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清瑤一行在小鎮(zhèn)上補充一番,然后上了緊翠山。
“那個,西門樓主,麻煩你個事唄!”清瑤眉飛色舞,滿面含春,自從上了紫翠山,清瑤就像被打了雞血一班興奮。
“干嗎?”西門絕很是戒備得趕緊跳到一邊,雙手抱胸,眼神哀怨,做足了怨婦的樣子,“你不會現(xiàn)在愛上我了吧?我知道這一路上多虧了我,可你也不至于要以身相許吧?”哼!這么飆悍的女子,他才不要呢!
清瑤面上一窘,心想我有那么強悍么我?我就是一小白兔,怎么把人家說的像個大尾巴狼一樣啊?不過,本小姐今兒個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見識。不自然得笑笑,“那到?jīng)]有,我哪有那么饑渴?放心,用不上你的。我找你有別的事。”
西門絕看了門朗月一眼,雙手放松,竟隱隱有些失望,眼里的戒備更深一層,上一回,她給自己下那桃花散的時候,也是這么個奸奸的表情!暗自抹把汗,這個女子狡詐得很,一不留神便會著了她的道,不得不防啊,“有事慢慢說哈!咱不著急,慢慢來,慢慢來。”西門絕算是怕了她了。
清瑤抬頭看天,白眼猛翻,又不吃人,自己有那么可怕么?切!
一手搭西門絕的肩上,一手抓住他的胳膊,防止他因為不同意而半路逃跑,“西門樓主,你看,你現(xiàn)在好歹也是半個天地盟的盟主了,而在下,不管怎么說,也是天地盟的半個前任盟主吧?”
“所以呢?”西門絕不知她到底要說什么,看她審了自己半天,終是忍不住接了話。
“我要是為天地盟再做些什么的話,你不會反對吧?”曉之以理,動之以理,清瑤苦口婆心,循循善誘。
“嗯,應該不反對吧?”一句話,說得那叫一個謹慎。西門絕思來想去,也不知道現(xiàn)在清瑤還能為天地盟再做些什么。
“那好,朗月,我現(xiàn)在要先上去見新葉,我已經(jīng)拜托西門樓主給你護駕了。你沒問題吧?”清瑤立馬松開西門絕的胳膊,轉(zhuǎn)頭沖門朗月笑得那叫一個賊。
“沒問題,你先上去吧。小心些!”這會兒,門朗月到像個氣質(zhì)十足的大儒,很包容的笑,笑得很開懷。
“好嘞,那我先走了,柳岸花明門口等你們哈!”話音一落,人早已拔地而起,眨眼之間,便不見了蹤影。
“哎,哎,我這還同意呢?你快給我回來!”西門絕大叫,可叫了半天,看清瑤是不會回來了,這才哭喪著臉,沖門朗月抱怨,“你看,你看,還盟主呢,整個一卸磨殺驢的主兒!”
“你是驢呢,還是磨啊?”門朗月有些好笑,“你沒看一上紫翠山,她就崩不住勁了嗎?讓她去吧,她擔心新葉也是應該的,畢竟她們同甘共苦這么久了。”
“好了,我們也趕緊上去吧。別晚了,再讓她跑回來一趟。”西門絕說,倒不是真的擔心到時候清瑤會再跑回來接他們,只是潛意識里不想讓她擔心。
“新葉,新葉,你在嗎?”剛到柳岸花明陣門口,清瑤便扯開嗓子大叫,話音里都帶著喜悅。
“小姐,我在呢,你可回來了。”新葉正在掃地,聽見清瑤很沒形象的大叫,丟下掃帚便跑了過來。
“新葉,真的是你么?新葉。”清瑤看著跑過來的新葉,有那么一瞬間的恍神,這是她的新葉么?這是那個為了她而失了手臂,又差點命歸黃泉的新葉么?本來自己跟自己說好,見了新葉,堅決不流淚。可這會見了新葉空蕩蕩的右手臂,心里仍是一酸,淚水還是蜿蜒下來了。
“小姐,你怎么了?新葉沒死,新葉活得好好的。新葉知道那肯定不是小姐的本意,也沒喝那碗粥。”新葉抱住她,左手輕拍她的背,像是哄一個孩子莫要再哭鬧般。
清瑤抬起頭,“我還以為,我要把你和白蝴蝶害死了。”一抹眼淚,不對啊,“可我確實看到無憂殿的尸體了,還有你的手鐲,那,在這。”清瑤從懷里掏出那有著血絲的手鐲,放到新葉手里,一時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無憂殿里,那兩具尸體擺在那里,毒血流出,粘滿全身,在那天有氣無力的陽光下閃著幽藍的光。這些畫面還定格在清瑤的腦海里。
“那是新葉和門朗月商量出來的,隨便搞了兩個人灌了那碗粥,我們就趁著天黑逃了出來。然后,便一直隱在這柳岸花明陣里。”抬頭,是白蝴蝶,白衣蹁躚,墨發(fā)高束,俊美非常。
清瑤張開擁著新葉的胳膊,一個使勁,把白蝴蝶也抱住,緊緊擁住,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他們的真實。
白蝴蝶微愣后反應過來,知道她來的那個地方,對這種禮節(jié)或身體上的接觸沒有太大的反響,可他不清楚,對于清瑤這種深沉內(nèi)斂的人來說,這已是極限。
一燈和北薇站在身后,無端得有些動容。一直認為清瑤是冷清的人,對任何事都能一笑置之,對所有人都不冷不熱,卻不想還有這樣濃烈茂盛的愛。原來,那只是因為還沒有什么能觸動她心底最柔軟那根弦,讓她情不自禁。
“那你們是怎么知道那碗粥有問題的?”三個抱頭痛哭了半晌后,清瑤問。
“咳,還不是因為你一直不會動手做那什么雞蛋瘦肉粥?”白蝴蝶笑了笑,“那天那個小太監(jiān)說這是主子親自做的粥,把親自那兩個字咬得山崩地裂,然后,新葉就留心了。趁著去后面拿碗的時間,和門朗月商量了一下,從皇宮里隨便找了兩個人就灌了那碗粥。新葉還不忘把她的鐲子藏那個人身上,門朗月就一直護送我們到了這里才回去找得你。”
“對呀,那門朗月呢?”新葉問,怎么就小姐一個人回來了?
