余香一怔,回頭看祝氏,果然見她一臉青氣,分明在為胡管事被關押的事在氣怒。她趕緊撲到祝氏面前跪下哭訴道:“母親,不是女兒,給女兒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這等害人的事,您一定要相信我……”
祝氏一臉冷淡,“是么?是你不是你,稍后再審胡管事不就成了,你急什么?”
此時花老夫人回轉,看到跪在地上的花余香,對祝氏道:“跟我去正善堂,我有話對你說。”
看到此,已沒有看下去的必要,想必花老夫人要私底下對祝氏說道求情,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花祝雨冷笑一聲,她們想粉飾太平,簡直是癡心妄想,大家都走著瞧。
回到靜婷苑,小葉趕緊眉飛色舞地把發生的事口齒伶俐地講給劉媽媽幾個聽,她們聽后一個個盡是拍手稱快,大贊老天爺開眼,惡人得了惡報,一致詛咒想害人的花余香永遠都嫁不出去。
花祝雨讓冬青打水把臉上的脂粉擦洗干凈,聽著她們的嘰嘰喳喳,心也跟著暖起來。
她對鏡看著額上的紗布,再撫摸著那張洗凈沿塵的素顏,心里微嘆,這挺鼻粉唇,黛眉秋瞳,分明是一張清絕玉寰的容顏,命運卻是如此不堪,到底還是那個國師害了人。有得機會,一定要所謂的國師大人給自己正名不可,因為煜兒和烈兒的死,根本就是毒婦所為,與原身無關。
“冬青,給你交待個任務。”花祝雨散了發半躺在涼席上邊看書邊道。
冬青過來道:“什么任務,小姐只管說,奴婢一定盡力去辦。”
“去把關押胡管事的地方打探清楚,還有什么人看守,怎么輪值,都悄悄問明白,完后回來稟報我。”
“是。”冬青也不多問,立即就出了門。
花祝雨很滿意她這一點,小葉活潑,冬青沉穩,各有優點,日后辦事可少不得她們。
其實她根本就看不進書,身體還虛著,腦子里總是回想著祝氏打她的那兩巴掌,她應該可以避開的,只是這具身體自己現在還沒能整合成心手合一,而且又少了鍛煉……不知不覺想得累了,便靠在涼枕上迷糊了起來。
在半夢半醒之間,總覺有一雙湛亮的眼瞳在看著她,甚至隱隱還有呼吸可聞,壓低逼近……她不安地驀然睜眼,果然看見一張明麗如芳的俊顏就在她鼻尖半個呼吸之間一瞬不瞬直勾勾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