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看夜景了,剛冊封的三個月自請禁足,我恪守宮規,不敢有半點兒逾越。現在確定太后待我是有目的性的寬厚,就算被發現了,她也只是苛責我幾句。不知道這豪華的皇宮與繁華的現代都市那個更為絢爛。走了近半個時辰,我幾乎將整個皇宮都逛了一遍,但我還是盡量避開禁衛軍和一些人,我雖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我,但若他們問我話時,我還不知道怎么回答呢!
這宮里到處都是燈火通明,無論是御花園還是甬道,每隔十米左右就有一盞石臺宮燈,還有掌燈的宮女太監給燈添油。這皇宮的夜景跟現代相比的確沒法比,現代的霓虹燈什么顏色都有,絢爛迷人,可這里除了黃色還是黃色,沒什么看頭。
不覺又走到了御花園,那句條條大道通羅馬應改成條條甬道通御花園了,覺得沒什么意思,便打道回府。走到回后宮的大道上,正要跨門欄,卻被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并將我拖到了門側的石臺燈后,剛進去就聽到重重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有一對禁衛兵走過。前面的燈柱很大,遮住了我們,他們便沒發現。還好我識相,沒叫出來,不然有可能會被他滅口的,看過許多宮廷的小說和電視劇,還是會聯想到后果的。我們緊貼著身子,靠在宮墻上,聽到他平息的呼吸聲,他很鎮定。接著我就嗅到這個刺客身上有熟悉的味道,他令我想到了師兄,但很快我有否定了這個想法,師兄還在玉峰山上,怎會在此?許是我的錯覺吧。此時,巡邏的禁衛兵已走遠,我立即就辦開他的手,從他身上掙脫出來,立即轉身正想對付他時,他拉下了臉上的黑色面巾。我驚呼,卻沒叫出聲。
“師兄?”我輕聲叫道,這畢竟不能伸張。
“師妹。”
他的聲音還真這么好聽,給人很溫暖的感覺。
“師兄,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我知道他一定有話要跟我說,便立即把他拉到僻靜的地方談話。很快,我們就來到了上林苑的荷花池,他隨我進入亭里,我轉身:“師兄,你怎會在此?”
他一臉難掩的欣喜:“師妹,我見你下山半年都杳無音訊,師傅便恩準我下山來尋你。我到京城,去了凌府找你,”他臉上復又多了處處悲傷,“那時我才得知已進宮做了皇上的妃嬪,我不信,便進來看看是否是真的。我幾乎翻遍了整個皇宮都沒找到你,當時我真的很高興,相信我被騙了,正當我要放棄時,卻看見你一個人孤單地走著,我又是歡喜又是心疼,本想上前去問問你的,卻又看見前方的禁衛軍……”
看著他望著幾乎是一望無際的荷花池,宮中略微發黃的燈照在他臉上,勾攝出他那迷人的眸子,菱角的鼻梁,性感的薄唇,還有那完美的俊輪。雖然說我經常回憶起和他在玉峰山上時一起練武,一起嬉戲,一起受罰,還有就是我發病的時候,他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這都令我難以忘記。很想與他再回到從前,但是我不能自私,不能讓他受到傷害,他是最疼愛我的師兄,是我從小仰慕的師兄啊。
我不能再讓他說那些有一絲情意的話來,這里畢竟是皇宮,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被人利用,我答應過父親要平平安安的。“那你有沒有被人發現?”
“你放心,我一路來都沒被發現,而且現在我住在客棧,我來皇宮沒有跟任何人提過,不會有人發現的。”
他似乎知道我的擔心,他回答時轉身來看著我的那眼神,仍是滿滿的深意,感覺他對我的好,看我的眼神已經超過了單純的師兄妹的感情。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宮里最忌諱的就是紅杏出墻,若是因此給師兄帶來殺身之禍,那我會自責一輩子的。
我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怕自己控制不住,便將頭轉向另一邊,看著被黑夜吞沒的荷葉。
“師兄,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快走吧。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太后對我很好,皇上也很疼愛我,對我百般寵愛,我也會好好照顧好自己。回山后請代我向師父他老人家問好。”我傷害了一個愛我的人,可是我不得不傷害,感覺他的身子在顫抖,他的心該是很痛的吧。
他苦苦堅持自己的心,“你跟我一起走。”
我猝然轉身,眼中盡是決絕,“師兄,你還不明白嗎?我已經是皇上的人了,我不會跟你走的。”
“你喜歡上他了,是嗎?”他低吼著聲音,眼睛里竟有血絲,額頭上的青筋隱現,我從未見過如此的他。似要冒出火來,把我們倆都焚燒燃盡。
我垂著頭,低垂著眼眸,算是承認了。眼角的悲傷只有我自己知道,告訴自己不能害他,不能害了他。我放佛能聽見他的心被撕碎的聲音,我的心也一顫。我告訴自己,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包括愛,時間久了,他就會淡忘,就會忘記。
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感覺有一年那么長,卻又如一秒鐘那么短,只是感覺他走了,我站了一下便也離開了。
這次我走得特別慢,似乎從來沒這么慢過,也覺得很累,心很累。一路上,我回憶了我們在玉峰山上的點點滴滴,他總是對我那么溫柔,那么好,從未見過他發過脾氣。
記得有一次我們在河邊抓魚,我不小心掉進了河里,他不顧一切地跳進河里來救我,因為那件事,他還被師父罰跪了一夜。我從小就得了怪病一直沒能治好,到現在我身上都一直帶有藥丸。那次之后我便央求師兄瞞著師父教我游泳,說來也奇怪,我本是很怕水的,但是師兄在我身邊,仿佛什么可怕的事情我都不怕了,他就如一個兄長,能給我很大的安全感,很多溫暖。
不知不覺我已走到倚霞宮門口,還沒進門就見秋雨他們前來迎接我。
秋雨大步走上來攙扶著我:“娘娘,怎么去這么久?您到哪里去了?急死奴婢了。”
“娘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夏雪許是看到我悲傷的神情,就關心地問。
我理了理情緒,恢復以往,抬起眼眸,微微一笑,這笑卻又似苦笑:“沒事,只是走得太久了,累了。”
“那您就趕快歇息吧。”
我點了點頭便向寢殿走去。
是累了,該休息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