“他受了司馬軒一掌,我讓西閡樓主陪他在后面走,我先回來見你們一眼。”清瑤說,眼風掃到柳岸花明陣門口,空空如也,聲音有些弱,“不過,現(xiàn)在也該到了呀。”
呵呵,一旁有壓抑的笑聲響起,“我們早回來了,但看到你們?nèi)绱送度氲挠挚抻中Γ覀冇X得實在幫不上什么忙,就先進來了。”
轉(zhuǎn)頭,正看西門絕扶著面色蒼白,腳步虛浮的門朗月站在一邊,西門絕臉上還掛著戲謔的笑。這一天下來,清瑤是給了他不少驚喜,從前只知道她人淡如菊,直到今天,才知道,她也是那樣濃烈的感情與愛需要宣泄,只是這樣宣泄的場面還真是有些震撼。
“好了,都回來了就好。”一燈溫和的聲音適時的響起,解了清瑤的困窘之憂,“進來吃些東西吧,然后盟主和朗月都要好好休息,朗月的傷需要好好治一下。”
新葉牽起清瑤,高興得走進里屋。
兩年前,清瑤第一次進這個屋子,卻沒能好好看一眼。直到今天,才發(fā)現(xiàn)這柳岸花明陣里的小屋如此寬敞,整潔,也不知道兩個大男人是怎樣收拾這里的。
只是清瑤看到桌子上擺的那些吃食時,有些被震懾住了,指著滿桌子的雞鴨魚肉,說:“不是和尚道士都要吃素的嗎?”
“什么和尚道士啊?”北薇接了話說,“為什么要吃素?既然你都不想要天地盟了,那我們還做什么和尚道士啊,大家都做個普通的凡人好了。”
清瑤看了一眼望去,這可是在怪她?整天打打殺殺有什么好?我這是救你們出火坑,不但不感謝,反而還抱怨上了,這人可真是得寸進尺呵。
“現(xiàn)在天地盟有了個新盟主不好么?而且現(xiàn)在的盟主是個不會亂殺人的盟主,不是很好么?”清瑤就有些疑惑了,這會兒他們怎么還在計較這個問題,都早干嗎去了呀,不是說他們也希望早點解散天地盟的么,不是說,他們也很討厭帶著冗長的記憶的么?
“那你就把天地盟交給一個外去打理?”北薇很是看不慣西門絕,江湖中傳說的殺人狂魔,動不動便拿人命開玩笑,讓他來接管天地盟,還不是羊入虎口?這大家還有沒有命活呀?
西門絕很不好意思得摸了摸鼻子,低頭苦笑,就是不愿意,就算是再有怨氣也不用這么明顯得表現(xiàn)出來吧,好歹我可是治理了秀卓樓好幾年了,這江湖上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呀,你至于這么霸道么?再說,我接管了半個天地盟,卻中了你天地盟的桃花散,我要到哪里去說理呀?
“好了,不要再說了。今天趁這個機會,我就把另外半個天地盟給西門絕,等朗月的傷好了以后,我們便會離開,再也不會過問江湖之事。從此,紅塵無緒,一切的一切都與我們無關了。一燈,你看一下,天地盟的弟兄愿意留下便留下,不愿意留下的便分些金銀給他們,從此便斷了往來吧。”清瑤打斷北薇的話,拿出一面妖嬈桃花令,遞給西門絕,“從此,西門絕便是天地盟的主人了。”
“北薇,我知道你是心疼這天地盟的基業(yè),可這樣的結(jié)果,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個解脫,不是么?再者,現(xiàn)在西門樓主服了桃花散,不會再是之前的西門樓主了。”清瑤安慰著一臉委屈的北薇,“我倒是相信,不管是天地盟,還是秀卓樓的結(jié)果都會很好。”眼里有相信,她選擇相信西門絕,相信他會善待那些曾跟著她的弟兄,即使不能給他們榮華富貴,也會保他們一世平安祥和。
桃花散,如若動殺念,便會吐血,星星斑斑,如桃花滿地,美艷不可方物,卻是致使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